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陽暖暖,如同金色的溫泉之氣照拂在天地間,處處充滿明媚溫煦的盎然生意。讓人恍惚間覺得,夏天是不是已經到來了。
頁城一年四季溫和怡人,從沒下過雪。最冷的那幾天里,也僅是雨色冷暗狂風寒嘯了點而已。
難得今天天氣如此晴朗,即使已是午飯時間,朝陽廣場仍到處是游玩散心的行人。
一身象征尊榮身份的意大利豪奢手機西裝的譚弄雲,步伐信然的從那輛有錢人才看出其與眾不同的豪貴車子走出,右手緊拉珠光寶氣卻一臉憋屈的沉怒女人,在周圍人群艷羨而驚訝的目光中,淡靜站在車頭前。
看見神情滿是不自然的凝空,一直垂頭默視地面,他微笑開了口,「今天都沒吃過東西,肚子餓不餓?溴」
「不…」凝空本能想拒絕,話還沒說完,肚子的咕咕聲已代替她作了回答。
看了走道左側不遠的蛋糕店,他邊走邊說,「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去給你買蛋糕。」
「不要丟下我…」凝空下意識拉住他,不是依戀,而是害怕身邊沒有個男人,要是哪個小偷見她一身天價首飾,喪心病狂的起了貪念明搶怎麼辦禱?
老天,她真的賠不起啊!
「沒事,我一會兒就回來,你乖乖站在這兒別動。」輕柔扳開她的手,男人掏出衣袋里的警員證,扣到她的衣襟前。
然後,在她更加無所適從的窘迫神情中,淡笑朝蛋糕店走去。
這…這樣更不妥了…不知道,還真以為自己是警察。可是,一個公正廉明的警察,戴得起這麼貴的飾品嗎?他就不怕廉政公署找上他?
凝空的擔憂僅持續了三分鐘,譚弄雲已拎著裝滿各種香熱誘人的蛋糕和女乃茶回來。
從車尾取出折疊式的小桌小椅,拉著目瞪口呆的她坐下,男人好心情的彎起溫潤薄唇,「吃吧,吃貨。」
凝空呆愣,是因為她也曾在于況融的車上,見過這類就地解決進食的東東。難道他也跟于況融一樣,經常跑事情跑得連安靜待家里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暫時忘卻他今早是怎麼罰自己不能吃東西,還打了一巴掌,凝空本能的道了聲謝,「謝謝。」
「你把它們全部吃完,就是對我最好的致謝。」蹲,男人面掛清潤雅笑,無所顧忌的摟著她,看她被人盯得面紅耳赤的放慢食速小口吃著。
「你不吃嗎?」想起他今早也沒有吃過一口東西,嘴里仍舊咬著黑森/林蛋糕的凝空,含糊不清的轉過頭。
「吃。」一個簡短壞意的字答完,譚弄雲一口咬住了她唇邊的蛋糕。
這…算不算間接接吻?!他一向顧及自己正義敦厚的警察身份,再出格的事,也只敢在房間里才敢表現出來。可現在…老天!這男人臉皮真厚!
凝空又羞又惱。完全想不到他會如此肆無忌憚,根本不給她任何情面。氣怒的紅暈騰得躥燒,她隨即臉紅脖子粗。
心中早已氣急敗壞,卻不敢表露一絲一縷。不然惹怒了他,不知道會承受什麼樣的對待。
他都敢名無所顧忌的想打她就打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以前的他,是很顧及自己端重節制的警察形象的,今兒個是怎麼了?
越想越惡心,凝空一下子沒了食欲,轉過頭不再看他,把蛋糕塞入口中。然而,視線一偏移,她頓時看到右側兩米外,信步朝他們走來的于況融。
原來是這樣,這個想太多的男人在向人家耀武揚威。可自己跟于況融明明早已沒什麼,他這個醋是不是吃得太莫名其妙了?
尷尬的紅暈由臉頰蔓延至耳根,凝空臉紅脖子粗的推開譚弄雲,局促的站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面無表情,絲毫不展露情緒的樣子,凝空就沒來由的一陣心虛,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春風如綿絮暖柔拂過人的臉龐,帶來溫意陣陣。眼前的于況融,一身素淨的青色運動服打扮。
如墨的短發精神直挺的立在他清爽的板寸頭上,常年奔走在陽光下的肌膚,健康陽剛呈現出古銅色的硬朗男性氣息。劍眉斜飛,鼻梁高挺,讓他雕塑一般的硬昂臉龐更加顯得剛然似畫。
凝空從沒見過有哪個男人,能把淺青這麼粉女敕活潑的少年之色,穿得這麼貼順好看。他的品位一如既往的好,似乎什麼不合時宜的衣服,套他可媲美模特的完美身架上,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
一聲嗤哼,譚弄雲緊抓著神情尷尬的凝空的手,迎向對面色無波瞧他們的于況融。
男人目不斜視的眼神充滿挑釁之意,皓卓的臉龐散發著靈玉般的清皎之質,不點而朱的溫唇流露出斂潤光彩。清容一含上笑,清絕秀恬的溫靜立刻讓人心生好感。
「于先生。」
「譚先生。」
陽光溫澄,人來人往,一黑一青,一潤一沉,兩個身份氣質風華截然相反的絕致男人,站在了一起。恍惚間,似乎已經構成了一張濃韻悅目的唯美照片。
「這是她欠你的錢。」一邊抽出錢遞給于況融,譚弄雲一邊扯掉凝空的手襪,嘴里不忘微帶責怪的柔聲說,「天氣又不冷,戴這個干什麼?」
凝空原本想用手襪遮蔽的兩枚鑽戒,就這麼赤條條展現在于況融的面前。
男人依舊面無表情,看一眼隨即移開視線,低頭收錢入皮夾內。
譚弄雲釘子一般的眼神猛盯著他,無視凝空殺人似的憤恨目光,他意氣風發的得意笑著,「我跟凝空就快訂婚了。你跟她好歹也是朋友一場,到時送張請柬給你。記得來喝一杯啊!」
「有空再說。」將皮夾放入褲袋中,于況融轉身就要走。
「等等,我欠你的實際是兩千兩百二十。」
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這麼冷淡無謂的表情,凝空覺得心里有些失落。
也不管譚弄雲警告的眼神,她想也不想的大吼出聲,想看清他是不是對自己這個曾經囚禁也要留在身邊的前女人,真的能這麼無動于衷,對她眼中的求助做到置之度外。
她悲哀的想到,如果她真想擺月兌譚弄雲,就只有他能幫她。可是手機已經沒有他的任何通話紀錄,她無法聯系他,譚弄雲也不會讓她私下去找他。如果真要尋求幫助,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可是,想也不用想,譚弄雲不可能讓她把求助的話直接說出,她只能暗示。
但是他現在看她一眼的興致都匱乏,怎麼求助?
凝空剛吼完,譚弄雲又抽出一張毛爺爺,遞到停步卻不轉身的于況融面前,「零頭也要算,平白無故貪閣下便宜不好。」
「找你。」他將零錢掏出。
譚弄雲卻沒有接,反而嗤笑諷刺,「閣下的手可不是很干淨,給出的我就不打算拿回來。」
「你以為你的錢就很干淨?」反唇相譏一聲,于況融扔錢進面帶怒氣的他手中,隨即頭也不回的上了張喜容駛近的車子。
恨恨的怒視風一般飆遠的車子,譚弄雲泄憤的將手上的錢撕成碎裂。
「你…」凝空皺眉開口,剛說一個字,已被他低沉沉打斷,「閉嘴,回去我再收拾你。」
收拾…這個詞,怎麼有那麼不好的預感?凝空肩膀不由得一抖,低頭蹲下收拾桌椅。
「吃完再回去,我買東西不是給你浪費的。」譚弄雲仍舊氣得呼吸急促的倚著車頭,瞪著眼前拎著蛋糕僵站的秀婉女人,不耐的沉怒出聲。
咬唇擰眉,被他驚嚇得沒食欲的凝空,機械的咀嚼著在她此刻看來味同嚼蠟的食物。
這個喜怒無常的陰狠男人,真是越來越囂狂了。
就算不惹怒他,他對著她也能生出一肚子火氣。這水深火熱的地獄生活,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她在心中哀嚎。
一通電話突然打來,讓越瞪越想起于況融而慍怒的譚弄雲,終于從忐忑不安的凝空身上收回視線。
「喂!」聲音清揚揚,他又回復以往的平易近人。
這男人,實在是太會偽裝了。
「過去?…我在朝陽廣場…嗯,沒問題…我這就過去…」
掛斷電話,瞪視知道能暫時躲避自己而松氣的凝空一眼,譚弄雲又打了個電話,「小志,你現在哪兒?…朝陽廣場對面馬路的警戒室?…剛好。是這樣的,我跟我女朋友在這兒,可是現在要趕去別的地方,沒法送她回去。她一個人回家,我又不放心…真的嗎?那你什麼時候下班?沒問題…那就讓她在你旁邊等二十分鐘,到時你再送她回我家。謝謝了。」
將手機收入衣袋內,譚弄雲朝臉色生怯的凝空招手。
她遲疑了一秒,隨即走到了他跟前。
男人替她攏好圍巾,轉過她的身子,抓起她的手朝對面路口警戒室門前的高瘦警察搖晃。
見到那人微笑點頭,他才放開她,淡笑如柳的覆近她耳邊輕語,「乖乖在這兒等我的同事,他下班了就送你回去。別趁機跑去跟姓于的約會啊,不然我會很生氣。」
凝空抿嘴點頭。
「真听話。」獎勵似的吻了下她白潤如玉的圓俏清容,男人滿意驅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