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完那個故事,李大兵和吳海坐在花廓下的木椅上,李大兵點燃一支煙,還問吳海要不要,吳海搖了搖頭。李大兵深吸一口煙,接著說︰「我仔細調查了深圳近一年來的青年男子離奇失蹤案。發現他們失蹤近日的電話記錄並無異常,行止也沒有異常,更沒有什麼仇家。通過仔細研究,發現他們只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經常在網上找一夜。可是,查他們電腦上和服務器上的聊天記錄,均未發現任何異常。听失蹤者親友講述,他們中部分人失蹤前正在上網。如果是人所為,一定會在網上留下線索。只有艷紅,只能是鬼,才可能如此神通廣大,能戰勝現代科技。後來,我天天蹲在「鵬城聊天室」的網管中心,時刻監測網上的聊天內容,刻意留意那些主動向男人示好的美女,終于掌握到艷紅的蛛絲馬跡。發現她一般會取個或風流韻致、或才華橫溢、或優雅嫵媚的網名,引得男人蜂擁而至。許多男人向她提出一夜的請求,她便選中一人,與他通過msn或qq進行視頻聊天,在可視窗口中盡情展示她的風情和嫵媚,引得那些男人迫不及待要求見面,可是,只要他們去了,或者把他的地址告訴艷紅,便隨即失蹤。估計他們都是未及償願,便無償獻出了體內的五升鮮血。我通過公安局的網監部門,查閱聊天記錄,結果發現,聊天一結束,與艷紅有關的所有的聊天記錄都蕩然無存。我也曾努力查她聊天時的ip地址,但,所有的網絡監測工具都報告︰‘該ip地址無法識別’。我找不到絲毫線索,便來這里踫踫運氣。前兩個星期,天天晚上來此埋伏,前幾日,果見她拖一男子穿過花廓。有我父親的經驗,知道槍炮傷她不得,我不敢貿然行動,便專程回老家一趟。可惜,老家現在沒有端公,因為時間緊,一時找不到艷紅小妹的後人,據說他們全都離開家鄉了。我費盡了千辛萬苦找到端公的後人,但他們早就不從事這個行業了,最後,只請來了這兩柄桃木劍。」
李大兵說完,伸出腳踢了踢他腳邊的一個背包,吳海看見,背包的頂部露出兩支破朽的木劍柄。
吳海听得目瞪口呆,心想︰「看來,我前段時間做的那些夢,听到的那些聲音,看到的那些畫面,並非是夢,也不是什麼幻覺和幻听。幸虧自己立場堅定,不然,恐怕早就尸骨無存。陳陽雖然,但幸而還算機靈,也才保住了小命。與吸血羅剎比鄰而居幾個月,還能活命,也算是奇跡了。」
「我和我那個朋友,本來也想抓她的,可我從小就不信鬼神,經歷了那些事情後,也只是半信半疑。說實話,我還一直懷疑是鐘成公司的競爭者在暗中裝神弄鬼呢。我也曾想調查個水落石出,可惜後來我有了事情做,晨鐘苑又要拆了,只得不了了之。今天,完全是無意走到這里來的。」吳海講完這些後又問︰「你今晚又要等了,打算等多久?」
「埋伏能埋得這麼明顯嗎?我一直趴在那邊草叢的,後來,看到你,還以為你是艷紅的化身,才趕過來抓你呢!」李大兵爽朗地笑著。
「呵呵,你咋不給我一桃木劍呢!用手銬對艷紅可能也沒啥用喲。」吳海看見李大兵神色緩和,也不那麼嚴肅可怕了,便同他開玩笑。
「你娃,笑我呢!職業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要不要陪我一起抓鬼,如果不想,就趕緊回家去吧!有興趣的話,就跟我到那邊草地上躺著去。在這里,只怕艷紅一看見就遠遠就避開了。」
有公安人員在場,還有桃木劍護身,吳海當然願意。于是,兩個人躺進鐵柵欄旁邊的一個干燥排水溝。李大兵計劃得非常周到,水溝里還鋪著防潮墊,扔著一件警服大衣。
「看你凍得不行,先披上吧!」李大兵說道。
吳海便不客氣地披上大衣。李大兵又遞給他一支桃木劍,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水溝邊的雜草剛好掩沒了他們的身形。可他們,卻能通過雜草的空隙,盡覽花廊中的所有動靜。
晨鐘苑陰風淒淒,寒氣慘慘。吳海目不轉楮盯著花廓,握著桃木劍和匕首的雙手卻滲出細汗。
「放輕松點,別怕。」李大兵小聲說。「對了,把手機關掉。」他又提醒到。
吳海拿出手機,才發現已是十點多了。正要關機,發現杜鵑發來了一條未讀的新短信。——「快,快到晨鐘苑地下車庫救陳陽。」
吳海緊張得全身發抖,撥打杜鵑電話,卻是關機。
「走,快去地下室,救我的朋友陳陽。」吳海一把抓起李大兵,朝地下車庫飛奔。
所幸,吳海對晨鐘苑非常熟悉,徑直奔到地下車庫入口。一進車庫,沖鼻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撲面而至,兩人幾欲嘔吐。幾只受了驚的大老鼠從腳邊奔竄而過,個個肥壯如貓。
吳海不顧一切地奔跑。他要救陳陽,救那個高中三年的同窗好友,救那個一直在困境中支持他幫助他的朋友,救他在異地它鄉最好的朋友。
在車庫的最深處,他們終于找到了陳陽。陳陽倒在一大堆干尸和腐尸旁邊,一動不動。吳海哀號一聲,不顧一切撲上去,抱著陳陽號啕大哭。
李大兵追了上來,他也詫異無比,原來,他認識陳陽,和他是一個鄉的同鄉。伸出手探探陳陽的鼻息,道︰「還有氣,趕緊去醫院。」吳海背起陳陽,瘋了似地朝外狂奔。
李大兵扯下插在陳陽頭頂的一只塑料吸管,說︰「我先出去攔的士,你快點。」
李大兵用匕首撬開了晨鐘苑大門鐵鎖。可是,這平時鳥都不拉屎的晨鐘苑,哪有出租車的影子。
吳海氣喘吁吁背著陳陽飛跑出來,見李大兵還沒攔到車,心急如焚,想想陳陽片刻耽擱不得,便打算背著陳陽繼續向醫院沖。這時,一輛120急救車風馳電擎駛到晨鐘苑門口。
「一個女的打電話說這里有人頭部受傷,快,將病人抬上來。」車上的人招呼道。陳陽在車上接受了簡單的止血和包扎。
「沒事,他只是失血過多而昏迷,沒有生命危險。」護士小姐安慰吳海和李大兵。在醫院,輸血、輸氧後蘇醒的陳陽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陳瑤就是艷紅,快,快去抓她。我手機上,存有她的電話與住址。」
李大兵和吳海馬上撥打陳瑤的手機,一直關機。兩人撲到陳瑤住址,早已人去房空,只留下許多女人的衣服飾品,翻來檢去,沒尋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倒是吳海,發現陳瑤的許多衣物,竟然與杜鵑穿過的一模一樣。抓住那些衣物,他的手情不自禁微微顫抖,張張嘴,想對李大兵說什麼,卻未出來,把自己的懷疑硬生生吞下肚去。
第二天,李大兵找到陳瑤工作的公司,但那家證券公司負責人卻告訴他,公司從來沒有一位叫做陳瑤的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