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听到跟凝空上機的人說,親耳听到她和一個空姐說,是我叫她去泰國的?我人不在,要叫也只能用電話。我的電話為什麼鬼使神差撥打出去,聲音還正好是我的呢?」面無表情瞪視著自己凡事都淡靜無波老狐狸一般的深沉父親,譚弄雲的眼神充滿了對他的不信任。
「你這麼看你老子什麼意思?不信任我?」譚浩喝了口水,語氣和神情依舊淡淡然,如同透明杯子里的水,深藏不露。
「我是很想相信你,可是種種證據都在表明,我的老子想害我的女人。凝空一向對你尊敬有加,而以前那個張卓青那麼傲慢無理的誣蔑我,我都沒生過氣…」
「不許再把小青和那女人提一起!」譚浩摔杯打斷他怒吼。
「果然是因為姓張的死了,所以遷怒她。」譚弄雲冷笑,「自己看不好,把自己女人逼死了,反倒怪起別人。迨」
「沒大沒小,有你這麼對自己老子說話的?」漲紅著臉,譚浩清瘦的臉龐已經完全失去以往的溫文爾雅,只是氣急敗壞的朝他怒吼,「聲音可以用模擬器變換偽裝,手機號碼也可以克隆,你怎麼知道不是她的仇家故意陷害她而做?」
「哼!早在你敢對她動手時,就應該知道我對你不會太客氣。那家伙呆頭呆腦的,連打人都不會,怎麼會得罪人?黎夢珂和司徒岩這兩人,就算動她也不敢取她性命,誰不知道她是我的人。」倚著牆壁,譚弄雲抱胸嗤哼,「敢殺她而不怕我報復的,除了父親大人您,恕我一時半會兒想不出還能有其他人。」
頓了頓,譚弄雲沉聲繼續道,「至于黎夢珂,我會叫人好好查查她,前幾天父親大人叫她來家里究竟為的什麼事。氪」
說完,也不理會譚浩陰晴不定的氣怒臉龐,他轉身上樓找臥室里的手機。
剛開機,凝空電話立馬打了進來。
「你回來了?」女人聲音明顯有些吃驚,原本是試探性的一打,不知道他究竟回沒回國,沒想到一打就通。
「嗯,剛回來兩個小時。我想你。」面對他微笑輕柔的話語,凝空冷冰冰扔下一句「我在城南的格格屋咖啡廳等你」,隨即掛斷電話。
45分鐘後,譚弄雲到了那兒。一眼便瞧見打扮新潮火辣的女性顧客中,那靠窗而坐的清新麗影。
白色短袖女圭女圭衫,黑色長褲,穿著白色布鞋的她看起來一點也不俗氣,淡淺素淨的打扮,反而襯托得她圓潤的女圭女圭臉青春明媚,稚氣十足。
只是,那看向自己眼神透露出的冷漠意味,還是讓譚弄雲感覺極不適應。
他還沒有說話,凝空已起身走向他,指著手機里前幾天跟他的通話紀錄,面無表情的淡淡問,「說吧,這個到底怎麼回事?」
「哦,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有人撿到我不小心丟失的手機,被有心人利用誘騙你而已。」譚弄雲輕言輕語,想如同往常模她的頭時,卻被她飛快的閃躲開。
「你去哪兒?」男人頓時不悅,拉住凝空急切離去的身子,他面容以往的清雅恬靜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只有被淡漠無視的慍怒。
「不管你再說什麼,我都不會再相信你。我有自己的生活要過,請不要再來***擾我,否則別怪我報警。」憤憤的推開他,女人整張臉因為極度氣怒而火紅一片。
「我就是警察,你想向誰報?」男人笑了,清潤面容帶著幾分柔溺邪氣。
「我向林朝縴警官報。」一指樓梯口對蘇紅糾纏不清的秀氣男人,凝空笑得冰冷至極。林朝縴盡管呆,但為人正義剛直一向有目共睹。
果然,听到她這樣說,譚弄雲臉上笑容頓時全部褪去,臉色發作不得的陣青陣白。
「媽/的,你這個死條子是不是有病?老娘都說不喜歡你了,還一個勁兒來糾纏干什麼?」蘇紅邊對林朝縴破口大罵,邊走向隔壁桌子。
男人恬靜清容一臉柔溺笑意,「小紅,淑女不應該老把髒話掛嘴邊。」
「淑你妹個頭!」蘇紅氣呼呼大吼。
林朝縴搖頭嘆笑,「你看你又來了…」
「來你大爺!」蘇紅再次怒吼打斷他。「小紅呀!咱倆都認識兩年了,你對我的為人還不了解嗎?」無耐撫模額頭一下,林朝縴又打算開始對她念叨。
蘇紅卻「騰」的起身,飛快朝外走去,邊走邊吼,「死條子,再敢到處跟人說認識我,信不信你滅了你?」
看她臉紅脖子粗,額頭青筋暴露的狂怒架勢,林朝縴要是敢說個不字,她絕對會付諸行動。
可林大警官是何等人物?早就模清了她的本性,也纏得她對事情失去敏捷力,只是柔笑而疼溺的軟聲說,「你看你,都說叫你不要接觸那群黑社會太多了,連脾氣也被他們教壞得徹底沒了淑女該有的溫柔乖順。」
蘇紅回應他的,是下樓前回頭朝他臉龐狂扔的3寸高跟鞋。
死纏爛打、沒皮沒臉,自動將蘇紅的暴怒當成小女人撒嬌。這個林朝縴什麼時候臉皮這麼厚了?
不怕不講理,就怕不要臉。凝空這下是深有體會了。
「蘇紅這麼討厭他,他還妨礙我們交往。」譚弄雲附耳近她,聲音低低的道,「你說,如果把他解決了,是不是大家耳根就清靜了?」
「你敢?」凝空憤怒得喘氣如牛,厲吼瞪視他。
這個男人,先前是不曉得蘇紅這個青竹幕後大姐大的真實身份,可現在知道她這麼討厭林朝縴,他要是主動獻計收拾那個呆子警察,凝空相信她絕對會滿口應允。
警局幾乎都是他的人,少了正義善良的林朝縴,他以後變相欺壓自己,還真不知道該找誰幫助。
更何況,林朝縴要真因為這個而橫尸街頭,那自己不就間接成了殺人凶手,一輩子飽受良心譴責?
想到這里,凝空沒了盛怒的氣焰,只是低著聲嘆氣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啊!」男人滿意一笑,大庭廣眾之下親了一口她的額頭,「就是要你好好給我個機會,不要冷視我,讓我重新追求你,大家從頭開始。」「好…給…」有氣無力的一答,女人語氣有著破罐子破摔的自暴自棄。
「你去哪兒?」得到自己預想中的效果,譚弄雲微笑問。
「回家…」輕飄飄扔下兩個幾乎听不見的字眼,凝空緩緩挪著腳步向外走去。
反正于況融已經不願理她了,在司徒岩眼中她只是個利用的玩物,所有人都當她是只朝三暮四的破鞋,難得譚弄雲還肯要她,她是不是應該痛哭流涕感謝上蒼垂憐?
出了咖啡廳,看見旁邊便利店門口,打著石灰膏等張喜容買東西回來的于況融,想起蘇紅先前的警告,凝空原本自暴自棄的心情,變得更加失落。
越過他,女人低頭咬著唇,就要一聲不響的走到他旁邊的公車站。
「干什麼不打招呼?」後邊拐杖叩聲一起一落,伴隨著男人沉朗好听的聲音淡淡響起。
「我…我怕你不想見我…」轉身背對著他,凝空使勁揪著形狀優美的淡眉。
「我現在是不想見你。」說完,于況融任由張喜容扶著,不再看她失落驚愕的神情,面無表情的上車離開。
被自己喜歡的人無視漠待,這無非是最痛苦的事,尤其是想到秦茉茉是自己間接害死的,凝空心中越加悲戚內疚。
回到家,撲上/床的那一刻,女人好不容易強忍的淚水,終于再次奔流而出。將頭捂在被窩中,她盡情無度的低低哭泣。
把自己隔絕在個人世界中,她哭得忘我茫然,對外面的一切不聞不問。甚至連幾通來自譚弄雲和司徒岩的電話,也絲毫沒有听見。
第二天,腫著一雙核桃眼,凝空去市中心的醫院取消炎藥,因為昨晚收衣服時一個不小心,她膝蓋的傷口受感染了。
拎著藥袋走出醫院大門,看見剛檢查攙著拐杖出來的于況融,凝空微微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僵在原地。打招呼會挨他冷言冷語,不打招呼又會被他罵。老天,她真不曉得該怎麼做才對。
于況融見她一直擋在自己車門前,不說話也不動作,臉色頓時含上不悅,「喉嚨痛還是腿抽筋?干站著干什麼?」
「我…我不知道說什麼…」緊抿著雙唇,女人眼角因為他的喝斥而溢滿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