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采訪區,素問還沒站好,一排話筒齊齊的伸過來,全是蕭溶那句「素素寶貝」的問題。
素問一直繃著臉閉口不談,連帶著拍出照片也是緊繃繃的。小艾能擋的都幫她擋了,好在這還是在會場內,能進來的都是持相關采訪證的正規媒體,待會出了會場,那才叫頭大,什麼狗仔八卦小報的都會蜂擁過來,明拍偷拍,用的手段也叫人防不勝防。
反觀另一邊的蕭溶走出來後,依舊是風度翩翩芝蘭玉樹的公子模樣,對著記者的話筒,他保持著合度的微笑,反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記者們反而愣了︰「也就是說您經常這麼稱呼聶素問小姐了?」
「聶小姐是一位合格的好演員,私下里我們也是朋友。這麼稱呼我覺得完全沒有問題。」他答得理所當然,正朝這邊看過來的素問一听這話,直接扭頭退散,堅決不給記者再來纏問她的機會。
這叫解釋麼?簡直越描越黑!「朋友」這個詞真的很微妙啊,果然已經有記者抓住這個要點問道︰「只是普通朋友?」
蕭溶臉上的笑諱莫如深。
采訪完了,小艾體貼的給她端來一杯熱牛女乃。女星為了紅毯上好看,在走紅毯之前通常都不會吃晚飯,更夸張的甚至從前一晚就開始節食。小艾知她現在胃里正空著,突然進食也會對胃產生刺激,所以先讓她喝杯牛女乃墊墊。
素問感激的接了過來,剛放到嘴邊,聞著那股兒女乃腥味,就本能的變了臉色。她趕緊放下杯子,走到一邊,捂著嘴遏制住那種惡心反胃的感覺。
小艾嚇了一跳,趕緊過去幫她拍著背順氣,問道︰「怎麼了?」
素問只捂著嘴不說話,涂了粉底的臉上呈現一種泥灰色,顯得蒼白。
好一會兒,她才直起身子,搖著頭說︰「大概是餓久了,胃里直犯酸水。你還是幫我換杯白開水吧。」
小艾听了,接過杯子去給她倒水。
素問靠著牆壁緩和胃里的痙攣,一抬頭,就看見蕭溶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她。
這家伙剛才不還游刃有余的接受記者采訪嗎?怎麼一轉眼又到後台來了。
蕭溶修長的身形斜倚在門框上,桃花眼眨了眨,斜睨著她,一派風流色。
「我還以為你這就走了。怎麼不等我?」
有混入後台的記者被保安發現,掙扎中還不忘揚起相機對這邊猛拍,蕭溶听到聲音,還回過頭跟記者揮了揮手,完全一點負擔也沒有的樣子。
素問真的被他打敗了︰「蕭少,我的工作只是和你一起走紅毯,至于工作結束後,我要做什麼,和誰在一起,似乎您無權過問吧?」
素問說完就走。
留下蕭溶在身後聳了聳肩,對她的冷淡似乎並不在乎。隨之走出的,還有一直隱在轉角處的蕭媛。
大會外圍都有保安巡視,記者們雖然心有不甘,還是被驅散了。素問一路從會場出來到停車場,還算順利,只在保姆車開出一條路後,隱約有幾輛采訪車一直跟著他們到了下榻的酒店。
不出所料,那些在典禮結束後沒能采訪到的記者,都跑到酒店外來蹲點了。這里可不比大會專業的安保,素問剛一下車,就被無數長槍短炮團團圍住了。
車上除了司機,就只有素問和小艾兩個女人。酒店的保安顯得有心無力。素問換了便裝,戴著墨鏡,裹緊了風帽,在小艾開路下走得飛快。然而記者們反應迅速,很快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最後實在是煩了,素問不得不停下,當眾發聲明︰「我雖然是蕭先生旗下的藝人,但和他一直沒什麼接觸。請你們不要再問一些根本沒有的事情。」
她訂了今晚的機票飛北京,回酒店收拾一下就要出發到機場,現在都已經九點五十五分了,她可不想因為這些記者而延誤了班機。滯留在台北的下場,可想而知。
可記者好不容易逮到她肯發聲的這次機會,當然想要挖更多的八卦,更不肯放她上車了。
「聶小姐聶小姐,你單方面撇清了和蕭少的關系,不怕蕭少難過嗎?他可是剛剛才說過和你是朋友關系,你們到底是什麼樣的朋友?」
素問看一眼手表,神色已頗為難看︰「都說了我跟他沒關系,我對蕭少的事一概不知,你們有什麼問題,請去問他本人。謝謝。」
她最後一點耐心都被用盡了,沉著臉悶頭就往里走,台灣幾十家媒體的陣仗可不小,牢牢讀者她前路,小艾想要替她開路,無奈身形比素問也高大不了多少,小艾開路到最後,都要被記者的長槍短炮所淹沒︰
「听聞內地有政府官員也觀看聶小姐的影片。不知蕭少的父母看過您的影片嗎?他們對您片中的表現有沒有什麼評價,這會不會和您之前的封殺事件有關?」
素問听了,心里驀地「咯 」一聲,腳下也不由一頓。可終究是頭都沒抬,重新加快步子要沖破人群。
邊走邊听到小艾不堪重負的聲音︰「麻煩各位媒體朋友讓一讓!讓一讓!」
記者們非但不讓,手里的收音筒都快伸到素問鼻子底下了,素問不耐煩的揮手擋開,當即听到「 」的一聲,在感覺到一片黑影向自己壓下來的同時,素問已經反射性的捂住了額頭——
額角上悶悶的痛,幸好有墨鏡遮擋,才不至「當眾失態」。
不知哪家的攝像機狠狠的磕在了她的額頭上。痛是實打實的痛,眾目睽睽之下,還不能表現得太難看。素問當即腳步都錯亂了,搖搖後退,在身子後仰的同時,突然有人接住了她的腰,阻止了她的搖搖欲墜。
捂著半邊額頭的素問透過指縫望出去,影影綽綽的都是人的腦袋,她什麼也沒看清,就感覺到托住她後腰的那只手緊緊的環在她腰側,另一手伸到前,護住了她的頭臉,引著她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就像是老鷹護雛一樣,素問在密實的羽翼保護下,已經來不及看清那些記者是怎麼被野蠻的驅散的了,直到走進酒店大廳,那些喧嘩的嘈雜的背景聲音,才算遠離,而那雙屬于男人的手,也終于放開了她。
她慢慢的抬起頭,莫名而惶惑的看著面前的蕭溶。
相對她的一臉殺氣,蕭溶只笑笑︰「現在的正規媒體也跟八卦小報一樣沒了節操。」
素問听完,本能的又回頭看了眼。
酒店的旋轉門外,一排高大武裝的保安像座山似的,嚴嚴實實攔住了門口。而那些「敬業」的記者們仍舊對著玻璃門這邊猛拍,仿佛素問和蕭溶只要站一塊兒就已經是大獨家、大頭條。
素問正想對蕭溶說趕緊上樓,蕭溶已經先行開口︰「上樓吧,再站下去,明天恐怕一整個版面都寫不下了。」
素問點了點頭,徑直大步朝大堂深處走去。
回到酒店房間,才想起小艾被她丟在外面,恐怕現在還被記者纏著月兌不了身。頓時一陣自責,剛站起來要回去找小艾,門外傳來敲門聲。
素問打開門閂,看到的卻不是小艾,而是剛與她在電梯那兒分道揚鑣的蕭溶。
「蕭少,這麼晚了還有何貴干?」
一對著蕭溶,她就本能的豎起了警惕心。
連蕭溶都察覺到了,貌似不經心的掃了眼她房里收拾好的行李箱,笑了笑道︰「你為什麼每次見了我都像個刺蝟似的,非得豎起渾身的鋼針對著我?」
素問暗暗月復誹︰那是因為你每次都做了些讓人不得不防備的事。
她要繞過蕭溶,卻被蕭溶按住了肩。
「你要去哪?」
「去找我的助理。蕭少看見她了嗎?」
「那你不用找了,我已經讓保安帶她上來了。現在她就在自己房里。」
素問不信,回房找到自己手機,撥給小艾。很快就被接通了,小艾果然安然無恙的回了房,跟她說了下酒店外的情況,讓她待會從後門出去上機場。
素問說著電話,就不經意的坐在了床邊上,掛斷後,就把手機隨意的往床上一扔。卻忘記了蕭溶的在場。
等素問意識到時,蕭溶已經快她一步拿起了她的手機,拇指輕劃,像是對待自己的手機一樣熟捻。
素問有點惱火︰「蕭少不知道翻看別人的手機是非常不禮貌的一件事嗎?」
蕭溶則隨意的把屏幕一鎖,又扔回到她手里。
「我只是確認下你的使用狀況。」
素問接觸手機的手像被燙到一樣,再一次被提醒手機是蕭溶送給她的。早知道就不該貪這個便宜,用他的手機。現在臨時換,又覺得通訊錄記事本全部要重新儲存一次會很麻煩,竟然一直用下來了。
不知什麼時候,蕭溶已來到她面前,往桌角上一靠,拆開藥盒拿出一小罐止痛噴霧,湊過來就要幫她。素問下意識的縮了縮杯子,蕭溶見狀,便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以他們的關系,此舉算是輕浮了,蕭溶估計意識到這點,幾乎下一秒就放開了她的下巴。但似乎他真的不打算讓她自己動手,雖然不踫她,但仍舊朝她抬抬下巴,示意她閉上眼。
這一刻,真的是太尷尬了。
孤男寡女,酒店房間,這麼曖昧的距離,男方又是有名的花間浪子,素問在各種自己該有的反應里猶豫不決,但蕭溶顯然沒打算給她太多思考時間,修長的右手已經拿起噴霧,對著她傷口噴灑了起來。
在薄荷涼意的霧氣刺激下,素問本能的就閉上了眼楮。清涼和刺痛同時作用于傷口,素問倒抽了口涼氣才忍住沒齜牙咧嘴,可她自認為平靜自制的表情還是逗樂了蕭溶。笑聲听得素問當即睜開了眼楮。
蕭溶顯然沒意識到素問會忽然張眼,因為不能拿手踫她,所以他身子壓得很低,距離比剛才更近了。
這不期然的對視令兩個人都怔了下,素問下意識的先別開了臉,而久經情場的蕭溶自然也不會糾結太久,已隨手拿起創可貼幫她貼上。
「你倒是挺能忍的,額頭都腫成這樣了還能收拾行李。你想在機場被人拍到一頭包嗎?」
素問知道跟這人不能較勁,只當他是夸獎自己了。他還是那樣靠在桌邊上,狹窄的空間里,雙腿剛好挨著素問曲膝而坐的膝蓋,素問稍稍側過身,避開這若有似無的觸踫。
離出發還有一點時間,人家剛幫了她,素問也不好立即過河拆橋,就下逐客令。于是便找些無關緊要的話來打發時間,正好看見桌上的藥罐,于是問︰「你從哪弄來的?」
現在的酒店服務還沒這麼先進神速吧?
「剛讓助理去買的。」
看不出這公子還挺細心,這種溫柔多金,偏偏還體貼細致的男人,最是讓人容易深陷,也難怪他在情場上無往不利。
說完這句,好像又無話可說了。面對他,素問真不知該說點什麼好,蕭溶似乎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就這樣沉默著,突然他的手機就響了。
素問雖然刻意的扭開頭,但耳朵卻是豎得高高的,一字不落的听進了他的電話——
雖然從頭到尾蕭溶也只就「嗯」了一聲。
蕭溶掛上電話,又拿著手機在手上擺弄,素問只好東張西望的打發時間,突然听他盯著手機屏幕自言自語了句︰「效率還挺快。」
「什麼?」
素問剛抬頭這麼問,就看見了蕭溶嘴角那抹冷笑。
這才是真正的他。隱藏在那張玩世不恭的表面底下的本性。不然就算再大的家業,交給一個整天無所事事不務正業的紈褲子弟,遲早也會坐吃山空,何來今日蕭氏的蒸蒸日上?
蕭溶也不解釋,只看看她,再把手機遞到她面前。
原來他在用手機瀏覽網頁,待素問看清網頁上的內容,同樣止不住的冷笑了一聲。
蕭溶護著她穿過記者圍堵的照片,已經登上了某門戶網站的商業版和娛樂版,照片的角度抓得很巧妙,一個簡單的保護動作被拍的曖昧無比。
不僅把她拍丑了,還配上了毫無節操的標題——
《聶素問被封殺後的最後一搏︰傍上蕭氏公子試圖翻身》
*
回國後,素問的身邊顯然清靜了許多。因為封殺令的禁止,盡管台灣那邊已經熱炒翻天,國內的新聞媒體卻沒一點兒動靜。倒是有幾個商業版面報道了蕭氏少東疑似發展新戀情,而對于緋聞女主角一概是用模糊的「圈內人」來指代。
陸錚翻閱著網上的相關新聞,指端鼠標輕點,液晶屏上的反光折射在他幽湛的冷眸里,仿佛一口深邃的古井,幽深的要將人吸進去。
離得再近一點,就會發覺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森寒氣息,然而,此時歪在對面沙發里的蕭溶,卻毫無所覺。
他舒服的換了個姿勢,穿著鞋就把腿翹到了扶手上,反手拍了拍身下的真皮沙發︰「哎,你這沙發是上回意大利空運過來的嗎?改明兒我也讓人弄一組放我辦公室里,太舒服了,挨著就不想起來了。」
他眯著眼,愜意的伸了伸雙臂。
陸錚瞧也未瞧他,仍舊聚精會神的盯著屏幕,嘴上卻說︰「你喜歡就叫人抬走好了。少了這張沙發,你以後也沒理由到我這蹭咖啡了。」
這話一說,蕭溶可不樂意了,剛還死活不願起身,這下彈起來比誰都快︰「這麼大一個黑鍋,你甭想一張沙發就把我給打發了……」
那張嘴,哇啦哇啦還要繼續貧下去,這時,陸錚桌案上的電話響,似乎他一直在等待著這通電話,當即一抬手,制止了蕭溶的聲音,也不避諱,當著他的面接起了電話。
蕭溶撇撇嘴,又歪回那張令他「愛不釋手」的沙發上去了。閉著眼也猜到,一準是陸宅打來的,隱隱約約听到馮湛那大嗓門,在電話里說什麼「老爺子可算消氣了」,和「讓他回來過年」之類的。
嘴角向上一咧,牽動到一個細小的傷口,那表情有點齜牙咧嘴,卻不掩風流韻致。演了這麼大一出戲,要是一點效果都沒有,那他可真是虧大了。
所以等陸錚電話一掛,他就歪過臉來問︰「搞定你家老爺子了?」
陸錚扯開嘴角一笑,算是回答。
蕭溶忿忿︰「哥們幫你這麼大一忙,你就這態度啊。為這,我可讓老頭好一頓揍!」說著,就把圓領毛衣的套頭往下扒了扒,露出肩頭一個明顯的抽打痕跡。其實就算他不說,今天一進辦公室,陸錚就看到他裂開的嘴角了,當即也猜到是怎麼回事。
當初這個主意,是素問要去參加金馬獎前,他和蕭溶一起想出來的。也只有這個辦法,能轉換家里那頑固不化的老頭子的想法。馮湛的電話,對他來說本來是喜訊,可他一看到網上鋪天蓋地的蕭溶護著素問的「親密照」,就覺得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他從自己鑰匙扣上解下車鑰匙,直接隔空丟了過去︰「停在樓下車庫,連車牌一起送你了。」
車鑰匙穩穩落在蕭溶手里。蕭溶把車鑰匙掛在小指上,滴溜溜轉了一圈,模著嘴角的傷痕,笑了。
他們這樣的公子哥,自是不缺豪車。蕭溶也不是真看上他的車,雖然陸錚這輛白色瑪莎拉蒂在整個北京城也找不出第二輛了。反倒是這塊車牌的價值,遠遠在一輛千萬級豪車之上,或者說,這壓根就是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別的不說,頂著它滿中國跑,絕對沒一個交警敢攔!
這一頓打挨的,值!
*
素問這趟回來後,就基本待在家陪著母親,有時幫她擇擇菜,陪她一起看看電視劇。也算是盡孝道了
至于她為什麼突然間閑下來了,向茹沒開口問她,素問便也懶得解釋。母女倆都是閑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心思卻都各自飄遠了。等回過神來,早不知劇情演到哪了,向茹問素問,素問回答的也是驢頭不對馬嘴,頓時愕然。
素問靜下心來想想,最近總掛念著自己的事,太少關心母親。自從上回聶遠找上門來,向茹就一直是這樣情形了,不管做什麼事都是魂不守舍,前兩天切菜還傷了手。
想到這,素問也就隨口一問︰「他是不是又來找過你?」
「啊……?」向茹明顯還在走神,忽然間就被她問住了。
素問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告訴她︰「他下回要再來,你就把門關死了,他敢敲門,就打電話給保安,總之你別跟他見面就行了。」
提起這個男人,素問的口氣冷漠的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人果然是最善變的動物,曾經她怨恨聶遠的變心,想來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母親皺緊了眉頭︰「上個禮拜,你去台灣的時候,他……他的那個女人……來過一次。」
向茹像是花了很大力氣,才說出這一句,說完後卻驟然松了口氣似的,仿佛將憋在心頭困擾了她良久的包袱終于丟了出去。
而接到這個包袱的聶素問顯然面色不善︰「哪個女人?……你說那個狐狸精?」
她像是才反應過來,頓時火起噌噌的往上竄。那個負心漢來騷擾她們母女的生活就算了,連小三也登堂入室了?他們又想干什麼,嫌她們母女倆好欺負?
「媽,你別怕,下次那女人再敢過來,你就打電話給我。」
「不是的……」向茹搖了搖頭,「她來給我認錯了,還說要她下跪也可以。」
「……」
劇情和想象得不太一樣?
「你也知道,你爸那病得換骨髓,找不到合適的骨髓就只有等死……」
「打住。誰是我爸?我爸早死了。」
素問猛的從沙發上站起來,生硬的口氣把向茹嚇得愣住了,話也噎在了口中。她像是不想再听下去,隨手拿下衣架上外套︰「我下去逛逛,晚飯不一定回來。」
說著,「 」一聲帶上了門。
她身上還有從室內空調里帶出來的暖意,乍一遇到清冷的走廊,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母親的話說到一半,她已全然明白。
那個拋棄妻女的男人為什麼會突然回來,趾高氣昂的小三為什麼要來下跪認錯,母親為什麼頻頻走神欲言又止……
不過是因為她身上流著的姓聶的血罷了!
他要死了,才想起自己還有個女兒可以給他捐獻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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