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部門晨會上,吳海收到艷紅的手機短信︰「遇到你,我放下了所有的恨與怨,愛情,讓我的心變得如此柔軟且充滿力量。」讀完這條短信,他幸福地微笑起來。思忖一會,回短信︰「天長地久的溫柔,才彰顯愛情真正的力量。」在吳海看來,在激情中海誓山盟、舍生忘死,熱戀中的很多人都可以做到。但是,在長期的磨難與平淡中不離不棄,不生二心,才更能考驗真正的愛情。
而此時,與吳海同在一幢大樓工作的艷麗,正見證愛情的力量。鐘總,那個表面上總是運籌帷幄、氣定神閑的成功男人,一見到艷麗,便神不守舍,心緒紛亂。隔了一個周末再見到艷麗,他心緒不寧地不斷把艷麗召進自己的辦公室,安排這,布置那,目的不過是為了與艷麗多呆一會兒。
艷麗當然明白且理解他的心思,但這樣,也太影響工作效率了。因此,當鐘總第n次把她叫進辦公室,第三次向她催問同一項工作的結果後,她終于沉不住氣了,忍不住低聲提醒他︰「鐘總,這件事情,要明天才能做好。」
鐘總站起身並抬起頭,溫情地注視著這個不卑不亢、外熱內冷的女子,終于說出了藏在他心底的那句話︰「小杜,不好意思,難為你了。我這樣,其實是因為——我喜歡你!」
艷麗怔住了,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對她說過這句話。這句話猶如從宇宙最遠處傳來的天籟之音,那樣縹緲又那樣悅耳。回過神後,她不由自主地渾身顫栗,她顫聲問道︰「是真的嗎?你真的喜歡我,會為我不顧一切?」
「是的,我喜歡你,願為你粉身碎骨。」鐘總斬釘截鐵地回答。
「不,不,不……我不相信,你們男人,最愛的只是權力,你們說愛女人,那不過是為了滿足你們婬欲的托詞,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艷麗恐慌地後退著,倉惶逃出鐘總辦公室。
伴隨著一聲無助的長嘆,鐘總跌坐回大班椅。
幾天後,吳荷與李果果從成都飛來深圳。吳海開著車,載著艷紅艷麗,去迎接她們。
妹妹的到來,讓吳海對這個城市的歸宿感更加強烈。現在,他在這個城市有體面的住所和還不錯的工作,更重要的是,有自己的親人、家人……故鄉隔他越來越遙遠,那已不重要,他在這個繁華的都市,在這個他自幼就向往的地方,扎下了自己弱小卻固執的根,深圳,已經成了他新的家園。
李果果,那個在小天地中一度自我感覺良好的夜郎國公主,站在如今的吳海身邊,不由有點自慚形穢。吳海如今開著寶馬住著豪車,顯得那樣偉岸而自信,永遠不再是讀高中時那個窮得沒錢買菜的土包子了。曾經,他在她身邊卑怯地關注著她,現在,輪到她在他身邊偷偷地仰望他了。他現在的女朋友杜紅,更成了李果果現實生活中的偶像,李果果來深圳,就是想成為杜紅那樣的現代都市女性——強大而溫柔。艷紅對她也是照顧有加,不停噓寒問暖、百般關照,讓她內心感動不已。
吳荷和李果果在陳陽租來的那套住宅中暫時安頓下來。吳荷很快順利應聘到一家私立醫院做婦產科醫生,李果果則通過艷紅同事的介紹,暫時到福田區一家小學做了語文老師。
緊接著,艷紅在鐘成公司新開發的華麗容高尚住宅小區中,以按揭的方式幫吳海、陳陽、吳荷、李果果各買了一套公寓。她看準了深圳房價即將迎來大漲,現在不下手,就遲了。
吳海不太能理解為啥幫李果果也要買一套。兩個人在小區散步時,艷紅向吳海解釋說︰「她剛到深圳,沒能力買房,而且,她的工作與能力,注定了她以後也很難在這個城市買房定居。每個人都需要自己的空間,都需要物質上的安全感,而房子,能兼顧這兩方面需求。我們都在這個行業混飯吃,對此,體會更深。她是你高中同學,又是你妹妹的好朋友,我現在有這個能力,理應幫她一把,讓她在這個城市,有一個好的起點,不必為了生存與扎根,經歷那漫長的煎熬。」
「不錯,她的確需要,可是,你沒有義務幫她呀!」吳海又問。
「只有讓我們身邊的家人朋友都有了初步的安全感,我們才會感覺到更安全,因為親人朋友,可以互相照應。」
兩人一邊散步,一邊閑聊,突然,陳陽打電話給吳海,叫他們趕緊回房間看深圳衛視播報的晚間新聞,出大事了。
吳海拉著艷紅,氣喘吁吁地回到房間,只看到新聞的一點尾聲。通過陳陽與艷麗的補充,才知道,原來,龍崗沙灣殯儀館發生了一件怪事︰火葬場一位員工偶然發現,送來的一些新鮮尸體,放在停尸房中,大腿上的肌肉被利刃割走了。他懷疑有人偷尸體上的肉,去做人肉包子或者路邊燒烤肉串,因此,報了警。現在,深圳警方正在對此進行立案調查。新聞媒體呼吁市民,最近不要去吃來歷不清的肉食,同時,保持鎮靜,不要恐慌。政府將很快把案件調查清楚,將涉案者盡快繩之以法,給廣大市民們一個說法,給親人尸體受到侵害的人們一個交待。
看完這條新聞,四個人的心都揪起來了,難道,他們一直擔心的事情這麼快就發生了?難道,朱老三逃出了那個山洞,來了深圳?
四個人聚在客廳商量對策,艷麗緊張地拉著姐姐的手,擔憂地問︰「姐姐,他該不會動了你的骨殖吧,你身體有什麼異樣嗎?「
「你們別擔心,我好好的呢!再說了,我一點也不害怕,我隨時做好了離開的準備。這個世界我來過一次就夠了,何況,我已經來過這麼多次了。我痛過、愛過、努力過,我的人生已經完美了。最開心的事情是,我有幸認識你們,並與你們曾經同行。」艷紅坦然地說。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吳海緊緊拉著艷紅的手說。
「嗯,我不會離開,起碼現在我不會。我可以離開,但不能是被朱老三所滅。」艷紅的眼楮閃著堅毅的光芒。
「要不要回那個山洞看個究意?」陳陽建議道。
「暫時不要回去。如果他真的逃月兌了,我們回去也無濟于事;如果他還被困著,回去也失去了意義。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趕制那批法器,我定的桃木明後天應該就到貨了,我找了關外一家家具廠幫我代加工,等把這批法器加工好後,我們就可以自信從容地面對他了。」吳海沉吟一陣後說道。
「如果他真的跑出來了,不用我們去找他,他也會來找我們復仇的。我支持吳海的意見,先趕制法器要緊。要不,我和姐姐今晚先到沙灣殯儀館去探探情況?」艷麗建議到。
「最好別去了,如果是羅剎所為,我想,是朱老三的可能性也很小。因為朱老三向來很謹慎,他當羅剎多年,一直未向人類社會暴露行跡,這次怎麼可能如此張揚。」艷紅分析道。
「嗯,艷紅姐說得有道理。不管這是人所為,還是別的羅剎所為,還是朱老三所為,我們埋頭做我們的事情是最要緊的。我和吳海已經把《伏羅剎**》吃了個八成透,那批法器制作停當後,不要說一個朱老三,就是十個朱老三,我也有信心讓他有來無回。最起碼,可以長久地制住他。」陳陽自信滿滿地說。
「嗯,我們也要謹慎一些,不到萬不得已,艷紅和艷麗堅決不能暴露自己的特殊功力,引起社會的懷疑,那就麻煩了。如果那樣,我們就既要與張老三決斗,又要應付警方,會月復背受敵、力不從心的。吳海補充道。
吳海與陳陽再無睡意,兩人抓緊時間在陳陽的房間練功,背誦符咒,趕寫符語。艷紅則到艷麗房間,兩姐妹說說體己話。
「姐姐,你當真就一點也不害怕嗎?我有點怕,我們的骨殖都在朱老三手上,他如果被放出來,隨時可以滅了我們。」艷麗憂心忡忡。
「妹妹,我們這樣活著,有多大的意義呢?我們沒有心跳,沒有例假,時時擔驚受怕,還要天天要飲人血,才能維持著我們生前的容顏。」艷紅微笑著對她說。
「可是,我們必竟是活著呀!如果我們煙消雲散後,就啥也沒有了。」
「有一天你會明白,如果生活沒有意義,倒不如離開。」艷紅勸說著妹妹。
「不,我不要,姐姐,我不要離開,我不想離開這個世界,我剛剛感覺到這個世界的美麗,我更不想離開姐姐。」艷麗身子顫抖起來,情不自禁偎向姐姐。
「別怕,別怕!我說過了,我會保護你的。」艷紅心疼地抱住妹妹,用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她。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艷紅又問。
「還沒有,我們公司的鐘總向我表白了,我不知如何是好,便只是躲著他。」
「你喜歡他嗎?」艷麗又問。
艷麗含羞不答。
「如果你喜歡,就大膽地去愛一場呀。你既然這樣熱愛活著,就要轟轟烈烈去愛,這樣,才能印證生命的價值。」艷紅鼓勵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