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雲家長里短的磨說了兩個小時,凝空才得以拿著新簽訂的合約書,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家。
一看見她回來,早就在客廳里等得不耐煩的于況融,隱忍已久的怒氣終于暴發,一個勁兒的摔杯踢桌。
凝空也火了,扔了合約書,見什麼就砸什麼。
這些日子受了那麼多委屈,他又整天和那個女孩親親我我,她都沒責罵過一個字。憑什麼一回來就給她氣受?真當她是軟包子好欺負了?
沒想到她居然也對自己發火,于況融頓時怒不可遏,拿出手機撥了過去,負氣的打開揚聲器,「那莎,你在哪兒?」
「在家啊!」女孩笑嘻嘻的答。
「我這就過去。」扔下這一句,無視凝空瞬間慘白的淒涼臉色,男人怒氣沖天的摔門離去。
不就是找新歡嗎?他也會。
茫茫然坐在玻璃渣的地板上,凝空整個人感覺不到被扎傷的疼痛。听聞聲響的老虎健步跑下樓,溫順的坐在她旁邊。
似乎感受到女主人的難過,它拿腦袋拱著她的肩膀低吼安慰。淚水再也隱忍不住,女人抱著這只曾給兩人帶來美好記憶的老虎孩子氣大哭。
「喂!黑炭頭,我做的飯菜不好吃嗎?」看著眼前男人踫也不踫自己做的食物,那莎皺眉不滿嘟噥。
「不是,沒心情吃。」一想到家里的那個她和自己最討厭的那個男人門窗緊關在房間里的照片,他感覺再美味的食物到了面前,也只是酸苦難咽的污穢之食。
「心情不好就別悶著啊!」拉著他的手,女孩興致勃身,「走,我帶你出去找下好心情。」
這樣光彩四溢的明媚清容,這樣直爽嬌憨的狂致語氣,是于況融曾經在那個女人最迷戀而神往看到的。
沒有和平常那樣甩開那莎的手,男人抿嘴一言不發的跟著出門。
陽光熾熱,清風徐徐,街上到處衣著火辣清涼的年輕女孩身影。小學生們背著書包在去往學校的路上,沿途留下一陣歡聲笑語,活氣十足。
看著女乃茶屋前,剛學會走路的小女孩,女乃聲女乃氣的「咿呀」叫喚著給她剝香蕉的少婦。于況融神情有些失落,如果她早就懷孕的話,孩子明年應該也這麼大了。
可惜幻想終究只是幻想,她連面對他一個字都懶得說了,又怎麼會願意給他生孩子。她的人,她的心,早就不知去了哪兒,只留一個叫霍凝空的空洞外殼給他。
「黑炭頭,我們玩抓玩具好不好?」搖晃著眼神迷茫的男人,那莎興高采烈拉他到超市門口堆滿各種動物玩具的機器櫥窗面前。
「站在這兒不要動哦。」拿著二十塊錢,那莎跑去換回20個硬幣。
伸出放滿硬幣的雙手,女孩笑意盎然的看他,「吶!投一個,就能抓一次。」
她的性格和以前的孤僻內向,真的變得判若兩人。
不用擔心生活,不再被現實壓垮,讓她回復同齡女孩特有的清趣灑月兌。每天有得吃有得玩,還身邊有個這麼對自己千依百順的男人,她感覺幸福得像是一場夢。
她想溫暖他,用她的真心,用她的快樂。他最近很不開心,所以她總是變著法逗他,讓他融入別人的快樂中。這些不用譚弄雲給錢收買,她自己做得也很開心。
「這個怎麼弄?」于況融認真瞧視著櫥窗內類似手的機器,神情明顯有著疑問。
「我也不知道,啊哈哈!沒玩過。」那莎聳肩攤手大笑。
「兩個土包子。」一個8歲男孩推開于況融,鄙夷嘟噥著,熟練的操縱機器手。
抓到的是一個玩具小熊,男孩不客氣的取下塞入腋窩拿走。
「你大爺的臭小孩!錢是我們放進去的,你怎麼能拿走我們的獎品?」那莎不樂意了,揪住男孩的衣領不讓他走。
「硬幣是你們的又怎麼樣?沒有我你們拿得出玩具。」男孩黝黑圓臉滿帶嘲笑,語調負氣得很。
「那可不一定。」女孩粗聲粗氣的一哼,放開他投幣進去。
一抓,失了手。再投幣二抓,仍是落了空…硬幣只剩一枚了,一個玩具都抓不到,那莎顯得無比沮喪。
明明看著距離不遠,應該不難,為什麼偏偏就是抓不到?
「笨死了。」
面對男孩嗤之以鼻的嘲弄,那莎把硬幣扔到他手中,「有種你來。」
她就不信了,這個短手短腳的小鬼運氣會次次都這麼好。結果人家還真是運氣好到爆,輕而易舉的一抓一個準。
「靠!巧合而已。」被對面男人嘲笑的眼神一昵,那莎隨即有些惱羞成怒的嘟噥。
男孩炫耀的哼唧,「管你怎麼說。老子兩年的壓歲錢全用在抓這玩意兒上面,再不有點兒動靜,就真是廢物啦!」
「那是多少錢?」那莎好奇的問。
「兩千!」說到這個傷心事,男孩恨恨的低吼跺腳離去。
女孩一愣,隨即倚著于況融的肩膀大笑,「哈哈!老娘敗得也不是很冤嘛!」
男人看著她喜趣開懷的神情,眼神迷戀而愁郁。什麼時候,那個女人能回復她現在這個樣子?
哭完了,日子還得繼續,肚子餓了還是要填飽。凝空抽噎著起身進廚房。
打開冰箱,發覺里面只有一些豬牛肉,異味濃重,顯然存放多日的緣故。
想下點面吃,連面都沒有。碗筷都已蒙上一層薄薄的灰塵,他平日都不在家里吃飯的嗎?
簡單煎熟肉塊,凝空等涼了一半,喂給被調養得只吃熟食葷素不挑的老虎後,補好妝才出門找吃的。
本來想去菜市場囤點菜回來,可是一想到那男人連跟自己都說話都不屑,又怎麼會吃她做的飯菜?只得垂頭喪氣的作罷。
都快傍晚了,他回不回來吃東西也不打電話告知,想必正待在那女孩的家邊吃邊聊天吧?
一道汽車鳴笛聲,打斷女人的思路。
「小姐你干什麼呀?紅燈也敢過馬路。想死也別拉我下水啊!」面前車主不悅的探頭嚷嚷。「不好意思。」凝空連忙道歉,退回斑馬線。
身前黑影覆蓋,鼻間是清淺怡人的梅花香氣。女人呆愣愣轉身,看向笑容清暖的司徒岩。
「對不起…」男人低低的道,眼神滿帶內疚。
「你沒有對不起我。」搖搖頭,凝空回身繼續等紅燈變綠。
就算有,他多次為了她跟譚弄雲對干,也早就還清了。
「我沒能把那女的趕走,很抱歉。」
心口一陣酸暖,女人聲音甚是自嘲淒惶,「沒人能把那莎從他身邊趕走,除非他自己主動開口。」
可是,他願意嗎?他現在恨不能天天跟那女人磨在一塊兒。
「為什麼你們會變成這樣?」沒有一絲幸災樂禍,司徒岩語氣充滿關心之意。
「我也不知道。」苦笑嘆氣,女人走向對面的馬路。
「要不要我去教訓威脅一下他?」男人跟上去,關懷的提議。
「不要。」凝空連連搖頭,眼神卻蘊了委屈不解的水霧,「我愛他,不想他受到一點傷害。」
腰肢一緊,她被男人安慰的輕摟了一下,「不要哭,你說怎麼樣我就怎麼做。」
「司徒山石,為什麼你不是他?」女人語聲哽咽,滿是不得求的失落。
如果他能有這男人現在的十分之一溫柔,叫她立刻去死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