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上了車,在去往市內醫院的途中,于況融仍不管不顧,依然在恨其不爭的怒罵,「要不是為了救你,她根本不會死。除了闖禍,惹是生非,你還會什麼?!」
「我…」內疚委屈的淚水越流越多,凝空不敢再開口刺激他。
是啊!事實確實是她一無是處,她把他們連累成這個。
有了那個熱心善良的泰國小伙子的幫忙,于況融很快和蘇紅取得了聯系。
驚聞秦茉茉死訊的司徒岩,凌晨穿著睡衣睡褲還光著腳就去機場接她的亡軀。不管是初見到于況融,還是秦茉茉靈堂的大門前,司徒岩一看到他就拳打腳踢,甚至不讓他進去上香逕。
低著頭,弓著腰,失去以往傲氣的男人流淚跪在門前,啞著聲音懇求不住踢打他的司徒岩,「讓我…進去看下她…」
這話瞬間又刺激到了司徒岩,對他的踢打更加狠重,「除非你今天把老子也弄死了,不然別想進這個門。」
「融哥!」門外路邊的一眾青竹小弟,看著那個身上左腿還沒痊愈的傷口,不斷滲出鮮血的頹廢男人,擔憂的驚叫出聲吩。
連一向直硬心腸的蘇紅,也不忍的轉過身,心酸的不忍睹視。
送秦茉茉最後一程,她知道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誰都勸解阻止不了。哪怕要付出再慘痛的代價,遭受更多的侮辱也無怨無悔。
老鷹忍不住心酸出聲,「算了,阿岩,小茉也希望他最後一程,你想要她走得不安心嗎?」
司徒岩不理,只是停下了踢打于況融的動作,擋在門框正中。
「你的腿剛做完手術,怎麼能這樣長時間跪著呢?」趕來吊唁的凝空,見到這一幕,當即上前想要拉起于況融。
「走開。」他甩月兌她的手,聲音冷冷的道。
她只是關心一下而已,至于這麼一副見到仇人的恨樣嗎?
委屈的淚水再次傾巢而出,凝空轉過身抹淚水。對上青竹眾人嫌棄鄙夷的目光,她感覺更加愧疚和無所適從。
身後清悠得像是梅花的清冽香氣淡淡傳來,女人單薄似不堪一擊的肩膀被人輕柔摟住,她回過頭,看著即使哀傷仍對她扯出一個絕代風華笑意的司徒岩,感覺更加難受內疚的酸了喉嚨。
在這里所有人都對她到來同仇敵愾時,只有這個曾經討厭她得恨不能弄死的男人和善對她。尤其是他最親近的干女兒,是間接因為自己而死的情況下。
「對不起…」淚流得更厲害,她哽咽著道歉。
「別難過了,這不關你的事。」司徒岩搖頭,轉身對听聞她話而怒目橫視的于況融,冷笑出聲,「小茉茉是因為救你,跟你在一起時出的事。你怪干什麼?」
「忘恩負義的女人,還沒和譚少分手,又回頭纏融哥害他受傷,現在又跟別的男人親親我我。」
不用點名道姓,椅子的這番話指的是誰,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于況融對于自己被別人詆毀的漠然,和視而不見,才最叫凝空難受。
拍開司徒岩的手,她還是得懇求他的低低出聲,「你讓他進去吧。事情是因為間接造成的,要打就來打我。」
「我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嗎?」對她溫柔一揚唇角,男人的笑容帶著三分疼溺,三分落井下石,三分挑釁和一分的炫耀,對低頭面無表情的于況融說,「的話我都會听的。放你進去也行,不過得問問兄弟們的意見。」
司徒山石他…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不僅不解釋還刻意抹黑自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對自己有意思。怕他反悔而不能辯駁的凝空,心中越想越氣悶。
「不能就這麼原諒他,想過去就跪著這些碎片過去。」一砸手中的杯子,北極熊唇邊兩把性感小胡子氣得一抖一抖,聲音洪亮的怒吼,「把我們的妹子弄沒了,跪下就能被原諒了?想得美。」
「哼!就是,少了小茉茉,以後咱幫里再也沒有這麼一個開心果了。」晃蕩著一雙麻桿細腿,椅子清氣面容滿帶怒火的嚷嚷,也一把摔碎水杯。
一時間,整個場面群情憤漲,到處是門內兩排的黑虎幫眾罵咧扔杯子摔地的聲音。
精致妖艷的面容微微冷凝,蘇紅扔掉手中的煙,就要走上司徒岩家門前的台階,要去幫助被眾人責難的于況融。
手臂卻被一只大手突然拉住,女人憤憤回頭,便見杜羽面無表情的搖頭,張喜容也把她拉回身邊。
「紅姐,這是融哥的事,讓他自己解決吧。」17沉凝著麥色俊容輕聲勸慰。
面對諸人的袖手旁觀,還有司徒岩唇邊滿意而冷漠的笑意,求助無望的凝空慌急跪倒在地,「要跪也應該是我跪,這事是我一手造成的。」
說著,跟上已經跪碎片移動膝蓋的于況融,她邊安撫「讓我來做」,邊咬牙挪位。
碎片火辣辣扎進腿上的疼痛感,讓她幾乎忍不住落淚,卻倔強的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甚至不讓淚珠滾落下來。
于況融只瞧視她一眼,依然固執的上前挪步。
其他人無動于衷漠不關心,司徒岩卻有些不忍,他輕嘆,「,起來,你不用跪。」
「不。」女人倔強搖頭,指著一聲不吭血流不止的于況融,酸澀著聲音低低聲,「除非你不再為難他,讓他進去給秦小姐上香。」
「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你什麼?」皺眉又是一聲重嘆,司徒岩轉過身,不看于況融的冷冷道,「不用跪了,你可以走進去。」
「不用,我就這樣進去。」男人淡淡的道。
「媽/的,全都一樣硬脾氣。」司徒岩怒罵一聲,朝小弟們大吼,「還不去找稻草棉被來鋪蓋碎片?」
眾人北他吼得一愣一愣,北極熊率先反應過來,趕忙跑出去找東西。
等東西鋪好,得以不受扎刺柔軟跪過去的于況融,腿下早已一片血紅。
與于況融同跪著給秦茉茉上香,看著他面如死灰的黯淡表情,臉上淚水不斷,一身男子傲骨盡數被秦茉茉之死的打擊抽去,她覺得好酸澀,也好心疼。
吊唁完畢,凝空趕緊跟著于況融出門,對淡然坐上車的他關切的輕聲說,「你趕快去醫院看看吧!」滾。別再讓我看見你再來禍害他。」一把推開她,蘇紅也擠身進去,張喜容冷視她一眼,隨即發動車子離去。
凝空一愣一愣,呆滯當場。
禍害…原來在他們心中,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人。
而于況融,由始至終沒有抬過一次頭,更不曾看過她一眼。
果然,還是招人厭了,而且是自己喜歡的男人。
酸澀抿著蒼白無血色的雙唇,凝空緩緩的挪動被碎片扎傷的雙腿,就要朝家的方向。
眼前身影一暗,一只手倏然拉住她,鼻間是清清淺淺的梅花香氣。
沒有回頭,女人慘淡一笑說,「司徒山石,給我點自尊吧?我的名聲已經被你們毀得差不多了,我不想連人也沒得做。你們怎麼斗都不關我的事,不要總是把我拉下水,拿我出氣。」一滴炙燙如火的雪白熱淚,就這麼落在抓住她的大手上,女人聲音飽含說不盡的沉郁委屈。
身後一陣沉默,大手放開了她,男人低沉沉的聲音隨著離去的腳步聲由近至遠,「去醫院包扎上藥,回去給我打下電話報平安。」
出了司徒岩家的小區,凝空沒有立即去附近的醫院,而是在一車乘客對她雙腿盡是血的困惑驚訝目光中,踏上了回家的公交車。
她要去打電話,質問譚弄雲發自他號碼的那些電話和信息,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譚宅里,譚弄雲拿著頭條新聞是‘華人女研究生秦茉茉泰國遭不明人士槍殺’的報紙,正心不在焉的閱讀著。他的眼神飄忽不定,眉頭也擰緊著。
在听到大門被人開啟的聲音,他也隨即霍然起身。
一身米色西裝,面容清溫的譚浩信步走進,「听阿煥說你中午回來的?怎麼也不先打電話告訴我一聲。」
「電話,不是一直被爸拿去泰國叫人做誘餌了嗎?」
「亂說什麼呢?你的電話我一直放在房間,根本沒動過。」譚浩頓時勃然大怒,拉著他就要上樓。
「凝空被騙去國外的事,真不是你做的?」雙眼一眨不眨盯著他,譚弄雲清眸涌動著巨大的風暴。
「當然不是。」譚浩毫不遲疑的喝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