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下去,黛玉翻身向里,自行煩惱。水溶進來見黛玉這樣一驚,以手撫著她的額頭道︰「又不舒服?」黛玉被他嚇了一跳,撥開他的手坐起來︰「沒什麼。」水溶道︰「又悶了,是不是?明兒我帶你到外面走走,街上很熱鬧的。」黛玉大為詫異︰「到街上去?這怎可以?」水溶坐在炕邊,看見炕桌上有一紙寫著字的雪箋,邊拿起來邊說︰「有什麼不可以。」黛玉見他拿起那張紙,想要收起已是不能,雖說問心無愧,畢竟有些心虛。水溶看了那首詞,面色一變,隨即恢復正常︰「紫鵑拿回來的?」黛玉點點頭。水溶面色有些淒然,強笑道︰「寶玉的詩才倒是精進了。」黛玉看他那樣子,笑道︰「以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自然不一樣。」水溶道︰「傾國傾城換來多愁多病。」黛玉勃然變色,怒道︰「王爺?」水溶笑道︰「我沒說他,我說的是我。如此下去,我擔驚受怕不病也病了。」黛玉道︰「王爺擔驚受怕什麼?」水溶笑道︰「痛失佳人。」黛玉從水溶手里拿過那張紙,一條條撕碎了,道︰「我能管住我的心,卻不能管住別人的。」水溶把身子湊近黛玉戲謔道︰「真的能管住?」黛玉氣惱的推開他。水溶道︰「雖然你沒明說,我也知你此次沒回去,回避他是真的,別的都是借口,我自然信得過你。只是‘咫尺畫堂深似海’,我成什麼人了?」黛玉道︰「我知王爺是什麼人就行了。王爺何必在意他怎麼想?」水溶道︰「我對寶玉頗有知己之感。對姑娘是真心實意,現在卻成了橫刀奪愛。」黛玉道︰「王爺不是奪愛,是誠心感天動地。如不是王爺舍命救我,我焉能活著?如不是王爺煎熬成疾,真情表白,我亦不知王爺真情如此。豈能以身相許?而寶二哥是不自由的,他無法主宰自己的事情,要听老太太他們的。」水溶嘆道︰「他會恨我一輩子。」黛玉道︰「他該恨的不是王爺,應是那些人。」水溶笑道︰「而我該感謝那些人了。」黛玉道︰‘王爺認為我是該恨呢,還是該謝呢?」水溶笑笑不言。黛玉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強求不來的。要看開才好。」水溶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我們三人都是重情之人,都無法看開的。當年姑娘沒看開,去年我沒看開,今年他沒看開。」黛玉道︰「王爺現在看開了嗎?」水溶道︰「你認為呢?姑娘也沒看開吧?如若不然,就不會有今春之事。」黛玉低頭不語。水溶道︰「就因為看不開,才有執著,才有悲喜,才是活生生的人。看開了,心如枯木死灰,哪還有生趣?姑娘就因為痴情重情,不似那矯情無情之人,才讓水溶傾心相愛,生死相許。」黛玉脈脈地看著他,水溶攬過她︰「玉兒,就因為我們重情,在一起時,才會比別人多一份相知相悅的快樂。」黛玉道︰「王爺,可是寶二哥那邊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