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三到家時,發現小姐已經在家了,正在看喜羊羊與灰太狼,他已做好不說話的準備,自然不想去理她,就趴在了床上。他小姐還算懂得察言觀色,看到他心情不好,也沒有和他打招呼,只是在那不停的笑。
「你能不能有點大腦,有點智商,看那麼低級的動畫片還能笑得出來,真是弱智。」女乃三受不了她的笑聲,感覺她好像在嘲笑他一樣,于是就破口大罵道。
「唉,我說你今天是怎麼了,我招你惹你了啊,你憑什麼對我發火啊?」小姐憤憤地說道。
「我樂意,怎麼著啊,別煩我。」
小姐把電視關上,決定據理力爭,不是自己的錯絕不能吃虧,說道︰「我煩你?到底是誰煩誰啊?你不高興就把氣往我身上撒,你當我是什麼啊,你的出氣筒嗎?平時這樣也就算了,今天我可一句話沒說你就來找茬,你說這怪誰?」
女乃三自知理屈,卻不願認錯,腦海里都是沈嫣嫣她媽的猙獰面孔,耳邊也回蕩著她媽的那些當時覺得沒什麼,現在回想起來卻如此傷人的話。仿佛做手術之前給打了麻醉,再怎麼在身上動刀子都不覺得疼,事後才隱隱作痛。
正在這時,女乃媽滿臉通紅大汗淋灕地回來了,說道︰「終于把你大姐他們送走了,這門親事算是定了吧。」
又說道︰「哎,他爸,你怎麼趴在床上睡覺啊,不舒服嗎?」
小姐在一旁偷笑,又怕影響了自己剛才氣憤的心情,便又假裝嚴肅的樣子。
女乃三抬起了頭,說道︰「誰是他爸啊!」
女乃媽一看是女乃三,就笑著說道︰「是女乃三啊,你怎麼回來那麼早,在沈姑娘家玩的還開心嗎?」
小姐一听沈姑娘,就大概知道他心情不好的緣由了,不就是失戀嗎,都是過來人,能夠了解,于是打算收斂些鋒芒。
打趣地說道︰「你看他的樣子,像玩的開心嗎?」
女乃媽又說道︰「不開心就不開心,也不至于這麼垂頭喪氣吧。」
突然她又猛地一驚說道︰「你爸呢?他應該早就回來了啊,不對,肯定又去賭錢去了,他今天喝了那麼多酒,這還得了啊,不行,我得去找他。」
女乃媽剛要出門,女乃爸就火急火燎地回來了,滿身的酒氣向這個20平米的房間里散開,仿佛一只掉進茅坑里的雞闖進了大廳。他開口就說︰「家里還有錢嗎?快拿出來給我。」
女乃媽一听就知道他又把錢輸光了,那可是男方給大姐的聘禮錢。她明知故問道︰「大丫頭的聘禮錢呢?」
「輸了」
「輸了?輸了你還有臉回來再要嗎?你怎麼向大丫頭交代?」女乃媽從來沒敢這麼和他說話,並且理直氣壯。
「別廢話了行不行,趕快把錢拿出來,馬上我就給你贏回來。」女乃爸扭著頭並向女乃媽伸著手說道,猶如犯錯的孩子正要受罰于老師的戒尺。
「沒錢」
女乃爸抬起頭來說道︰「沒錢?你有沒有錢我不知道啊,別耽誤時間,快拿出來。」
「你有沒有人性啊?這可是孩子開學的學費。」女乃媽帶著哭腔說道。
「我都跟你說了,我馬上就給你贏回來,你怎麼就不信呢。」說著就去翻床。
女乃媽拼命阻止他,卻被他用力推開,小姐站在一旁也不敢插手。女乃三更是無動于衷,面無表情,好像是麻木了,又好像在走神想著自己的事情。平時唯一敢和他較勁的大姐還沒在家,現在只能任他撒野。
正在這時,房東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走了進來,看到他們家里哭的哭,鬧的鬧,說道︰「你們這是演的哪一出啊?」
女乃媽見房東來了,仿佛見到了欽差大人,但是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他自己家的事尚且不知,別人家的事他若能斷好,則其必不是「清官」,若斷不好,也未必就不是「貪官」。不過看其來勢洶洶的樣子,定不是來「斷案」的。如此打扮既然不是為了顯擺其「官架子」,那必是要顯擺其富架子。
沈媽哭著說道︰「房東房東,你可要為我和孩子們做主啊,那個死沒良心的東西把大女兒的聘禮錢輸光了,還要把孩子的學費也拿去。」
女乃三看到房東來了,知道定然沒有什麼好事,猜想肯定是因為沈嫣嫣而來的,這麼大點的屋子想躲也沒處可躲,只得見機行事。
房東不顧女乃媽的哭喊,眼楮四處亂看,看到女乃三時才說道︰「你們家里的事我可管不了,要死要活的隨便你們,不過現在你們家的人影響到了我們家,這個我就得管了。」
然後又沖女乃三說道︰「是不是,大詩人?」
女乃爸看著情況不對,就從兜里掏出了一包被揉的皺皺巴巴的煙,遞給他一根,並說道︰「您別生氣,如果我兒有什麼冒犯您的,等會我收拾他。」
房東看著那根有些彎曲的煙,露出一種不屑的眼神,清了清嗓子,然後道貌岸然地說道︰「你可別這樣,我是來辦正事的,我來通知你們一下,你們家從明天開始就別住這了。」
「怎麼了,沒听懂嗎?那我再重申一遍,你們家從明天開始就別住這了,搬走吧,搬的越遠越好。」房東看著他們滿臉的疑惑,便重申了一遍。
「為什麼啊?」小姐驚訝地問道。
「你問你們家大詩人吧,問他干了些什麼破事。」
至此女乃媽已經大概明白了,只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也後悔了當初對女乃三的縱容,甚至還幫他干這等愚蠢的事情。家庭背景注定是難以跨越的鴻溝,窮人和富人永遠沒有平等對話的可能,說人家嫌棄你,自己不也是想攀龍附鳳呢嗎!想來不禁搖頭嘆息。
沈爸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棍子,對房東說道︰「房東,您別生氣,不管他干了什麼對不起您的事,現在我就收拾這個畜牲。」說著就要拿棍子向女乃三掄去,把房東嚇壞了,以為要打他呢,慌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