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城。醫院。
顧雲卓躺在病床上,半邊臉被厚厚的紗布纏繞著,將露在外面的一只眼楮擠壓得紅腫而又扭曲。
床邊坐著一個衣飾華麗的中年女人,垂著頭不時用手帕抹著眼楮。
「媽,你就知道哭,煩死我了。」顧雲卓氣惱地揮手捶在床單上,想把身子掉轉過去,但一動,臉上的傷口就痛得他哇啦哇啦大叫起來。
「雲卓,快別亂動,醫生叮囑要你靜養,不然傷口很難愈合的。」女人連忙起身按住顧雲卓的身體,卻被顧雲卓大力甩開了。
「靜養,靜養有什麼用,靜養能把我的眼楮養回來嗎?女乃女乃的,狗屁醫生淨說狗屁話,氣死我了!」
「雲卓……」女人無奈地看著兒子,伸手安撫不是,袖手不管也不是,不禁又掉下眼淚來。
「哭,還哭,真討厭,你走開!」顧雲卓瞪著唯一的一只眼楮大吼起來。
「雲卓,怎麼又生氣了,誰又惹著你了?」一個矮壯男人推門走進病房,一進門就用寵溺的聲音問道。
「還有誰,是我媽,還有你,顧老板!」顧雲卓完全不給矮壯男人情面,不僅不叫他爸爸,還劈頭就是一通呵斥。
「我?爸爸每天為了你的事忙得四腳朝天,還讓你生氣,那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被顧雲卓稱作顧老板的顧喜俯身看了看兒子的臉,兩道掃帚眉耷拉成了一個標準的「八」字。
「不知道怎麼辦?」顧雲卓顯然被激怒了,他撫著床沿坐起身,指著窗戶外面說,「快去把劉璃給我找出來,我要挖掉他的一只眼楮報仇,不,兩只眼楮,我要讓他一輩子活在地獄里,什麼都看不見!」
「這個爸爸當然知道,而且也派了好多人手在找,爸爸已經得到消息了,那家伙……」話未說完,一個秘書模樣的人拿著手機走進來,在顧喜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他是誰?找我干什麼?」他疑惑地看著秘書手里的手機,一副愛搭不理的傲慢表情。
「他說他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個有趣的東西要讓你看看,說你看了一定會感興趣的。」秘書好像在盡力回憶听來的話,不敢復述得太離譜。
「感興趣?搞他媽的什麼鬼?走,到外面去,我看看到底什麼東西。」發現父親扭頭就往外走,顧雲卓氣得揚頭大喊,「還有心思說別人的事,你給我趕緊去找劉璃,不然我立馬死給你看!」
那中年女人听了這話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許胡說,越說越不像話了。」
「不像話?他那樣就像話嗎?到現在連劉璃躲在哪里都不知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顧喜听到兒子的高聲喊喝,掃帚眉皺得揪在一起,成了一個掃帚疙瘩。他走到病房外的一間休息室,接過秘書遞過來的手機,按照來電顯示的號碼回撥回去,也不問對方是誰,開口就說︰「想讓我看什麼東西,趕緊發過來,我忙。」對方也不搭腔,稍候片刻,嘟的一聲響,顧喜的手機收到一個視頻文件。他隨手按了幾下,打開來,手機屏幕上驀然出現幾個光果的人體。他的臉「唰」地一下變成了鐵灰色,趕緊把手機藏在背後,對秘書說︰「你先出去,我不叫你,不要讓別人進來。」
秘書看出他臉色有異,不敢多話,忙走出房間,關上門,在外面守著。
顧喜重又把手機拿到眼前,把整個視頻看完,額上的冷汗便順著胖臉流了下來。
「女乃女乃的,見鬼了,這是誰拍的?」他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倏然把手機丟在一旁,好像那手機是定時炸彈隨時會爆炸似的。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