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目瞪口呆,根本無法理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試圖用這可能是海洋上某種特殊動物來安慰自己,但如此奇特的動物實在讓人費解。二蝦不肯罷休,堅決要弄個明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追出了艙外,我們不敢怠慢,隨便抄了件家伙也跟了過去。
那些臉移動的速度極快,似乎對我們很忌憚,艙外的甲板上只見一個個白臉在黑暗中快速地穿梭,很快便竄到船舷處直接跳進了海里,我們一路的追擊一無所獲,雖然感到一絲無奈,但不得不接受對方腿腳比我們靈活得多的事實。
就在我們失望地轉身正待返回的時候,突然發現艙外右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竟然還有只這樣的一張臉,這種臉很白,在黑暗中雖然不是很扎眼,但還是比較醒目的,四周船身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唯獨這張臉與眾不同。
我一把按住眾人示意不要輕舉妄動,剛才的情形已經表明,以我們的速度是追不上它的,當下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要驚動它,繞回去取出魚槍,直接像捕魚一樣把它勾過來。卯金刀悄悄潛回艙內,取出魚槍瞄準就準備發射,二蝦上前急忙按住︰「等等!這東西好像是死的,剛才那些東西的反應速度你們也看到了,是活的早跑了,別給它破了相,不然看不出是什麼了!」
我揉揉眼又看了看,不是很清楚,干脆又往地上跺了兩腳,果然沒一丁點反應,幾人于是大膽地湊上去。殊不知剛接近,一股惡臭便撲鼻而來。剛才離得遠,加之海風吹拂,一點感覺也沒有,這下聚到這個避風的角落里,頓感臭不可聞。
幾人捏著鼻子退了好幾步。二蝦邊罵邊取過來火把和一根長棍,輕輕地捅了捅那白臉,咚咚作響,似乎還很堅硬。這肯定不是人臉!我屏住呼吸又往前靠了靠,把火把也往前湊了湊,那白臉清晰可見,邊緣居然還長出了幾只觸角和濃密的黑毛,兩側的太陽穴位置居然是一對大螯,樣子像極了一只大螃蟹。
「咦!這是螃蟹嗎?個頭好大啊!」我奇道,邊說邊大膽地將其翻了個身。露出了它那雪白的圓形蟹臍。
二蝦點頭道︰「這好像是大毛蟹啊,不過這只也太大了,難道剛才地都是一大堆毛蟹?」
卯金刀驚道︰「這是人臉毛蟹啊!蟹殼上長著人臉圖案的螃蟹。這東西在日本發現過,不過個頭沒有這麼大的。這里怎麼會有這東西?」
人臉螃蟹?我暗暗驚奇,大自然就是會開玩笑,造出這麼個東西。著實鍛煉了我們的心髒。換了誰看到這東西在地上跑。都會把它當成是人頭,光看背面。這十足就是個長滿絡腮胡的人臉。
我們懸著的心放松了下來,二蝦一個勁地抱怨沒抓住幾只活地。不然回去養殖上這麼一批,指定就發了。我對他道你這東西賣出去誰敢吃啊。光這人臉看著就能讓人幾天吃不下飯。
二蝦道剛才要是能抓住幾只活的,肯定就是今晚的夜宵了,蝦哥我還沒嘗過這樣奇特的海味呢。邊說邊用棍子把那只死蟹撥了出來,用火照著它的人臉蟹殼。
「靠!嚇唬人的玩意!」卯金刀罵了一句,上前抬腳就打算把它踩碎,火把照在那張白臉上,反射出一絲異樣。我急忙阻止住卯金刀,湊上前再仔細一看,不由得驚得不輕。這臉的圖案怎麼會是這樣的?已經有張臉的樣子深深刻在我腦海里了,當下火光一將眼前的這張臉原形一現,立即與我腦中地印象踫撞起來,不得不讓我吃驚︰這竟然是蛇宮里傀儡面具的臉型圖案,無論從五官位置、表情居然都是一模一樣,這?這絕不可能是一種巧合!
我將自己的發現一說,隨即對卯金刀問道︰「怎麼會是這個臉?這種臉怎麼還長在了螃蟹身上?」邊說邊不放心地又用棍子敲了敲它的背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實是蟹殼上原有地圖案,而不是卡上了面具。
卯金刀也無法解釋,只戰戰兢兢地道︰「這……這難道就是那種傀儡蟹?」
傀儡蟹?我一愣,這種蟹我倒是第一次听說,這難道是新物種?二蝦對這些水產之類的興趣比較大,一個勁地追問卯金刀這到底是種什麼東西。
卯金刀不吭聲,用長棍沿著蟹臍的邊緣縫將蟹臍撬開,將死蟹挑起猛地一抖,一個白色地巨大肉蟲從蟹肚里掉了出來,頓時惡臭疾撲而來,我們站在上風位置居然都不能幸免。我突然望見那已經半腐爛月兌水地肉蟲,再加之這惡臭侵襲,胃里立即如此刻的海水一般翻涌,一股壓強直將酸水往上頂,我平日里最惡心地就是這些個渾身是肉的軟體生物,眼前這麼大個頭地直接可以讓我吐出膽了,我暗暗叫苦,看來那些臘肉、咸魚等我是沒法去享用了。\
周鐵頭怪叫著道︰「什麼東西啊?這麼大的蛆?日它地還讓不讓人活了!」
二蝦也皺著眉頭直吐口水,卯金刀伸手示意道︰「這就是螃蟹體內寄生的東西,它才是老大,這螃蟹不過是它的裝甲而已,這東西渾身是肉,行動遲緩,需要螃蟹這樣行動靈活、又有力量的寄主。」
二蝦忍不住嚷道︰「靠!身子里長著什麼大個寄生蟲,這!這他娘的得多惡心啊!這螃蟹長那麼大爪子干什麼的?一把把它揪出來不就可以了?再說這東西怎麼進到螃蟹身體內的?」
我本來就對這東西望而生畏,一想到這東西都有大半只螃蟹大了,居然還寄生在它身子里,我更是一個勁地直咧嘴,不住地吐著唾沫。但心里還是對這種怪異的生物共生系統充滿了好奇,卯金刀倒顯得比較耐心,饒有興致般地給我們繼續介紹。
這種肉蟲是海島上生活的一種海蛆,不知什麼原因長到了這麼大,而且生命力很強,據說即使將其剁成無數節它也死不了,斷開的很快就能形成新的個體。螃蟹將其吃進了肚子後,它並沒有被螃蟹的消化系統殺死,反而在它體內安了家,借助螃蟹捕食優勢越長越肥碩,最後腸胃和中樞神經慢慢地和螃蟹合二為一,成了一個共生的個體。
我越听越感到惡心,同時對螃蟹身上出現的這種人臉還是頗感驚詫,那位鑄造面具的大臣難道靈感來自這種螃蟹的蟹殼?此地屬于東海區域,往南便是福建、台灣,也就是傀儡戲盛行的地方,這種螃蟹的名字和蟹殼怎麼會和傀儡戲有著這樣驚人的聯系?
我一邊想著,一轉頭又望見了甲板上那一攤肉,我不想不看,正準備將目光避開,突然發現這肉蟲的一端長有一個奇特的器官,竟然是一截透明的吸管一樣的東西。其他人顯然也發現了,二蝦用棍子將其挑起來,赫然見那東西似乎是真的是一根管子,而且很長質地很堅硬,尖端的地方很是尖利,如一根削尖的玻璃管。
「這是什麼東西?吸管?」二蝦自言自語,抬頭望了望我們,又盯著那東西。我已經看夠了,不想再盯著這讓我直掉雞皮疙瘩的東西,只當那是它的捕食工具。注意力一散,便立即又想到那傀儡面具,我怎麼也無法將它和螃蟹身上的圖案聯系起來,但我的記憶告訴我,它們的確是一模一樣的東西。
不會這麼巧的!我們來到這和蛇宮根本模不著邊的地方,怎麼就剛好踫上了這艘船,剛好上了這艘船,剛好發現這和傀儡面具一模一樣的面具……?我想著心里又是一陣亂,這又是那種力量嗎?達成現實的力量?照此,姑且我此刻的是找到那座叫血之舟的小島,那根據之前的遭遇推斷,難道非得上這艘船遇到這人臉傀儡蟹,才能找到那座島嶼?這一切難道是達成所必須經歷的過程?
如果不是這樣,那肯定就是另一個原因,周鐵頭和卯金刀串通起來在說謊,周鐵頭這人大大咧咧、油腔滑調的,這種人其實並不是很難對付,我比較顧忌的是卯金刀,通過幾次的合作,他這人雖看不出惡意,但似乎總在對我們隱瞞著什麼,或者對我們編造謊言,我們卻又模不透他的用意,我不由得朝他望了望,當前沒有足夠的證據,我無法去拆穿他。但我多了個心眼,此刻再不能像上次在蛇宮那回一樣被弄個措手不及了。
我們將這東西直接掃到角落里,回到船艙里準備休息,安全起見,我們將船艙內的物件又逐一作了下檢查,找了些木板和釘子將那些破損的洞全給堵上,減小海風的侵襲,同時不忘檢查所有的箱櫃,看看能不能找到其它有用的東西。
我在其中一個箱子里找見了一些衣物和煙酒之類,這對我們並沒有太大幫助,我不感到失望,因為本來就沒抱多大希望能找到什麼,正待將箱子合上放回原位,突然在堆積的衣物底下,發現一個小的工具箱。本來發現一個工具箱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但它沒有上鎖,我便直接將其打開了,竟發現了里面裝有一把手槍,這讓我更加堅信了之前船上這伙人的目的,再便是是一部衛星電話,早已經沒了電,然後是一卷松軟的地圖。
我一看到這地圖,心中立即升起一股異樣,迫不及待地打開,眼前的東西讓我一驚,之前對這伙人目的的猜測在這一刻得到了證實。這地圖居然和我們的那份一模一樣,簡直就是和我們那個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皮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