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來到外間見到賈璉行禮問老太太、太太安好。賈璉連忙答禮道︰「前兒听說妹妹舊疾復發,老太太很是惦記,特打發我來看妹妹。」水溶也從里間出來,三人落座,藍鳶端上茶,又給黛玉端來一盤清淡點心。
黛玉道︰「現已經好了,並無大礙。倒讓老太太惦記著,家里都還好吧?」賈璉道︰「老太太、太太們都好,就是想姑娘,要見見姑娘呢。」黛玉看了水溶一眼,道︰「本想回去的,最近又不好了,勇毅王府那邊,也久沒去看望,過兩日都要去問候問候。寶姐姐、三妹妹、四妹妹在家都做什麼,還作詩嗎?」
賈璉道︰「寶妹妹、三妹妹幫著料理家事,四妹妹每日只知參禪,不理外事。」黛玉道︰「這丫頭要干什麼呢?她不畫畫了嗎?我可從她那里偷來技藝了。」賈璉道︰「府中萬事寥落,都無心去做了。寶妹妹更是每日憂心寶兄弟,心緒難開。」黛玉道︰「二哥哥還不見好嗎?」賈璉道︰「年前我去探望大老爺,回來時路經平安州,遇到那個癩頭和尚。」
黛玉喜道︰「真的找到他了。他可有辦法找到那塊玉?」賈璉道︰「是有一塊玉拿回來,寶兄弟看著也很喜歡,卻不見好轉。」黛玉嘆息道︰「又是假的嗎?」賈璉道︰「無法斷定,外表很像,寶兄弟又很親近、喜悅。一個和尚又不圖好處沒必要拿假的哄騙我們。他還說了四句偈語我們也沒弄清什麼意思。」黛玉問道︰「什麼偈語?」
賈璉道︰「靈河岸邊延窮年,絳珠報淚債已還。情斷富貴多少夢,青梗峰上還本元。」黛玉只覺這四句偈語所說之事似曾熟悉,又不很清醒,模模糊糊。嘴里不斷的重復著「絳珠,絳珠」,不覺反復捉模,呆在那了。
水溶見黛玉迷瞪在那,嚇了一跳,來到跟前,叫道︰「玉兒,玉兒。」黛玉醒過神,沒注意到水溶稱呼的變化,慚然一笑︰「我在想那四句偈語。璉二哥,這四句偈語應和寶哥哥有關吧。」賈璉道︰「應該是,可沒人能弄明白。」水溶道︰「這禪機天算豈是我們凡夫俗子所能明白的,慢慢自能應驗,不必強求。」賈璉道︰「王爺說的是。」
水溶道︰「你以前也曾到我這來過,卻沒逛過,今日逛逛如何?我這王府本身就是一座園林,由五個園子合成,按太極五行修建的,老太妃在世之時,想要改建,只進行了一半,就放在那了,你給提提意見,看以後如何構造。」黛玉道︰「這王府里有五個園子嗎?我如何不知?」
水溶笑道︰「你一直在留香園住,到這邊王府也只去太妃和王妃那兒,所以不知。一起去看看?」黛玉道︰「今兒春日明麗,惠風和煦,想來景色不錯。本來想去,只是有些頭沉,明兒再去。今兒讓璉二哥陪你去。」水溶沉吟片刻,道︰「那姑娘歇著,紫鵑、藍鳶好生服侍姑娘。」與賈璉離開正房,回到廂房自己住處換了一套衣服。帶著賈璉去游園子。由于記掛黛玉,水溶也無心觀賞水色山光,無邊春意,與賈璉轉了一圈,賈璉告辭離去。
水溶匆匆趕回,黛玉正坐在廊上,看院中依依楊柳,燦燦英華。見水溶進來,轉身進屋,水溶跟進屋里,笑道︰「那邊景致頗好,比這里強何止百倍,不去觀賞,卻在這看這幾株樹。」黛玉道︰「誰跟你去逛園子,羞死人。」
水溶笑道︰「原是為這個,倒讓我好生惦記。」黛玉道︰「畢竟沒成親,不能太招搖。」水溶道︰「玉兒,雖沒成親,整個王府都知你是王妃,王府無人主事,你得把擔子擔起來。」黛玉听他叫「玉兒」臉又紅了,道︰「對那個,我不在行。」水溶笑道︰「那早晚是你的事,別推月兌了,早接手吧。讓趙嬤嬤、孫嬤嬤幫你。」黛玉道︰「名不正言不順的,我才不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