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蹁躚飾雲鬢 第三十二章赴京

作者 ︰ 不若歸去

第二日,公子便在眾人殷殷目光中再次準備上路。

先與爹娘道了別,公子正待與桃芝說兩句,玉纓已搶先撲到他胸前,撒嬌道︰「夫君一定要時刻惦記著玉兒與孩兒。」公子不想她竟這般主動熱烈,便面上微紅,溫言叮囑道︰「你也要照顧好自己,還有月復中孩兒。」安撫完玉纓,公子便步到桃芝面前,雖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愣愣望著她。桃芝便只有主動道了一聲「珍重」,公子亦回了一句「珍重」,再向眾人揮了揮手,便與順子各上了一匹馬,策馬飛奔而去。

公子走後這一段時日,玉纓雖仍不時到桃芝面前炫耀一番,但桃芝不欲與她計較,總是躲著,便也勉強相安無事。

公子這一去便是月余,曾托了商隊捎信回來,道是已面聖,聖上對他的文采甚是欣賞,已派了翰林院學士的文職,負責修復編纂四庫全書。

待得知公子家鄉遠在江南,便又賞了些銀錢,讓公子在京城也置辦個家業。公子便與順子一道,去西郊買了處閑置的宅院。分了前院和後院,但後院又分了三個小院子。甚是寬敞。特別是西邊那個小院子,不僅有些樹木,還有一方小小池塘。公子已規劃好,那後面三個小院,中間那個稍大些的便給爹娘住,剩下兩個小院,便一個給桃芝,一個給玉纓。前院寬敞,還有幾間客房,用于擺席待客再好不過。

因在西郊,位置雖偏了點,不在繁華大街上,但是周圍樹木環繞,雖說深秋已落葉掉盡,但來年必定風景秀美,既是遠離鬧市,也落得清靜。因那戶主欠了賭債,對方又不肯要宅子,只有隨便處置掉,換了銀子還債,便被公子撿到了便宜,只幾百兩銀子就拿了下來。

公子因有了公職,每日要忙于上朝,便沒了空閑。那雇佣人,置辦家具,皆交于順子一並處理。那順子原本在司徒府只是一較得臉的小廝,到了京城,搖身一變,竟成了管家。自是意氣風發,得意得不得了。整日對那些新雇的人指手劃腳,忙得不亦樂乎。

待司徒府收到消息,知道公子已在京城就了職還置辦了家業,要接雙親和媳婦去京中玩些時日,司徒府除了留了些得力的人打點府中事務,便由老爺夫人帶著兩房兒媳婦,一起踏上了上京之路。

臨走之前,重喜曾來過一回,問桃芝是否已對公子死心了,桃芝未置可否。重喜只有嘆了氣,交待她要自己保重,另外再提醒她莫太單純,定要有防人之心。

離開司徒府時,桃芝從後院桃樹上折了根桃枝帶在了身上,想瞧瞧那桃枝在京城是否也可以存活。倘若仍能離根存活,便說明,自己與公子緣分還未盡吧?桃芝便是這般說服自己進京的。

因帶著孕婦隨行,一路行得甚是緩慢,待月余之後到了京中,已是寒冬。

到的那日,才下了大雪,地上雪白一片。是順子帶著幾個下人去接的人,說是公子要下朝才能回來。一行人便隨著順子步行到西郊。才走到那庭院外的空地上,便覺得那一大片雪地連腳印都不多,厚厚的一層,甚是可愛。

司徒府的人,常年在江南居住,很少瞧見大雪,每個人便都有些興奮之意。桃芝因著這雪,想起了姑射山上那段無憂無慮的生活,便也不覺面露微笑。

桃芝著了一件粉色狐裘披風,那玉纓卻是穿的大紅的斗篷,在雪地里,越發襯得她唇紅齒白,面色紅潤。

她已有三個多月身孕,肚子已顯了懷,她一手扶了阿離,一邊用腳去踢腳下的雪未,玩得甚是歡暢。桃芝也在一旁蹲下捧了一把雪。

順子先引了老爺和夫人進了府,還安排人將行李搬了進去。而桃芝與玉纓幾個女眷卻留在庭院外賞雪。

公子回來時,已是黃昏,那雪地映得天色倒是很亮,公子遠遠瞧見這幾人,便急步奔了過來。那玉纓顯是有些激動,眼見腳下一滑,阿離正要攙扶,公子已搶先飛身掠了過去,一把便攬住了她。

玉纓捂著胸口喘著氣,嬌道︰「夫君來得真巧,方才腳下一滑,真是嚇死我了。」公子便溫言安慰道︰「都是當娘的人了,怎還是這般不小心。」玉纓便在他的關切之中粲然一笑。

桃芝往前走了兩步,公子仿佛才看到,一邊摟了玉纓,一邊向桃芝招呼道︰「桃兒。」桃芝微微一笑,未言語,便徑直回了府。

桃芝將自己的行裝在西院安置好之後,便在院中一塊空地上,挖了小坑,將放在瓶中,日日用溫鹽水浸泡的桃枝插到了那小坑中。又怕這桃枝因天寒地凍,生不了根,便又要翠兒幫忙尋了塊棉墊子,費力地在桃枝周圍象圍牆一般擋了起來。雖說這寒冬並不是樹木生根的好時機,但這桃枝已有桃芝幾分靈力,生命力自是要頑強些。只要呵護得當,只要與公子情緣未了,便應可以生根。

既是事在人為,那麼,于桃芝而言,目前最易做的便是呵護好這桃枝,那便是她最後的希望,若是最終它能離根存活,那便說明這次上京之旅是對的,那公子也仍是那個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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