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無精打采的,只得依他。晃出了房門,在回廊上調弄了一回雀兒;出至院外,順著沁芳溪看了一回金魚。」,大觀園如果一個人的話,大概就能看這些,
「「只見那邊山坡上兩只小鹿箭也似的跑來,寶玉不解其意,正自納悶,只見賈蘭在後面拿著一張小弓追了下來。」,賈蘭畢竟是個更小的小孩子,這點淘氣還是有的,這里「小弓」有趣,
「「一見寶玉在前面,便站住了,笑道︰"二叔叔在家里呢,我只當出門去了。"」,這是其乖孩子本質,
「「寶玉道︰"你又淘氣了。好好的射他作什麼?"賈蘭笑道︰"這會子不念書,閑著作什麼?所以演習演習騎射。"」,「禮樂御射書數」,賈蘭果然全面貫徹,
「「寶玉道︰"把牙栽了,那時才不演呢。"」,寶玉一想著自己是叔叔,便會說些「叔叔」的話,
「「說著,順著腳一徑來至一個院門前,只見鳳尾森森,龍吟細細。舉目望門上一看,只見匾上寫著"瀟湘館"三字。」,順著腳,可見想都不用想就來到了瀟湘館,
「「寶玉信步走入,只見湘簾垂地,悄無人聲。走至窗前,覺得一縷幽香從碧紗窗中暗暗透出。」,極其吸引人,
「「寶玉便將臉貼在紗窗上,往里看時,耳內忽听得細細的長嘆了一聲道︰"‘每日家情思睡昏昏‘。"」,哎,這話豈能讓寶玉听到!、所以寶玉真是運氣好呢,
「「寶玉听了,不覺心內癢將起來,」,寶玉當然知道「情思睡昏昏」是為誰而「情思睡昏昏」,況且他前面何嘗不是在「情思睡昏昏」,自然心癢,
「「再看時,只見黛玉在床上伸懶腰。寶玉在窗外笑道︰"為甚麼‘每日家情思睡昏昏‘?"一面說,一面掀簾子進來了。」,這話直接!
「「林黛玉自覺忘情,不覺紅了臉,拿袖子遮了臉,翻身向里裝睡著了。」,好動作!誰能不動心?
「「寶玉才走上來要搬他的身子,」,兩小無猜,
「「只見黛玉的女乃娘並兩個婆子卻跟了進來說︰"妹妹睡覺呢,等醒了再請來。"」,
「「剛說著,黛玉便翻身坐了起來,笑道︰"誰睡覺呢。"」,此時,臉紅也顧不得了,
「「那兩三個婆子見黛玉起來,便笑道︰"我們只當姑娘睡著了。"說著,便叫紫鵑說︰"姑娘醒了,進來伺侯。"一面說,一面都去了。」,伺侯周到,
「「黛玉坐在床上,一面抬手整理鬢,一面笑向寶玉道︰"人家睡覺,你進來作什麼?"」,雖然希望寶玉留下,但這話問得是!
「「寶玉見他星眼微餳,香腮帶赤,」,絕妙,秀外慧中能展現的幾乎是極致!
「「不覺神魂早蕩,一歪身坐在椅子上,笑道︰"你才說什麼?"」,「神魂早蕩」,「歪身坐在」,寶玉沒有軟倒已是好的,
「「黛玉道︰"我沒說什麼。"」,自然要否認,
「「寶玉笑道︰"給你個榧子吃!我都听見了。"」,極親密的話兒,全由那「情思睡昏昏」引起,
「「二人正說話,只見紫鵑進來。」,紫鵑從此處開始細描也,
「「寶玉笑道︰"紫鵑,把你們的好茶倒碗我吃。"紫鵑道︰"那里是好的呢?要好的,只是等襲人來。"」,果然也是個厲害的,
「「黛玉道︰"別理他,你先給我舀水去罷。"」,此話真是如此「現代」!
「「紫鵑笑道︰"他是客,自然先倒了茶來再舀水去。"說著倒茶去了。」,果然有自己的主意,
「「寶玉笑道︰"好丫頭,‘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鴛帳,怎舍得疊被鋪床?‘"」,寶玉啊寶玉,你怎麼總是得意忘形呢!
「「林黛玉登時撂下臉來,說道︰"二哥哥,你說什麼?"」,已經出警告,
「「寶玉笑道︰"我何嘗說什麼。"」,還笑道,呆子沒听出來,也沒看出來,
「「黛玉便哭道︰"如今新興的,外頭听了村話來,也說給我听;看了混帳書,也來拿我取笑兒。我成了爺們解悶的。"一面哭著,一面下床來往外就走。」,非要黛玉親口說出來,哭著要走才明白,
「「寶玉不知要怎樣,心下慌了,」,寶玉還是不太懂黛玉之心,在那個時代,既然還未成婚,這些話如何能對黛玉這樣的女子說出口!
「「忙趕上來,"好妹妹,我一時該死,你別告訴去。我再要敢,嘴上就長個疔,爛了舌頭。"」,又開始賭誓,奇怪,幾乎每次都不同,寶玉的賭誓難道以前都有準備?或者是寶玉這種經常道歉的人的自然而然的「儲備」?
「「正說著,只見襲人走來說道︰"快回去穿衣服,老爺叫你呢。"」,曹雪芹「勸架」的手法又來了,
「「寶玉听了,不覺打了個焦雷的一般,也顧不得別的,疾忙回來穿衣服。出園來,」,此等父親,真是寶玉的災難?
「「只見焙茗在二門前等著,寶玉便問道︰"是作什麼?"焙茗道︰"爺快出來罷,橫豎是見去的,到那里就知道了。"一面說,一面催著寶玉。」,依常理,焙茗不過是做事的,只管盡快將寶玉帶到,哪里管是什麼事,
「「轉過大廳,寶玉心里還自狐疑,」,猶如上戰場,
「「只听牆角邊一陣呵呵大笑,回頭看時,見是薛蟠拍著手跳了出來,」,薛蟠在前面寶玉瘋時已經用力著筆,所以,依曹雪芹的習慣手法,不久,他就要「全力」出場了,
「「笑道︰"要不說姨夫叫你,你那里出來的這麼快。"焙茗也笑著跪下了。」,一主一僕,兩個合伙賺得寶玉,
「「寶玉怔了半天,方解過來了,是薛蟠哄他出來。」,此處要「半天」,解黛玉之意卻快得很,
「「薛蟠連忙打恭作揖陪不是,又求"不要難為了小子,都是我逼他去的"。」,倒是也會做人,
「「寶玉也無法了,只好笑問道︰"你哄我也罷了,怎麼說我父親呢?我告訴姨娘去,評評這個理,可使得麼?"」,雖然「無法」,但自然嘴上還是要報復一下的,
「「薛蟠忙道︰"好兄弟,我原為求你快些出來,就忘了忌諱這句話。改日你也哄我,說我的父親就完了。"」,薛蟠也懂得忌諱?
「「寶玉道︰"噯,噯,越該死了。"」,批得是!不但對別人父親不敬,還帶上了自己父親,
「「又向焙茗道︰"反叛*的,還跪著作什麼!"」,罵得勁!
「「焙茗連忙叩頭起來。」,雖然叩頭,但知道寶玉會諒他的,否則也不敢有前面的舉動,
「「薛蟠道︰"要不是我也不敢驚動,只因明兒五月初三日是我的生日,誰知古董行的程日興,他不知那里尋了來的這麼粗這麼長粉脆的鮮藕,這麼大的大西瓜,這麼長一尾新鮮的鱘魚,這麼大的一個暹羅國進貢的靈柏香燻的暹豬。」,形容全用「這麼」,符合呆兄,但倒也是形容得實在,
「「你說,他這四樣禮可難得不難得?那魚,豬不過貴而難得,這藕和瓜虧他怎麼種出來的。」,他卻不知氣候和土壤符合即可,
「「我連忙孝敬了母親,趕著給你們老太太、姨父、姨母送了些去。」,這些做人還是會的,
「「如今留了些,我要自己吃,恐怕折福,左思右想,除我之外,惟有你還配吃,」,這話說的!
「「所以特請你來。可巧唱曲兒的小麼兒又才來了,我同你樂一天何如?"」,呆霸王除了吃就是玩就是樂,而且還是不同于別人的吃玩樂。」
「如果不是老曹帶領,如何知道他要到哪去?」小戒道。
「所以想如老曹般寫如紅樓夢書,比登天還難!」小猴道。
「嗯,」老沙點頭,「真是難得。」
「阿彌陀佛,保佑所有好人!」小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