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震來的電話。
「今晚ktv去。我請客。你也好好散散心。」
「都你們法制處的人,我不去。」
「老鄭也去。」楊震的語氣不容商量。
季潔在電話那頭,不自覺地笑了。
ktv包房
楊震喝得不少,季潔怎麼攔都攔不住。
「讓他喝吧。」老鄭說。
「喝多了傷身。」季潔摁住楊震的手,不讓他拿酒杯。
「好好好,不喝不喝。唱歌總行了吧?」楊震明顯是醉了。他平時不怎麼唱歌,大家去ktv他都是坐著幫忙點歌,今晚不知怎的,甚是反常。
點了首《來生緣》。
尋尋覓覓在無聲無息中消逝
總是找不到回憶找不到曾被遺忘的真實
一生一世的過去你一點一滴的遺棄
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去你
也許分開不容易也許相親相愛不可以
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自己
情深緣淺不得意你我也知道去珍惜
只好等在來生里再踏上彼此故事的開始
生生世世在無窮無盡的夢里
偶而翻起了日記翻起了你我之間的故事
一段一段的回憶回憶已經沒有意義
「一生一世的過去你一點一滴的遺棄」「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去你」「也許分開不容易也許相親相愛不可以」「情深緣淺不得意你我也知道去珍惜
只好等在來生里再踏上彼此故事的開始」一句句歌詞,擊打在季潔心上。
也許是酒精的緣故,楊震唱得特別用情——甚至可以用掏心掏肺來形容。
季潔不忍再听,借故去了趟洗手間。
在隔間里,她听到有人在議論︰
「哎,你說,這楊處有權有貌的,怎麼還打一光棍啊?」
「曾經滄海難為水唄。听人家說幾年前他喜歡一女的,很喜歡,可後來不知怎麼的人家就嫁人了。听說婚禮那天他有傷在身還喝了個爛醉。後來局長給介紹過,他懶得去,就說一個人過著挺好什麼的。」
「哇真看不出,咱黑臉處長痴情到這份兒上。那女的是咱們系統的?」
「刑偵那邊的,好像原來跟他一塊兒在六組呆過,還是黃金搭檔呢。後來調走了,好像……好像……如果我沒搞錯的話,好像在預審……」
「你見過她麼?叫啥名?」
「那敢問啊?就是道听途說。」
之後的話,季潔記不清了,她當時腦袋就嗡的一下,像要炸了。原來……原來……他心里還有她,也只有她……原來自己當時草率的決定,刺痛的不僅是自己,還有最心愛的他……她頓感胸口發悶,熬熬煎煎地痛……
那晚楊震大醉,開不了車,季潔開車送他回家。
「季潔啊……」坐在副駕的楊震突然說,把季潔嚇了一大跳。
「別瞎折騰了。」他自顧自地說。
「啊?」季潔被楊震的語無倫次弄得有點暈。
「好好過日子,好好過……」楊震想說夢話似的。
「你呢?叫別人好好過,自己咋不好好過?」季潔想起剛听到的談話,忍不住問,為了掩飾快要蹦出喉嚨的哽咽,聲音不覺提高了八度。
楊震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嘆了一口氣,說︰「你過不好,我怎麼過得好……」
他說得很認真,不想在開玩笑。
季潔腦子又嗡了一下。
她想起,幾年前,他查一起情殺案,半夜,辦公室只有他們倆。楊震湊了過來,感慨︰「這人吶,都是為了個情。」那個「情」字,他說得好重。
季潔家
把楊震送回家後,季潔回到家,撥通了譚平的電話。
「我們離婚吧。」她一字一句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