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震沖了過去,看著傻傻地任雨澆的季潔,一下子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他連拖帶拉地把季潔扯上了車。
季潔一直在心里哭喊著,卻早已欲哭無淚,雙眼干干的。全身都濕了……頭發還滴滴答答地滴著水……雖說不是隆冬,可被大雨澆了個遍的季潔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抖……楊震心疼地月兌下外衣給她披上,順便擦擦她那正在滴水的頭發,季潔還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兩眼空空,什麼都不說,把嘴唇抿得緊緊的。
楊震從來沒見過季潔這個樣子,他有點慌,雙手抓著季潔的肩膀,重重地搖晃︰「季潔你沒事兒吧,你不要嚇我,你說話啊……」
其實,季潔怎麼想的,楊震都知道。朵朵犧牲,又牽扯到了王顯民……季潔的心里肯定在自責……他不用看都能猜到老狐狸王顯民在審訊室里天衣無縫地扯著謊氣著季潔……這一切,像一把把刀往他心里扎……
肩膀被楊震抓疼了,季潔才忍不住哭出聲來︰「楊震……」
楊震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季潔,緊緊地抱著……
季潔的淚水,潰堤般地涌了出來,沾濕了楊震藏藍色的襯衣︰「王顯民……」季潔泣不成聲,在楊震懷里哭得快要窒息,她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了,只是不停地流淚,發抖,流淚,發抖,流淚,發抖……臉上流的是剛才的雨水還是現在的淚水,她早已不知。
楊震把季潔抱得緊得不能再緊,一遍一遍地撫著她濕噠噠的頭發,任季潔的眼淚流啊流……好一會兒,才心疼地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對不起……」季潔的聲音已經近乎哭號,她的手緊緊地抓著楊震的手臂,指甲深深地嵌了進去……楊震沒有出聲,或許,他想,發泄出來,她會好受些……
「你沒有對不起我……朵朵犧牲了,你沒有責任……況且王顯民那只老狐狸是不是背後主謀還不確定……」
「我感覺他是……只是感覺……」季潔冷靜了一點,從楊震懷里掙月兌了出來。
「季潔,」楊震用力扳過季潔的肩膀,「告訴我,你是做什麼的?」
「啊?」季潔有點模不著頭腦。
「說。」楊震的聲音不容置疑。
「刑警。」季潔小聲的回答。
「還好,沒忘——季潔,永遠都不要忘記自己是一個刑警。刑警注重什麼?是證據。沒有證據誰都不能下定論,單靠感覺沒有用。季潔,」他緩了緩口氣,松開季潔的肩,輕輕地雙手握著她的手,繼續說,「我告訴過你,公安局不是行俠仗義的地方……不要老想著為寶樂、為朵朵報仇……你要記住,你手里拿的是政府的工資,背後是國徽憲法,跟任何人不存在個人的恩怨……跟王顯民的這一仗,要想打好,就千萬不能摻雜個人情緒……」
季潔忍住了滿眼的淚水,點了點頭。
車窗外,雷聲陣陣,雨依舊似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