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三莫名其妙地被帶進了沈嫣嫣屋里,不過憑他敏感的神經還是了解一二的,只是不確定沈嫣嫣到底為什麼生氣,是因為他,還是因為她自己。
女乃三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專屬少女的獨特氣息,比起金清照身上的香氣,沈嫣嫣屋里散發的這種味道更加清新自然,讓人聞了覺得心曠神怡,又不失那獨特的芳香。
白色的牆上掛滿了明星壁畫,唯獨寫字台旁邊沒有,一張不大的床上堆了幾個女圭女圭,旁邊的梳妝台擺著各種各樣的化妝品,大都滿滿的,窗台上的風鈴迎風輕輕的響起。
沈嫣嫣把女乃三拉進屋里後,氣氛地說道︰「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不過你別介意,他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
女乃三苦苦地笑了笑,也知道這是安慰的話,奇怪的是對于沈嫣嫣父母的那些話,他並沒有動用憤青情緒。他們的那些話明擺著是警告他別痴心妄想,打消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念頭。也許這個憤怒的青年還沒來得及憤怒,怒火就被他心中的愛情給澆滅了。
說道︰「我知道,叔叔阿姨當然不是針對我的,他們只是為你著想而已。」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說過這麼違心的話,叫他們叔叔阿姨,好像認賊作父一樣,後面一句也是極不情願的從喉嚨里被拉扯出來,仿佛還帶著血絲。
沈嫣嫣說道︰「為我著想?我可不願意他們這樣想,不知道在他們的世界里除了金錢還有什麼,整天想讓我加入上流社會,他們有什麼權利把人分為三六九等,把自己歸為上流,其他人都是下流的嗎?」
女乃三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眼楮直盯著她那氣呼呼的臉,突然覺得她很可愛,等她發現時,眼神剛與他對接,臉就變得緋紅,顏色如那紅酒的一半。
「你你在看什麼?」沈嫣嫣不好意思的說道。
女乃三的眼神並沒有躲開,之前沈嫣嫣在他眼中是一汪清泉,而現在卻是一杯紅酒,剛才只是淺嘗了一點,現在真想把眼前這杯紅酒一飲而盡。
「我喜歡上你了」
「你說什麼?」沈嫣嫣問道,盡管她听的很清楚。
「我說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沈嫣嫣。」女乃三加大了嗓門,窗台的風鈴都被震得更加搖晃了。
沈嫣嫣還沒來得及反應,門就被一腳踹開了,「小兔崽子,你在胡說什麼,找死是嗎,馬上給我滾出去。」
沈爸邊說邊走近女乃三,沈嫣嫣見勢不對,就把女乃三往自己身後拉,女乃三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似乎大了點,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說出了那樣的話,而且如此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沈嫣嫣擋著她爸說道︰「爸,你要干嘛啊?還想打人啊。」
「我何止要打他,這個鄉巴佬兔崽子和你說了什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東西。」
沈嫣嫣用她那極其尖利的聲音大叫了一聲,說道︰「爸,你別管了行不行,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來解決。」
「你自己解決?你憑什麼解決,你懂怎麼解決嗎?」沈媽邊說邊不急不緩的走了進來,仿佛還踏著貓步,正蓄勢待發撲向女乃三這只老鼠。
然後又說道︰「吳同學,看來我是低估你了,我早就看出你心懷鬼胎,不過沒想到你竟如此大膽,當著我們的面向我女兒表白。」
沈嫣嫣說道︰「媽,他是喝醉了才那麼說的,你別當真。」
「喝醉了?一點紅酒就喝醉了?你當你媽是傻瓜啊?」
女乃三站在一旁不敢言語,也不知說什麼好,自卑情緒慢慢襲來,完全替代了他的憤青情緒。可見自卑者往往都會成為憤青,憤青多數都會自卑。
沈媽又說道︰「吳同學,我勸你還是識相點,暫且不說你這是早戀行為,就算等到十年八年之後,你也配不上我女兒,你明白嗎?如果你認為你自己是個詩人的話,就不應該呆在這自取其辱。」
女乃三惱羞成怒,怒卻無處釋放,就像越南在黃岩島挑釁中國,中國敢怒敢言卻不敢出手。人家動它一下,它卻說你再動我試試,人家就又動了它一下,它又說有本事你再動動,于是越南又動了動它,這時全世界人都以為中國要出手了,結果它又說我就不信你還敢動我。這樣的游戲中國人樂此不疲,越南人玩厭倦了就走了,于是我們宣布,我們贏了。
此時女乃三雖惱羞成怒,但更多的是羞,恨不得找個地縫專進去,和當初金清照拒絕他時一樣,卻忘了自己還能夠走出去。
沈嫣嫣在一旁听到她媽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就準備帶女乃三出去。
「你干什麼?」沈媽呵斥道。
「我要帶他出去,把他送回家可以吧。」
「不用了,我想吳同學自己應該會走。」
然後又說道︰「他爸,抓住嫣嫣。」
沈嫣嫣雙手被抓住,拼命喊叫,拼命掙扎卻沒有用。
沈媽說道︰「吳同學,你自便吧。」
女乃三看著沈嫣嫣掙扎的樣子,很想去保護她,可他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了,況且他父母又不會傷害她。這一切都是他導致的,只要他不在這,事情就會恢復平靜。
他看了看沈嫣嫣,便低著頭往外走了,好像一只沒偷著大米的老鼠,垂頭喪氣的,沈媽這只看家貓也不想去捉他了,把他趕走就好了。
女乃三走到門口時,沈媽又說道︰「以後不準你再踏進我們家半步,也不準你和嫣嫣有任何來往,你好自為之吧。」
沈嫣嫣沖門口喊道︰「吳女乃三,這件事情是我的不對,以後有機會我會跟你解釋的,你別往心里去。」
女乃三慢慢的下了樓,那只京巴又沖他吼了幾聲,仿佛在嘲笑他,辱罵他,然後又向他搖尾巴,表示友好,它的做法和它家主人的做法恰好相反。他經過飯桌,無意中發現了一只搖晃的高腳紅酒杯,他沒多想,徑直走了出去,只有那只京巴目送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