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阿司匹林本來就容易犯困,加上連番劇烈運動,素問整個人已經癱軟成泥,任他捏扁搓圓的塞進了浴缸。
水很暖,身體四肢在接觸到溫水後,酸疼立刻一齊襲上來,素問難耐的「嗯」了一聲,歪頭就倒在浴缸里睡著了。
這一倒,險些滑進水里。幸好陸錚眼疾手快,拖住了她的小腦袋。
嘆了口氣,只好自己解了衣服,跨進浴缸里幫她洗。
本來素問都已經處在深度睡眠狀態,一副懶洋洋的姿態,陸錚叫她抬手她不動,叫她翻個身能哄半天,擺明了非暴力不合作。
不合作的下場就是……剛才沒忍心拍醒她的陸某人,直接用了另一種更血腥的方法叫醒她。
感覺到身體被折起來的時候,素問終于徹底清醒了,扒拉著浴缸的邊緣就要往外爬,結果浴缸太滑,被某人一撈,又老老實實的滑了回去,還來了個更親密的負距離接觸。
陸錚捏捏她濕漉漉的臉蛋,歡喜的親了她一口︰「我以為你累了,原來這麼主動。」
到最後素問兩腿都打顫,水流滑膩膩的,她站都站不起來,只好半死不活的耷拉在陸錚身上。他倒還算體貼,沒像在床上那樣不依不饒,粘著沐浴乳的掌心芬芳,他揉著她的腰,低聲問︰「好點了嗎?」
你拿出來會更好。
素問閉著眼哼著,死狗一般爬出浴缸,又爬到床上,再也不肯動一下。陸錚在身後擁著她,仿佛她是什麼瑰寶似的,藏在懷里生怕被人覬覦了。
後半夜醒來,身邊是空的,她睡眼惺忪的在房里找了一圈,才發現坐在窗台上的陸錚。
房間里是漆黑的,月光透過窗簾灑下一星半點,他的整個人都是沉沉的,唯獨側臉被披上一層銀白色神聖的光輝。
她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跟他說過,她其實很喜歡看他抽煙的樣子。有一種孤獨的頹廢。
她慢吞吞坐起來,陸錚轉過臉來,摁滅煙,聲音里帶著一絲歉意︰「我吵醒你了?」
她搖搖頭︰「你怎麼不睡?」
他走過來,掀開被子坐在床邊,將她抱在懷里。
這樣的沉默讓她愈加怪異,睡意漸漸消退,她把臉貼在他胸口上,手指在他硬實的肌肉上一下下戳著,訥訥的問︰「怎麼了?」
他笑了下,捉住她作亂的小手,放在嘴邊親吻。
「沒什麼,就是想多看看你。」
素問打了他一下,知他說的不是真話。陸錚低下頭來吻她,涼涼的薄荷味,還有淡淡的煙味,帶著絲絲苦澀。
「留下來,陪在我身邊。」良久,他說。
素問怔了下,昂起臉來,暗沉的夜色里看不清他眼眸中蘊藏的東西。
原來……她讓他這麼的沒有安全感……
三年前的不告而別……
她嘆了口氣,沒有回答他,只是仰起臉來吻他,用行動告訴了他答案。
這一覺再睡醒已經是中午了,陸錚大約是剛剛淋浴過,神清氣爽的站在床前,午後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里映了進來,他的神色里帶著饜足和不經意的懶散,陽光暖暖的,在他密密麻麻的睫毛下面,投下一片動人的陰影。
他走過來模模她的臉蛋︰「醒了?」
素問沒好氣的扭過頭不理她。昨晚那樣作死的折騰她,現在他倒像沒事人似的神清氣爽,苦了她連爬都爬不起來。
他隔著被子把她抱起來,指指床頭櫃上那份合約。旁邊已經擱好了簽字筆。
素問想起來,合約昨天拿到手她還沒來及看。一般人這種時候大概已經歡天喜地的簽字了。她把合同拿到手上,一張張認真的翻看,包括法律條款,違約賠償,當然,少不了片酬這部分。
陸錚逗樂般的抬了抬她的下巴︰「怎麼,還怕我把你給賣了?」
「總歸要看看的,萬一有什麼霸王條款。」嘴上這麼說著,卻已經拔出筆,在合約上簽名。
陸錚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失笑,將她整個人騰空抱起來︰「人都是我的了,還要霸王什麼?」
*
換好衣服陪他去朋友那吃飯。
素問對著鏡子,始終覺得不妥,隨手抽了條絲巾圍上。陸錚正在戴手表,走過來看到對著鏡子發愁的她,不禁要笑︰「這天氣戴絲巾,你不熱?」
話落,素問已經向他投來譴責的眼神︰「你以為是誰害我這麼熱天還得圍絲巾出門的?」
他一愣,已反應過來,淺笑的同時也拉開襯衫的領子︰「你還不是一樣,下手又狠又辣。」
素問順著他的手,果然看見紅紅的一片,有一道特別明顯的,紅ね子已經蜿蜒到後頸上,恐怕得穿高領才能遮住。
好吧,這次算扯平了。素問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他身邊。
陸錚的圈子她並不熟悉,除了一個蕭溶,她誰也不認識。陸錚察出她的不自在,向她解釋︰「就兩個人,蕭溶和燕北,都是鐵哥們,你也見過的。」
到了地兒卻不是那麼回事。
昆侖的領班經理一口一個陸少,把他們引進了長包的一間包廂。雖說京城里的這些個公子哥,吃喝玩樂都是一個德行,平常玩在一塊兒抬頭不見低頭見,不熟的也熟了,但真論到利害關系,又各自為伍,形成一個一個關系圈子。
陸錚前幾年不在京里,圈子很小,常年跟他一塊兒出入的也就蕭溶跟燕北兩個。加上陸錚不泡吧,不玩女人,仨大老爺們,聚在一起也沒什麼樂子,平常也就吃吃飯,再湊個牌搭搓搓牌。
包廂門開了,陸錚牽著素問走進去,本來蕭溶還在跟燕北抽煙侃大山,另一邊角落里一個女孩子安安靜靜坐那看報紙,突然就齊刷刷,六雙眼楮一起膠著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素問怔了一下,陸錚握住她的手,大大方方把她拉到人前。
包間里出現了短暫的寧靜,靜得能听到每個人的呼吸聲。連經理也愣了下,半天模不著頭腦,訕訕的問︰「蕭少,現在上菜嗎?」
這里面蕭溶算反應最正常的,他擺擺手︰「去吧,再開瓶酒來。」
陸錚將眾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玩笑道︰「怎麼突然沒聲了,蕭溶,燕北,你們都見過的吧,這是聶素問。」
確是都見過,連坐在沙發上驚愕抬眼的女子。
陸錚沖蕭溶道︰「咱哥幾個喝酒,烏煙瘴氣的,你怎麼把媛媛也帶出來了。」他說話時眉頭輕皺,素問沒有看錯,那是不悅。
蕭溶陰陽怪氣的笑了聲︰「一听你在就非要跟來,我有什麼辦法。不正好缺個牌搭子麼,早知道你帶了妞兒來,我還用廢這麻煩?」
明眼人都听出這話里含的一層意思,蕭媛笑得有些勉強,站起來打了圓場︰「沒關系的,我和聶小姐也算是舊識,今兒大家難得聚到一塊,正好敘敘舊。」
我跟你可沒什麼舊好敘。素問心里月復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