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家歡喜幾家愁,正當月兒和胤禛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喜悅之中時,宜妃卻是恨得咬牙切齒,那對總帶著無比嫵媚的眸子,冷冽橫生,笑容里不帶一絲溫度。
九爺幾近將手中的酒杯生生的捏碎了去,卻怎麼也掩飾不了他此刻的翻騰,皇上的賜婚那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永遠失去了擁有這個女子的機會。
十三爺和十四爺都皺了眉,面色疑重。當然,他們所擔心的事絕對不是朝著同一個方向走的。
康熙仍然風清雲淡的和蒙古王爺說著笑,歡快的蒙族舞再次帶動了全場的氣氛,人們拍著手,笑著,卻再也回不去之前的喜慶。
月兒和胤禛都回到了原本的位置,海棠望著月兒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皇阿瑪,兒臣有些醉了,先行回去了……」太子步伐蹣跚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打了幾個響響的酒嗝,其間因為重心不穩陷些出了洋相,他面帶醉意的隨意鞠了一恭,未待康熙點頭,他已經由著身邊的小太監扶了下去。
康熙心里有怒意,卻又不好發作,只得干笑兩聲,指著太子的背影說道︰「越大越像個孩子,真是讓人不省心」。
蒙古王爺又恭維了幾句,說了些年少輕狂之類的話。
太子離席後,十四爺也借如廁之名走了出去。
夜,遼闊卻又清涼;夜,詭謐卻又狂野。
沒過多久,蒙古王爺也帶著愛女起身告辭,將蒙古王爺送至外圍,康熙這才轉身離去。
可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面上所有的笑意驟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盡的陰冷,他一手撥開擋在身前的小太監,步伐爭促卻又穩鍵的朝著一個方向前行。
身後的人個個面面相覷,不明所以的跟著,卻又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未待一干人等走近,燈光暈暗的帳蓬里便傳來幾聲女子的嬌斥︰「爺,您別急嘛,您……弄疼奴家了……別……別……唔……」
暖昧到令人發恥的聲音不斷從帳蓬里頭傳了出來,伴隨著草叢中高低起伏的蛐蛐聲,形成了一副詭異到讓人毛骨悚然的畫面。
康熙身後的人都識相的站在了十步之外……
他一直這樣站著,握成拳頭的手背上青筋暴跳,雖然他表面上仍舊是高高在上的傲然,但是,他的雙眼卻出賣了他內心的屈辱,他森冷的看著帳內幾近相疊的兩條人影,噴火的眼神似乎想要將整片帳蓬都燒個粉碎。
李德全畢竟是跟他身邊的老人了,隨即便自作主張,遣散了各位皇子和奴才。
「大家都散了吧,皇上還有要事處理」李德全的聲音較平時提高了兩倍,足以讓在場的每個人甚至帳蓬里的那對男女清晰的听到他的講話。
帳蓬里的兩條人影觸電似的分開了彼此的身體,手忙腳亂的開始穿衣服,康熙進去的時候,太子正衣衫不整的呆坐在床頭,而角落里一名發絲凌亂的少女正瑟瑟的縮在牆角……
沒有人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有人知道那名和太子苟合的女子到底是誰……
但是,就在第二天早上……
伺候完宜妃用早膳,月兒和小七子一起走了出來,離帳蓬較遠的地方聚集了一群人,他們有的在竊竊私語,有的在指指點點。
「小七子,發生了什麼事?」月兒不解的轉頭問小七子,雖然每天都有不少事發生,但是,她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小七子聳了聳肩,指了指那群人︰「不如過去瞧瞧吧」。
兩人便朝著人群走去……
「真是不要臉……」
「就是,天子腳下居然敢做出這等事……」
「唉!怪可憐的!」
「……」
剛走進人群,耳邊便傳來一大堆或鄙視的,或同情的古怪言語。
月兒和小七子再往前走了一步……
這一走,兩人的身子僵在了原地,忘記了恐懼……忘記了尖叫……
「海棠……」月兒拔開人群,朝著那個躺在草地上,全身被打得血淋淋的嬌俏女孩撲了上去,她的身體有些僵硬,雙眼瞪得渾圓,手指深深的陷入肉中,掌心里血紅一片,分不清是棍傷,還是女子自己掐出來的血跡,整個手掌血肉模糊……
淡綠色的宮女服已經被染成了鮮紅色,整個身體除了那張臉,完全沒有一處是好的……
可見,下手的人是連一絲活路也沒有留給她……
人群漸漸散去,連小七子也怯怯的跟著人群退了下去,月兒站在海棠的尸體前,好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直到兩名身強體壯的侍衛將海棠的尸體抬了起來,月兒這才傻呆呆的走了過去,伸出手,顫顫的將那對瞪得渾圓的雙眼輕輕的合上……
就在昨天晚上,那個溫柔的少女還和月兒攬著肩談天說地,可就在一朝之隔,卻已是天人永別……任誰都不會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但是,她的尸體卻又清晰的擺在了月兒的面前……
「侍衛大哥,海棠犯了什麼錯?」她深呼了一口氣,試圖將心中的那股令人窒息的悲戚如呼吸般,噴向草原上帶著清香的空氣中。
那兩名侍衛面面相覷,隨即淡淡的留下了一句︰「勾引太子」。
他們說得那樣風清雲淡,仿佛一個人的生命比狗還賤……
月兒嘲諷的低笑了幾聲……
任誰都知道那名女子不會是海棠,但是,在皇家的威嚴下,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因為,整件事需要一個墊底的人,宜妃就是在這個時候將海棠推了出去,解了康熙的難題,也為太子的丑事尋求了一絲沒有理由的理由。
一切都似乎于情于理,卻又下作到令人發嘔,月兒呆呆的看著海棠的尸體被兩名侍衛抬離了視線,終是忍不住,扶著一顆大樹,拼命的干嘔起來……
太子正式被拘禁了,回京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面色凝重,月兒早已沒有了出行時的歡喜。
神情呆滯的坐在馬車里,同車的五福晉的兩名婢女一直在小聲的說著笑,月兒時不時的勾了勾唇角,算是附和,卻怎麼也提不起精神。
剛回到京城,月兒便病倒了。
由于月兒自請賜婚一事之後,宜妃便對月兒生出了芥蒂,從此,不但對她冷言冷語,而且在一些小事上,常常找她的不是……
她這一病,又沒有宜妃的蔽護,連個大夫也沒請,好在初畫時常在身邊照顧著,不然,以月兒這身子骨,怕是去了半條命了。
前前後後折騰了將近一個月,月兒的病這才有了些好轉。
但是,卻落下了不小病根,自個兒的身子自個兒清楚。
自塞外回來,每到夜晚,月兒總是會夢見海棠那冰涼的尸體,和她死不瞑目的屈委眼神。
養病期間,初畫總拉著她的手掉眼淚,初畫和海棠是一同進宮的秀女,兩人都是有家世的孩子,感情一向很好。
听說了海棠的事之後,初畫一改之前活潑爽朗的性子,整日里不是拉著月兒說話,便是坐在一旁發呆,好幾次還差點誤了娘娘的差事。
胤禛和胤祥偷偷來看過幾次,但都被宜妃的人給擋了回去,康熙也不知道是忘了之前的事,還是故意裝糊涂,回京之後,也沒有下旨宣告此事。
月兒的心里更是沒了底,她也知道算計皇上那是極大的罪名,何況,以康熙的精明,不會看不出來她的那點小心思。
整個京城都被一股怪異的氣氛充斥著,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
日子熬到了九月,康熙終于痛下決心,廢黜了胤礽,即行拘執,交由皇四子胤禛和皇長子胤褆負責看守。
九月十八日,將廢太子一事告祭天地、太廟、社稷,幽禁于咸安宮。
與此同時,皇長子胤褆利令智昏,一方面向康熙推薦八阿哥,一方面又稱︰「今欲誅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
康熙氣得當場吐血……
他冷眼看著自己的一眾孩兒,第一次有了骨肉分殘的痛楚……身在帝王家,心,要比別人冷一百倍,親情要比別人淡薄一千倍……
這些他都明白,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親生兒子居然會凶殘到如此地步。
胤褆或許是真的想幫胤,但是,任何一個有腦袋的人都會明白,推在刀尖上的浪永遠也翻不過來……
原本頗得康熙恩寵的胤在一夜之間被康熙恨之入骨,父子兩成仇……
次月,胤被革爵位,十一月,皇長子胤褆被革王爵,成為了第一個被幽禁的皇子。
這其間,胤禛一直未作表達,沒有站在太子爺這一邊,亦沒有幫八爺說話。
月兒急得就像那熱鍋上的螞蟻,幾次在宮里遇見鄂爾泰,想讓他傳話給胤禛,都被鄂爾泰給擋了回去,此時的紫禁城暗藏凶涌,一個小小的火苗極有可能點燃一大片火海,鄂爾泰也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義正言辭的回絕了她。
兒女情長和整個國家的變故比起來,那便是水滴與海洋的區別……
八爺一甘人等對她做的那些事,只怕胤禛早已知曉,以他的脾氣,又得了這個機會,胤禛怕是不會肯放過八爺的。
太子爺那邊還好些,畢竟大家並沒有結下仇怨。
這樣一來,胤禛和八爺黨的關系只怕會到水火不融的地步了。
雖然她不想管這檔子事,但是,畢竟離胤禛登基還有十多年的時間,這十多年里,誰又能保證誰能安然無恙?
走在回翊坤宮的路上,月兒心事重重的緊鎖眉頭。
突然,一個結實的手臂將她往旁邊一帶,只見胤禛正滿臉笑意的望著她。
她急得跺了跺腳,趕緊拉著胤禛來到一個無人的角落,這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下回不許嚇人」。
胤禛忙賠笑著點了點頭,又將月兒摟進懷里,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後背︰「我想你了……很想……這段時間為何瘦了這麼多,記得要按時吃飯,不許偷懶」。
月兒的鼻子酸了酸,將臉往他懷里蹭了蹭,嗔怪的低喝道︰「成日淨想些無聊的事,真找你的時候,連人影都見不著」。
胤禛又急了,雙手按著月兒的肩膀,解釋道︰「我……不是,這段時間太子的事鬧得不可開交,我已經陪著太子在咸安宮里住了好些時日,連府里都沒有回過……皇阿瑪看得緊,想偷溜出來,很難……」。
月兒這才松了一口氣,勾了勾唇角,奉上燦爛一笑。
胤禛點了點她的小鼻子,正欲再次攬她入懷,月兒卻一把推開了他,正色道︰「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胤禛,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尋個機會替太子和八爺求個情」。
胤禛輕哼了一聲,明顯不悅起來︰「為何要替那些王八羔子求情,老八害得我們如此田地,這次,我定不會放過他」。
月兒輕嘆了一聲,對于胤禛的反應,她早已預料到了,便將心中的話都說了出來︰「皇上並不是真心要廢太子,只是一時怒急攻心,八爺自然也是被直郡王害的,你要想想,皇上最討厭什麼?」
胤禛不加思索的答道︰「結黨營私,骨肉相殘」。
月兒拍了拍手,贊賞的看著他︰「對,如果你在此時對八爺落井下石,皇上會怎麼想?你還想不想把我娶進府了……雖說宮里好吃好住,但是,我還是想回……家……」說完這個‘家’字,月兒難得的羞紅了臉。
胤禛這才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腦袋,連聲稱是……
放過胤,不僅能贏得康熙的信任,而且還能為他和月兒的將來進一分力,任何事都比不上接月兒出宮,他為何沒有想到這一點?真是笨極了……
榕樹下,胤禛和月兒相視一笑,所有的愛戀都盡在不言中……
次月,胤禛懇請康熙恩勉記載,這一舉,無非正中康熙之心意,不禁對這個平日里不喜言辭的兒子多看了兩眼。
沒過多久李玉傳侍諭曰︰「前拘禁胤礽時,並無一人為之陳奏,惟四阿哥性量過人,深知大意,屢在朕前為胤礽保奏,似此居心行事,洵是偉人」。
沒過多義,胤復封。
康熙的氣想必也消去了大半,只差一個台階,一切便已風雲散去……
大年剛過,朝庭中支持胤的一幫大臣便爭相出來舉薦……這一鬧,無非把康熙剛壓下去的火氣,又鬧了上來,也為胤將來的悲慘前景作了一個錯誤至極的鋪墊。
由國舅佟國維、大學士馬齊為首的八爺黨一派齊齊請奏立胤為皇太子,康熙表面不形于色,但內心已經對胤的厭惡又多深了一籌。
不等八爺一黨再次起奏,三月,康熙諭旨,復立胤礽為皇太子。胤祉、胤禛、胤祺俱封為親王;胤佑、胤俄封為郡王;胤、胤、胤封為貝子;唯八阿哥未獲任何封號,仍停留在貝勒的頭餃上。
轉眼間,又是一年的春天,月兒和初畫已經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初畫性情爽直,待人真誠,得了海棠的打擊後,她也收斂了不少,知道這宮里是非多,一不小心便可能要了人的腦袋。
胤為了八爺的事也忙了好一陣子,每次來翊坤宮的時候也不多作停留,請過安便急匆匆的往外趕,像是被鬼追一樣。
總算過了那段風頭火勢的日子,九爺和宜妃的關系也一日比一日好轉,八爺的失勢影響的不僅僅是九爺,連帶宜妃在內的一些妃子也受了間接的影響。
五阿哥因早些年隨軍打仗,臉上留了一條手指長的刀疤,歷來繼承皇位者,必須顏面無缺,這一點五阿哥明顯是失了勢。
宜妃就算再笨,也懂得為自己的後半生打算,康熙眼看就要步入不惑之年了,而近年來朝中除卻太子,便是八阿哥的勢力最強,而胤又對老八死心塌地,若是八阿哥登上了那九五之尊,而宜妃作為功臣的母親,自然功高一等,晚年安康……
胤面帶倦容的坐在宜妃的下座,臉上的陰戾又多了一分,問過安之後,他一直呆坐著,宜妃叫了好幾次,他都全然未聞。
直到……初畫端著新沏好大紅袍,小心翼翼的為九阿哥換下了他手中已冷卻的茶水,他這才驚覺的抬了頭。
宜妃抿了一口茶,擔憂的望著他︰「今兒個這是怎麼了?誰又惹著咱九爺不高興了?」
胤訝異的望了一眼宜妃,雖然兩人有了來往,可是這樣的說話語氣,他還是頭一次听宜妃說,多多少少有些不習慣,卻又莫名其妙的有些開心,畢竟還是個二十幾歲的孩子,被自己的親人關心,總歸是喜悅的。
「沒……沒什麼」他掃了一眼門口,以掩飾內心那一小簇慌亂。
宜妃順著他的目光,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門外,笑了起來︰「敢情是為了那個丫頭呢,你若死了心想要,我這個做額娘的定不會讓你失望……」
胤又怔了怔,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皇阿瑪都下了旨了,哪還有還轉的余地」。
宜妃輕搖了搖頭,她這個兒子,性情暴虐,心思慎密,可做起事來卻執拗的讓人恨不得敲開他的腦袋。
他堂堂一個大清的皇子,想寵幸一名小小的宮女,竟會為難到這個地步,再說了,離去年塞外回來已經半年有余了,康熙卻只字未提賜婚的事,這不明擺著想賴帳嗎?
若是胤這時候出來硬要了這丫頭,康熙最多只會責罰他幾句,說不定心理還高興著呢,畢竟這丫頭在塞外的時候擺了康熙一道。
要知道堂堂的一代帝王又怎麼甘心被一個小小的女子擺布,這在他看來,是失了天子的顏面,所以,如果有誰能在這個時候替他解了這個圍,說不定,他還會對胤另眼相看呢。
宜妃的嘴角微微翹起,臉上露出了這深宮里的女人慣有的陰險假笑。
胤有些不自在的別過臉去,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
守在門口的初畫斜覷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
不知為何,胤又開始煩躁了起來,放下茶杯,亦未和宜妃打招呼便大步沖門外走去,經過初畫身旁時,他突然伸出手用力的捏住她的下鄂,低低的在她耳邊吐出一句︰「以後,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爺,懂麼?」
他的聲音,陰冷寒森,像是糾結了千萬種情緒,卻又似不帶一絲溫度。
初畫疼得咬牙切齒,卻又不敢叫出聲來,只得咬著下唇,拼命的點頭,眼眶被一團霧氣環繞,可是她偏偏瞪圓了雙眼,硬是將這團霧氣給逼了回去。
胤一愣,手上的力道松了下來,他煩躁的隨手一甩,身旁的女子便‘呯’的一聲撞上了身後的門板。
初畫咬著牙硬是一聲不吭。
他本想伸手去扶她,可身後突然傳來宜妃的聲音︰「怎麼回事?」
他伸出來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甩了甩衣袖,他還是瀟灑的轉身離去,未再回頭望一眼。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初畫的淚珠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拼命的往外淌。
從這以後,宜妃又將月兒調回了跟前,像對待自己的女兒一般對她好,甚至比之前更好,胤也比之前來的更頻繁了,一切似乎都恢復到剛進宮的那會,只是海棠不在了……
初畫也明顯比之前安靜了許多。
月兒望著天上的那輪明月,不禁感嘆‘桃花依舊,人面全非’或許就是這個意思吧。
三月,太子復位,胤禛封親王,本想趁機向皇上討了這個人情,將月兒接回去。月兒卻不主張這樣做,康熙身為九五之尊,是萬萬由不得別人在大庭廣眾之下逼他就範。
就算再等不及,也要尋個私底下的時間,或者找個合適的時機,天子喜怒無常,又豈是常人能預測到的。
翊坤宮里日漸熱鬧了起來,再過幾日便是宜妃的生辰,宮女、太監都忙著布置院子,將屋子里舊的東西通通換了下來,一些不夠大氣的飾物也都收了起來,整個翊坤宮煥然一新,原本就富麗堂皇的院子,更加奢華、奪目了。
這些年康熙對宜妃的寵愛有增無減,大伙都是有目共睹的,這樣的恩賜整個皇宮里數起來也沒有幾個妃子享受過。
在面子上,宜妃又一次贏得眾彩。
在背地里,康熙一如既往的寵幸,讓這位年過四十的少婦渾身散發著一股特有的韻味。
生辰當日,五阿哥領著一家大小前來祝賀,而九阿哥卻只帶了一名小妾,嫡福晉卻不知所蹤,幾番詢問下,他才說內人身子不爽,怕掃了大家的興,所以沒來。
月兒松了一口氣,畢竟在九爺府上住了好些時日,和嫡福晉也算是半個相識,雖說之前總是冷言相對,但是,據說九福晉早就被九爺擱在了一邊,現在寵幸的是這位叫完顏氏的小妾,畢竟少了些麻煩罷了。
只見完顏氏將半個身子都貼在了九爺的身上,眉宇間有一股淡淡的風騷味,面容有幾分眼熟,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喲!」隨著一個尖細的嗓音響起,月兒錯鄂的轉過頭,只見完顏氏正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
她的眼神不太友善,甚至還帶著幾分嫉妒,以至于月兒有一種錯覺……
覺得完顏氏的樣子……似乎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頂了別人的頭餃在這里招搖撞騙,月兒小姐的臉皮還真是厚得沒話說……」她甩了甩手中的錦帕,優雅的擦了擦嘴角,慢慢的朝著月兒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