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小屋是遠離了司徒府的紛擾,但司徒府的人卻不會由著他們二人逍遙自在。
那日夫人一怒之下甩了公子一個巴掌,把自己兒子打跑了,心中也頗後悔。想自己與兒子是因桃芝才起的沖突,便也只有桃芝能轉這個彎,勸他回來。于是夫人便屈尊降貴來後院尋桃芝。
桃芝知道原委之後,便淡淡道︰「婆婆莫急,我這便去尋他。只是他什麼時候肯回來,我也不知,請婆婆不必掛念。」夫人待派順子跟著,桃芝怕影響行程,便道,只願獨自策馬前往。夫人擔心她的安全,她便笑道,自己隨身帶有**散,不會有事。夫人無法,只有讓她一人上路。
第二日,桃芝已托了上山進香的人,給司徒府帶話,說公子已尋到,兩人要在山上小住幾日。夫人略覺安心。那玉纓立時便想上山去尋,夫人卻攔下來,道︰「便讓他們清靜幾日吧。」玉纓只好撅了嘴退到一邊。
兩人得已在山上逍遙了幾日。第七日,順子上山來問,兩人何時回去。公子懶懶道︰「那可說不準,或許還得住些時日。」
待听了這話,玉纓坐不住了,第二日便親自尋到山上。待見了兩人親密溫存,眼中寒意更盛,氣呼呼道︰「夫君只顧與姐姐在這山上逍遙自在了,便狠心拋下玉兒不管不顧了麼?」
公子聞言皺眉道︰「我即使不住這山上,與你之間,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你想要的,我能給的皆已給了。給不了的,你也強求不了。」
玉纓聞言,心中氣惱,便直白道︰「夫君的意思,以後便讓玉兒日日獨守空房麼?」
「若你不願,我也可以寫休書,還你自由身。」公子淡淡道。
「玉纓如今已是夫君的人,已非完璧,誰還會要我?」玉纓怒道,眼中已有淚意。
公子只無奈道︰「算我對不住你。恕我亦無能為力。那夜已錯過一回,我不會再錯第二回。我原本對你便無半分心意,若還與你行那親密之事,不但對不起桃兒,對你亦是褻瀆。」
「那夜的溫存,于你來講,只是過錯,只是意外,只是一夜風流。」玉纓淚如雨下,喃喃道︰「夫君你可知,那一夜,對我來講,便是一生一世?」
公子不由垂了頭,低聲道︰「是我對不住你。」再瞧桃芝在一旁神色未明,便下了決心,揚聲道︰「來人哪!」
順子從一旁閃身現了出來。公子吩咐道︰「你且送二夫人回去。」言罷,狠心再不管玉纓如何梨花帶雨,便攬了桃芝進了屋。
待外間又恢復清靜,桃芝便問︰「夫君方才可有幾分心動?」
「怎麼,桃兒又醋了?」公子調笑道。
「我只是瞧著玉纓那模樣,有些于心不忍。」桃芝淡淡一笑。
「說實話,我雖心中對她有幾分憐惜之意,但那只是憐,並不是愛。」公子認真道。
「是麼?」桃芝似笑非笑,「要知道,男子多是由憐生愛的。」
公子卻已湊過來,軟語溫存道,「我只知現下心中只對桃兒有愛,其他不相干的,我想管也管不了。便由它去吧。」
「你便是我的劫。」桃芝嘆了口氣。
「桃兒亦是我的劫。」公子眉目含笑,輕輕應道。
「只是我近日總有無力之感,這諸人諸事,已將我們推出去很遠,咱們還能再回到最初麼?」桃芝望著窗外,喃喃道。
「只要我們相互不放手,便可以再回去。」公子緊握了她的手,言語中甚是肯定。
桃芝卻搖搖頭,輕輕道︰「就象我不知明天是陰是晴一般,今後會怎樣,我一無所知,又怎能心安?」
「你只消知道我始終在你身旁,是陰是晴又有什麼關系?」公子挑眉道。
或許。桃芝心想,自己在凡間無親無故,能依賴的便只有公子一人。他對她的愛就是她所有的支撐。她不敢想像,如果哪一天公子不再愛她了,她又該如何自處。或許便如重喜所言,只有默默歸去,只當自己從未來過,只當自己從未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