在苗子的護衛下我又一次拿起盒子里的珍珠,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珠子不再作怪了,這次我的眼神清澈,沒有被迷住,把玩一番,隨手將珍珠扔進巨蚌的水缸里。巨蚌適時的張口吸水,珍珠隨著水流被吸進巨蚌貝殼內。
苗子詫異的問道,‘殿下?’
我拍拍手,‘沒事,以後就留作工藤家的傳家寶把。’上次在金閣寺織田信長問我工藤家的傳家寶,我左思右想答了‘阿市’,這次如果有人來問工藤家的傳家寶是什麼,我就可以請他來看看這工藤家的世紀巨蚌。
圍困石山本願寺城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城里城外的一向宗信徒隔三差五的就會對我們這些‘佛敵的武裝’‘魔王的手下’‘敗類的家臣’發起一場接一場騷擾性的進攻,進攻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由最初扔石頭的,吐口水的升級為射箭的,開槍的。現在去界町運一次糧食不帶上三五百人鐵定被搶。可以說,本願寺家還是花了一些本錢在里面。
我端起加長的鐵炮,瞄準了垣砦百米外一個手持太刀的男子,在望遠鏡中這個男子高聲的喧嘩著,不斷的向砦子里的守軍比劃著各種下流的動作,‘膽小鬼,你們出來呀。爺爺給你們給你們一個屁吃。哈哈哈哈。我在打手槍呢,快出來啊,出來了,出來了。你們這群膽小鬼快來搶啊。哈哈哈哈。我一個人干你們一千個膽小鬼,哈哈哈哈。’
瞄了一會,我又放下鐵炮,輕輕將牛皮紙裹好的子彈取出,用肋差在彈頭上刻了一個十字,重新裝填回去。
‘砰。’隨著白煙在我眼前飄起,對面在挑釁的一向宗信徒被子彈撞得向後飛去,跌坐在地上。胸口被開了一個碗大的洞口,鮮血‘噗’的噴出來。‘媽媽,我不要死啊。’剛才還不可一世的一向宗信徒在空氣中沒有抓到母親,徒勞的抓了兩次後,倒伏在黃土地上。
只見相鄰的德川家垣砦里面一個膽大的農兵,飛速的越過垣砦的木柵欄,沖到剛死去的一向宗信徒身前,將其太刀拖起,又飛快的跑回。
看到這一幕,我垣砦中的將士面面相視,前田慶次結結巴巴的說道,‘這也,這也太不地道了吧。’
‘總算清淨了。’我放下手中鐵炮,在心中罵道,‘該死的蒼蠅。千人斬是你玩的嗎!報應了吧。’
前田慶次指著正跑到一半路程拖著太刀的德川家農兵,‘主公,這個怎麼處理?您的戰利品?’
‘算了,想必德川殿下一會就來了。淡定,淡定。’德川家再窮也是掌握遠江一國的大名,犯不上為了一把太刀,還是劣質太刀和我鬧矛盾,怎麼說我也是織田家一門眾。德川家康天天忍來忍去,不會為這個得罪我,這麼做的目的想來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個由頭和我見面。看來德川家康也是煞費苦心了。
果然,沒過多時,德川家康在家臣的簇擁下來拜會我。‘遠江德川見過工藤殿下。剛才的事,真是失禮了,我已經教訓過那個不開眼的賤民了。請工藤殿下見諒。’
光是口頭上客氣,一句真的沒有,我也打了一個哈哈,‘哈哈,沒什麼。這東西誰見到就是誰的,再說了跑那麼遠也是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的。我這麼多手下,就沒有一個有這種膽量。三河的農兵勇氣可嘉啊。’
德川家康的統治區域在遠江,但是手下都是三河人,經過調換已經將這些三河家臣的采邑逐漸換置到遠江,將遠江的原豪族換置到三河,這樣大大鞏固了兩地的封建大名對土地和百姓的統治。
‘哈哈。工藤殿下過譽了。’德川家康打了一哈哈,岔開話題,‘听說,工藤殿下最近得了一個稀世珍寶?’
我面色微微一變,‘哪有啦,一顆珍珠而已,算不得什麼,倒是听說德川殿下得了不少高僧的舍利子,那才是稀世珍寶呢。’
我說到這里,德川家康的家臣面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只是礙于身份不能說話。德川家康面帶微笑,‘工藤殿下喜歡的話,我讓人搬兩斤送過來。’
‘那就不用了。君子不奪人之美。’
就這樣兩人交還了一些毫無意義的廢話,德川家康終于把事情扯到正題上,‘工藤殿下是鐵炮起家,清州町鯨魚屋的大名我雖然遠在遠江國那也是如雷貫耳,工藤家鐵炮隊更是天下少有的強兵。本願寺家的鐵炮隊威力巨大,無鐵炮隊不足以對抗。這次準備不足,德川家只帶了五十人的鐵炮隊。到現在已經吃了幾次小虧。不知道工藤殿下能不能勻一部分鐵炮賣給我們,那就真是感激不盡了。’
那怎麼可能,本家的燧石鐵炮現在都是采用手工拉膛線的方法制作的槍管,射程比一般鐵炮遠得多。而且燧石鐵炮在市場上從來沒有出售過,火繩槍勻你還差不多。‘德川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德川殿下的難處我也理解。只是現在我手上的鐵炮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實在沒有富裕啊。’
‘殿下鐵炮隊的鐵炮我是萬萬不敢想的,听說前幾日工藤殿下重挫本願寺家的鐵炮隊,繳獲了不少。’
‘德川殿下說的是這個啊。我都快忘了。本來想運到界町賣掉的,不過這幾日道路不淨。也就忘這事了。慶次,前次繳獲的鐵炮還有多少?’
前田慶次翻閱了一下賬目上的記錄,‘總共繳獲二百七十二支鐵炮,其中未修復不能使用的十二支,前天,池田殿下‘借’走三十支,能用的還有二百三十支。’
池田恆興這個‘借’字就很有意思了,我們全家都知道,他一向是只借不還的,要是催他,池田恆興馬上就笑嘻嘻的說,‘不要著急,等我生了女兒還你。’後來果然遭了報應,池田恆興的老婆小妾一年之中給池田恆興生了三個女兒。
前幾天和池田恆興開玩笑,問他既然有了女兒,是不是該還賬了。池田恆興說道,‘我知道你是個急性子,但是,我女兒才五歲。你再急也得等等不是。’
我拿了一支算盤過來,‘界町的鐵炮是六十貫一支,鯨魚屋的鐵炮便宜些,也要五十貫。不過這些鐵炮都是二手的,就算德川殿下便宜些,三十貫一支好了。都是自己人,隨意挑。’
‘給工藤殿下添麻煩了。’听我說出價格,德川家的家臣終于松了口氣,價錢還不算貴。可以挑選的話,那撿到一些八成新的鐵炮不是問題。
德川家買鐵炮的時候我才知道,為什麼德川家康幾乎把所有的家臣都帶來,這里面德川家康自己買了三十支鐵炮。這些家臣,你三支我兩支,總共購買了近百支鐵炮。
在一旁的前田慶次問道,‘德川殿下,難道德川家的鐵炮隊不是一支隊伍嗎?這樣分散開來,鐵炮隊的威力就小了。’
‘打仗的時候會集結起來的,我也想組織一支純粹的鐵炮隊。但是鐵炮太貴了,就算我是遠江的國主,也負擔不起這筆開銷。所以只好大家每人買一點,平時自己訓練,戰時集結在一起。’德川家康話中半真半假,要說德川家沒錢組織鐵炮隊,那是假的,但是如果把如此昂貴的鐵炮隊只交給一個家臣管理,只怕其他的家臣會不滿。萬一這個家臣再被敵人寢返成功,那德川家不就成了給別人作嫁衣裳。所以德川家康采用其他大名通用的中庸做法,將鐵炮平均交給自己信任的家臣,戰時集結在一起使用。
現金交易,銀貨兩清,做了一筆大買賣之後,我心情大好,‘既然買了這麼多,我也大方一點。送五十斤火藥給德川殿下作為搭頭好了。’
德川家康眼前一亮,硝石是舶來品。五十斤火藥可不是小數目,而且通過火藥可以更好的控制有火槍的家臣,‘工藤殿下仁義大德,德川家康銘感五內。可惜我家龜姬年幼,還不能侍候工藤殿下。’說完,德川家康帶著滿臉遺憾長嘆一聲,搖了搖頭。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德川家康的外號叫烏龜呢,原來他的女兒就叫龜姬。還真是把自己當做烏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