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心涼生于富貴之家,難得沒有養成驕縱的大小姐脾氣,卻有一些惡趣味。
對于鋼琴,她沒有過人的天賦,但是她听音的能力格外出色,記得當年賀敬桓開始學習鋼琴的那段時間,她常常會悠哉地坐在一旁,等著挑他的錯。
「升fa,升fa。」
「降mi,降mi。」
「這個是d大調,升fa,升dao,你左手全亂了。」
賀敬桓時常會被她氣得面紅耳赤,然後一把將琴譜摔在地上,「那你來彈!」
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很無辜地聳聳肩,「不會。」然後將賀敬桓氣個半死。
後來她逐漸將這種惡趣味發展成一個愛好,每當心情不好時,就愛去餐廳或酒店大廳,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听樂手彈琴,然後每一曲都要挑些錯誤出來,直到樂手發怒,甩手走人。
此時,陸心涼已經拉著慕遠歌進了一間意式餐廳,餐廳中央的位置是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陸心涼看著樂手陶醉地彈奏著,忍不住笑了。
樂手彈奏的是《balladepouradeline》,這是法文,翻譯名是《水邊的阿狄麗娜》。
他彈得很流暢,但是也有一些小毛病。
陸心涼和慕遠歌各點了一杯咖啡,然後靜靜等著樂手彈完。
陸心涼托著下巴,一邊听一邊搖頭,終于一曲畢,她清了清嗓子,「c大調,沒什麼難度。整體來說還算流暢,但左手的伴奏不好,休止符沒有停頓,右手的三十二分音符彈得也不夠好,中間有一個降ti,你沒降,彈得太急了。」
樂手被陸心涼說得面上一紅,嘩的一下站起來,正欲反駁,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坐下來,定了定神,將手搭在琴鍵上,再度彈奏起來。
這一次,他彈的是《童年的回憶》。
或許是受到剛才陸心涼那番話的影響,這一次,他放緩了速度,可不知是緊張還是想要證明自己,他反而出錯更多。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陸心涼抬頭看他,淡淡笑道,「你選的曲子都不難,可這一次,你連十六分音符都沒有彈好,還不如剛才的那曲順暢。」
「你這麼本事,那你來彈!」餐廳中忽然有一個年輕女人站起來,瞪著陸心涼。
女人站起來的那刻,樂手走到她身邊,有些怯懦地說,「子盈,我們走吧。」
被稱作子盈的女人一手推開他,「走?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讓你彈首曲子來哄我開心,竟然被一個女人批得一無是處,你算是什麼男人,我以後都不想看到你!」
「子盈……」樂手又羞又惱地看著那個女人。
「滾,不要讓我說第二次!」她指著那個男人,高傲地揚著下巴。
樂手灰頭土臉地走掉,那個女人又轉回頭來,對陸心涼說,「你不是很本事麼,能挑出他這麼多毛病,那你上去彈啊!」
餐廳里已經有人對她和陸心涼的爭執頗有微詞,侍應生想上前制止她,卻也是一副怯懦的模樣,「郭小姐,你先坐下,這里還有別的客人……」
「怎麼,連這家餐廳都是我爸的,他們嫌吵的話,可以現在走人!」
「我不會彈。」陸心涼的聲音同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