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浩這麼將于況融的身份說公布就公布,任由報紙雜志大肆報導,不僅僅是存私心,也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舒駑襻
國內第一幫會青竹的前二當家于況融,搖身一變成了勢力遍布華人地區的武閑幫掌門人的大公子,這個道上流傳出來的消息瞬間晴天霹靂。
誰還敢找他的茬?報他以前的仇債?提早為自己準備棺材吧!別折騰了。
原以為拋棄于況融,可以讓他的對頭幫自己解決他,沒想到譚浩卻做得這麼張揚,甚至不怕引起眾怒。宋東來恨得牙癢癢。
「霍凝空你這個死丫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姓于的和譚弄雲一家的關系,所以才這麼有恃無恐跟他繼續在一起?嬈」
面對虞青雁的連吼帶罵,凝空只是慢條斯理的抽出被她扯亂的頭發,輕描淡寫的涼涼應道,「對,我就是早知道了。還是那句話,我知道自己在干什麼?」
「老公,你看她,她怎麼到現在還執迷不悟?跟個瘋子一起生活,天天挨他打,一家子都是黑社會她居然也跟著自甘墮落。」虞青雁靠牆撫額嘆息,看向霍庭偉的眼神求助而無耐。
坐在沙發上,男人默默無言的吃著月餅,整個人也有著對女兒恨鐵不成鋼的無耐潞。
說也說過了,打也打過,就是說不听,他有什麼辦法?
于況融很吃驚譚浩不計後果的沖動做法,這不是他的本意。
本來想再裝瘋一陣子,磨了所有人的心性,再和凝空一家人悄悄溜之大吉。
可現在,到哪兒都有武閑的暗衛跟著保護他,還怎麼月兌身?
再這麼瘋瘋癲癲,什麼主意也不敢拿的任由譚浩事隨心做,誰知道下一次等著他的是什麼?
青竹現在已經由齊東棠,連同他的幾個親信接手掌管。
自己的驚變對宋東來打擊還是很大,蘇紅的實權被削弱不少,杜羽只能打理光明正大的白道生意。
至于到處和個本分女人糾纏不務正業的易揚,宋東來已經指望不上他。但礙于易勝這個學長的關系,他只是睜只眼閉只眼。
倒是17,何清當晚在酒吧坦言想叫他取代于況融的抱怨,卻被齊東棠听了去,並告訴了宋東來。
宋東來最近對17舉動怪極了,明明大事都交由他處理,卻不肯給他實際權力,讓幫眾知曉他改朝換代的地位。何清忿忿不平,又很著急。孰不知道,宋東來在醞釀,醞釀一個驚天陰謀。
「瘋也瘋了,恢復正常吧。」院長辦公室里,于況融嘆氣低語道。
「嘿嘿,就等你這句話了。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也拖得夠久的了。你吃藥恢復正常也不會有什麼奇怪。」易勝撫著白短胡須竊笑。
于是,當著譚浩、蘇紅等親人朋友的面,老人對言行舉止極其正常的于況融一番似模似樣的檢查,又大呼奇跡垂青的感嘆後,他被驗證回復正常了。
「搞什麼?」又是和初聞于況融瘋癲時一樣的腔調,譚弄雲的心里感覺不舒服極了。
每天都要看著討厭至極卻仍得稱呼大哥的男人,和自己掛在心上的女人恩恩愛愛,還有比這個更折磨人的嗎?
「姓于的回復正常了?」虞青雁吃驚的程度,足以讓她的嘴巴塞滿一個雞蛋。
「是呀是呀!」凝空靠著家門而站,笑嘻嘻的猛點頭,「以後只有我打他,他不會再打我。這下子你們沒得反對了吧?」
「可是他的身份…」霍庭偉的語氣帶著遲疑。
「討厭!」不高興的嬌喝一聲,女人氣呼呼的出了門。
「阿雁,不如大家各讓一步,別折磨這兩個孩子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女兒久違發自內心的孩子氣撒嬌,霍庭偉一向硬冷的心也軟了下來,只想看她開心快樂的過活。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那男人毀了她,卻也把她改造得這麼好。
「等你哪天白發人送黑發人,就不會這麼說了。我們這是為她好,長痛不如短痛你懂不懂?」虞青雁咬勁十足的啃著隻果,毫不妥協讓步。
懨著腦袋回到空無一人的家,看到專心在樓頂看夕陽的于況融,凝空瞬間大好,手腳並用的纏抱住他開心大笑,「不用端著黏著了,真好。」
「咳咳。」蘇湘不知從哪兒鑽出來,對著熱情激吻的兩人不悅出聲咳嗽。
尷尬臉紅的爬下來,凝空努嘴拉著低笑的硬昂男人回臥室。
「一起住就這點不好,想做點什麼都要看顧及別人的眼光。」
于況融吃過晚飯,將凝空這句話狀似無意的說給譚浩听後,男人理解的點頭,「你們去城東靜蘭小區的空房子住吧,以後有空常回來看我就是。」
年輕人總愛膩在一起,哪喜歡跟他們這些老人擠一塊兒?更何況蘇湘和譚弄雲都不喜歡他。
與其大家別扭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委屈了他,倒不如放他和那孩子獨住,說不定又能很快給譚家添丁。
「謝謝爸。」于況融清淡淡的三個字,頓時讓眼前的秀靜男人激動得熱淚盈眶。
「你…剛才叫我什麼?能不能再叫一遍?」握著他的肩膀,譚浩感覺自己的手在發抖,因為開心和驚訝。
「爸,兒子這麼叫老子不對嗎?」男人理所當然的直視他。
「好,好,有你這句爸,爸就是現在去死也願意。」不迭點著頭,譚浩欣慰飛揚的心都快上天了。
最喜歡也最懂事,同時也是最辜負的兒子,終于肯跟自己冰釋前嫌,他覺得不枉此生了。
「說什麼死這麼夸張,你還有大把年華,應該好好度過。」別扭說著話,于況融感覺心里有些泛酸的愧疚。
「嗯嗯,小融說得對,爸一定會長命百歲,等著看你的孩子娶媳婦。」抹著眼淚,譚浩往日自持淡靜不再的小心翼翼提要求,「小融,爸可以抱一下你嗎?」
真丟人,這個寶貝兒子都32歲了,他還沒抱過一次。
「可以。」張開雙臂,于況融面無表情的任由他抱住自己。
對不起,即使你疼我愛我,我還是要離開這兒。我有我自己渴望的天空,你的巢穴下家人需要你扶持。「小融,你笑一個好不好?爸都沒見你沖我笑過一次。」放開他,譚浩心滿意足的又提了一個要求。
「好。」薄淡雙唇咧開一道明輝弧度,男人沖他真摯而虧欠的笑著。
「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黑暗清涼的房間里,凝空撫著身上狂肆律動的男人後背,聲音微啞的軟噥問。
「春節過後吧,再陪他三個月,我們就離開這個鬼地方。」一聲盡情的低吼,于況融轉過她的身子,打開床頭燈替她拿紙巾擦拭。
「感覺好罪惡呢!臨走了也瞞著你爸。」凝空托著腮瞪他,語氣有著于心不忍的嘆息。
「沒辦法,這樣我們才走得成。」攤開雙手,男人懶洋洋的任由她啃吻自己的臉。
除夕的前兩天,譚家馬來西亞的老太爺突然因病去逝。
照道理譚家上下包括于況融和凝空,都得趕過去處理老人的後事。可是譚家這邊生意上的事,將近年關得全部交代辦妥,總得留一個人在這兒打理。
凝空不習慣去那麼遠的地方,留了下來。譚弄雲倒是想留下做事,可是于況融不相信他,寧願自己留在頁城。
農歷十二月的頁城,天氣出奇的好。溫度躥高到了24度。
穿著短袖短裙的年輕女孩,儼然成了這個除夕的街頭靚麗風景線。天地間充斥著喜氣洋洋的氛圍,鞭炮聲一如既往的溫馨悅耳。忙碌了一年的遠子,都趕來這一天回家鄉,和親人共度團圓夜。
于況融拿著一把桃花走在街頭,和往常一樣,孤獨難言的感覺再一次襲遍周身。
凝空回家跟父母過節了,這是她和霍氏夫婦冷戰四年後,過的第一個除夕。人家不喜歡看見自己,所以他不能上門打擾,團圓之日鬧氣不好。
對于這種普天同慶的節日,蘇紅和杜羽根本無所謂。人家過節他們去國外旅游。
17、扇子、美人和小霸王這些有父母有老婆的人,這會兒估計正一家子邊吃,邊看電視閑話家常吧?
即使是沒有家人的孤兒幫眾,大家伙也會相約去酒店次年夜飯,感受下家的氣息。
不像他,每年都孤零零一人悶在家里,看著遠處房子鞭炮聲發呆。
「 哩啪啦…」附近人家門前的鞭炮聲此起彼落,已經下午3點了,人家準備吃年夜飯呢!
把小凳子由門口搬回客廳,于況融進廚房倒了一杯牛女乃,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腦中對心上人思念萬千。
她在干什麼?吃飯了沒有?是不是一句話不對頭又和家人吵了?還是軟著聲音裝可憐巴巴樣,對他們撒嬌?
想著想著,男人形狀皎好的薄唇頓時笑意連連。
門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于況融的甜蜜思緒。
這個點兒,居然還有人會找他?
打開門,迎視于況融的是一個大公雞,還有一大堆做火鍋的菜肉。
男人驚訝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映出凝空笑逐顏開的燦爛面容,「站著裝什麼酷?還不趕緊阿菜拿進去?不想吃晚飯了?」
男人微微一愣,繼而回過神,喜不自勝的連「哦」兩聲,接過東西朝廚房走去。
邊走邊低頭,揚唇看著那雙清澈水眸里自己傻笑的臉,于況融的眼神一瞬不瞬。迎視她的笑容清淨而溫恬,柔意在眉眼中氤氳舒展。
硬朗面容仿佛仙山上的青松雕成,硬絕的氣韻在周身暈開,溫淺端靜有若人間春色。
凝空被他笑瞧得心中甜滋滋,抬眸斜睨他,扁嘴嘟噥著好似撒嬌的孩子,「呆頭呆腦的傻笑什麼?丑死了。」
「真的很丑嗎?」男人星目深深,眼神溫清,銅色面容的笑意轉為惑人身心的邪氣,俊過世間萬物。
如劍峰斜插的眉毛,瞳眸內雙微圓,眼神清澄秀靜。厚薄適度的唇瓣再次凝起淡淡笑容,像是初升的旭陽,在黯淡天地間漸漸明澈,撥皺凝空的心湖。
「對,很丑,惡心我一個人就夠了,別再去禍害別人。」扳下他的臉,凝空說得一本正經。
「我倒是想,可某人受得了嗎?」不知為什麼,他現在對著她就只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