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顯一看不妙,知道這已經不再屬于兩個孩子打架的範圍了,急忙一掌向白之之的肩頭拍去,目的是讓她停手。
哪想到,拍是拍到了,可是卻也只是止住了匕首的去勢,深***墨桐肩頭的匕首卻沒有拔出半分。白之之也好似完全無所覺一樣,在楊顯的這掌拍過之後,手中的匕首繼續向墨桐的心髒豁去。
楊顯一看大驚,再也顧不得是不是會傷了墨桐,第二掌則是向墨桐拍了過去,頓時墨桐整個人向後飛了去,然後重重的跌倒在地板上,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立時不省人事。
也正因為這一掌,他才得以月兌離白之之的葫蘆飛刀,擺月兌心髒被剜出來的命運,撿回了一條命。
而此時,看到自己的葫蘆飛刀上還在滴落的鮮血,白之之愣了愣,做出了一件讓在場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只見她擎起葫蘆飛刀突然騰空而起,一臉凶狠的向帝釋天君沖了過去惚。
這個時候,她的眼眸已然變成墨紫,對周圍所有的一切仿佛全然無覺,她的眼中只有帝釋天君一個目標,她要殺的人也只有帝釋天君一人。她的腦海中不斷重復著一個聲音︰「殺了他……殺了他!殺了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剛剛她看向帝釋天君的時候,他就覺得她的眼神眼熟,此時她面對面的向他沖了過來,這讓他將她看得更清楚,頓時明白了那種熟悉感從何而來。大駭之下,立時催動護體神光將周身緊緊包裹起來。
可是,此時讓眾人更吃驚的事情發生了,只見白之之手中的那把匕首在觸到帝釋天君的護體神光的時候,並沒有被阻住,只是頓了頓,便迅速將神光打散,向帝釋天君的胸口狠狠刺去溫。
帝釋天君萬萬也想不到自己的護體神光竟然不起作用,卻見他眼中寒光一閃,伸手抓向腰間佩劍的劍柄,快速抽出了劍。
瞬時,眾人只覺得眼前滿是七彩霞光,只是,這霞光絢麗的色彩卻散發著濃濃的殺伐之氣。
白之之只覺得自己身周被這七彩霞光割的生疼,一下子清醒過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帝釋天君發呆,看著自己手中拿著的,正要刺向他胸口的葫蘆飛刀發呆。此時,她剛剛墨紫的眼眸早就消失不見,又恢復成了正常的黑色。
但是,她這會兒才醒過來卻已經晚了,七彩霞光之後,那柄長劍才真正向她的頸部掃了來,眼看就要讓她身首異處。
說時遲那時快,卻見空中突然飛來一根明黃色的帶子,轉瞬便纏在了白之之的腰間,而後將她狠狠地向後拉去,帶子力道用盡之後,將白之之狠狠地摔在地上,差點將她摔得暈過去。
低頭看到銀白色的袍角,白之之立時便知道了是誰救了自己。
再抬頭,果然看到楊戩正面沉似水的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帝釋天君,而自己正倒臥在他的腳下,那條帶子顯然是他擲過來的。
「天君,這是要做什麼?」
「我做什麼?你問我做什麼?」七彩長劍在手,帝釋天君滿臉煞氣,听到楊戩的問話,竟是氣笑了,「楊戩,你問我做什麼?難道你沒看到你這個弟子做了什麼嗎?她可是要殺我,她要殺我!難道我就要讓她殺麼?」
「她也被奪舍了。」楊戩撇了撇嘴,往白之之的頸側一拍,白之之立即暈了過去,隨後,只听他對哮天說,「把她也帶到外面去。」
「是。」哮天應了,打橫抱起白之之,就向殿外走去。而此時墨桐已然清醒過來,看著白之之就這樣被哮天帶走了,眼神忽明忽暗,一時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而就在此時,陸風卻不知不覺的來到了楊顯身邊,看到重傷的墨桐和臉色黑如鍋底的楊顯,得意洋洋的笑道︰「師父,師弟,你們的決定還沒有變麼?」
「我日照峰哪里有你這種徒弟。」楊顯面沉似水,「給我滾,滾回你主子那里去。」
「真是不湊巧。」陸風嘴中嘖嘖有聲,沉聲道,「我家主子讓我帶你們回去呢。而且要平平安安的回去。」
說平平安安這四個字的時候,陸風看著墨桐,眼中卻全是恨意。
「想逼我就範,門都沒有。」楊顯怒道。
「師父。」突然,墨桐開口喚道,「我們是不是再也無法留在梅山了。」
楊顯臉色一滯,看著陸風咬牙道︰「不會,我這就去找你大師伯……」
「那我們就走吧。」
墨桐強撐著站起來,斜眼看向一旁的陸風,冷道︰「你的目的既然已經達到,那就送我們離開吧。」
「呵呵,還是太子識大局。」陸風笑眯了眼,「不枉我自毀魔根在日照峰呆了這麼久,就等您出現,也不枉我等你長大等了快二百年。」
而在此時,楊戩已然不再理會帝釋天君,而是轉頭再次望向墨桐他們,淡道︰「人,是你殺的?」
「是我。」墨桐沉聲說道,然後抬頭看向楊戩,「仙魔不兩立,我現在算是知道了,大師伯……我最後再叫您一次大師伯,等我們下次再見的時候,您是天界戰神,我是魔界太子,請您不要手下留情。」
他此話說完,卻見那停在空中的玄明鏡突然調轉了方向,對準了他們,而後只見白光一閃,日照峰的眾位弟子,連同玄明鏡全都消失了蹤影。
「竟然不是玄明鏡,竟然是妙道寶鏡!」看到他們消失,老三常昊率先反應過來,同時倒吸一口冷氣,「可是,五弟他怎麼也……」
說到這里,他看向了二哥袁洪,卻見他面沉似水,看似一點都不吃驚,只得煞住了口,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難道說二哥早知道五弟同魔族有關?
既然二哥知道了,那大哥呢?
常昊不由看向楊戩。卻見他眼神不過閃了閃,便向殿外走去,邊走邊說道︰「隨我去驅魔。」
「好一個梅山論道,好一個楊戩,好一個日月崖。」看到楊戩根本不理會他,帝釋天君鐵青著臉冷笑道,「你盡管包庇,我倒要找天帝去好好說說這個理!」
說罷,手一揮,帶著自己的人氣勢洶洶的離開了。讓帝釋天君先行,楊戩緩步跟隨,看到他的臉色,將白之之送到殿外又返回來的哮天擔心的說道︰「真君,您還是歇一歇吧,既被困魔索捆住,他們是不會那麼快跑掉的。」
「嘖嘖。小二呀,你這條哮天犬說的不錯,我看你腳步虛浮,是靈氣大虧所致,不休息一下的話,怕是會油盡燈枯呀。」
楊戩往房梁上一瞥,一顆銀彈也隨他的視線射向陸壓道君,陸壓道君急忙閃開,銀彈呼嘯而過,穿破屋頂消失了蹤跡。
看到房頂上的那一大一小兩個洞,陸壓道君嘖嘖有聲道︰「你這清源殿每年都要修不少次吧,人界修東西是要銀子的吧。」
楊戩又抬頭看了一眼他,隨即收回了眼神淡道︰「司南仙子。」
听到這四個字,陸壓臉色大變,立即化作一道金光,從房頂上那個被三尖兩刃槍捅破的大洞飛了出去,隨即他的聲音響徹在天際︰「小二呀,幫我擋住她,說我死了都行,我一定會在天帝面前給你說好話的。」
楊戩撇了撇嘴,繼續向殿外走去……
妙道寶鏡的出口是沒有定律的,但是會離開使用地點至少千里,的確是神仙打架時必不可少的護航之物。
墨桐他們從寶鏡中出來的時候,已然遠遠離開了梅山,離開了灌江口。此時,他們眼前是一片蔚藍的大海。
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陽,辨別了下方向,楊顯開口道︰「這里應該是東海。」
「東海?」墨桐眼神閃了閃,淡道,「好遠。」
陸風也看了看四周,撇了撇嘴說道︰「這倒好,到了最東邊了,看來只好再往回返了,我們要去西邊。」
「誰說,要跟你去西邊。」
突然,墨桐冷冷一笑,手中的令牌飛快的向陸風的胸口刺去。被這無上令牌刺中,只要不拔出來,無論是魔力、神力、還是仙法,都會源源不斷地被它吸去。
所以,在那日朱子真念出的大日如來咒,讓一個定力不足的日照峰僕從露出魔族的行跡之後,墨桐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之時,楊顯便解開了這無上令牌的封印,它才終于可以恢復法力。
這令牌是魔君留給自己的兒子的,威力又怎麼可能會小。剛剛那個「阿姚」便做了第一個犧牲品,而第二個則是他面前的陸風。
看著陸風充滿驚恐的眼楮在自己面前漸漸變得黯淡無光,墨桐覺得,仿佛梅山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已經成了上輩子的事情。
他的身子晃了晃,終于支撐不住倒向了一旁,卻被楊顯伸手扶住,同時看到他琉璃一般的清澈貓眼露出了一絲疲憊,愣愣的看著天空發呆。
「師父,是不是除了魔根還是魔?」
楊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也除了魔根,可他此時還不是要遠離梅山,遠離同他生死與共數萬年的兄弟。
「師父,我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狠狠的睡上一覺。」
不知道醒來以後,會不會又回到了那可以讓他任意迷路的梅山呢?
還是說,他這次迷了路,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