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在小區樓下花壇邊上繞了幾個圈,渾然不覺。倒是隔壁單元遛狗的阿姨豎著脖子,像盯什麼外星人一樣看著她。因為每當她繞一圈回到花壇邊,那只足足半人高的巨大薩摩就會伸著濕漉漉的舌頭,掙著狗鏈兒哈巴哈巴向她跑來,用那毛茸茸的狗鼻子在她長靴上蹭來蹭去,以致後來,素問都覺得自己是不是中午啃醬排骨的時候滴到鞋子上了,要麼就是自個兒天生異味,特招小動物喜歡?
以前在獸醫先生診所,那些阿貓阿狗們就特喜歡拱她,鬧她。
素問蹲下來,模模薩摩的腦袋,把手心放到它嘴邊,任它舌忝著膩著,薩摩的主人,那個穿紫色羽絨服的阿姨起身朝她走過來,素問抬起頭,沖她笑笑。
那位阿姨愣了愣,不太確定的問︰「你是……演電視的那個吧?我小佷女特喜歡你。」
素問沒想到自己沒化妝,還能讓這麼大年齡的阿姨認出來。她有點尷尬的點點頭,伸出手︰「阿姨您好,我是住這個小區B棟的。」
阿姨年紀大了,叫不出她名字,但顯得很興奮︰「真想不到你就住這個小區啊。對了,你能幫我簽個名嗎?等我小佷女下次過來玩的時候給她,她肯定高興死了。」
「當然沒問題。」素問滿口答應著,伸手到口袋才發現沒帶筆。
她是臨時套了件大衣就出來了,哪會走到哪隨身帶著簽字筆,阿姨出來遛狗肯定也不會帶筆。場面一下尷尬下來,阿姨的表情看起來挺遺憾的,明星啊,不是每個都這麼走運恰好跟她住同一個小區的,生怕錯過了這機會就沒下次了。素問想了想,指著自家窗戶說︰「阿姨您看到了嗎?B棟十九層1室,就是我家,下回您小佷女來了,您帶她一起過來,我簽好了給您。」
阿姨有些不置信似的,明星不都挺大牌挺強調個人**的嗎,眼前這個怎麼好像一點不擔心似的,萍水相逢,就邀請自己上門。
「怎麼了阿姨,有問題嗎?」
「哦,沒,我就是奇怪你怎麼一點明星架子也沒……」說完又覺得自己用詞不當,這不等于在說別人不像明星嘛。
素問笑笑。她現在閑的也確實不像個明星,今後還能不能繼續吃這口飯也不知道了,倒不如與鄰為善,這點小要求還是能滿足的。
與阿姨又嘮了會閑話,周沫的電話打進來。她回北京好幾天了,再不聯系周沫有點說不過去。
「呦聶素問我的大明星,您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可終于惦記起咱北京人民了。」
周沫開口就埋汰起她。說起來她倆自那次中秋節後,也有快半年沒聯系了。她在上海拍戲,之後又馬不停蹄的去各地宣傳,一直沒機會聯系周沫,如今閑下來了,姐妹倆怎麼也得聚聚。
周沫說︰「行啊,要不咱一起去做個頭發,姐們我剛截稿,腦門上快成雞窩了。」
素問記起以前在學校的時候,這廝平常就好吃懶做,每每到截稿編輯來電追殺才會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把自己鎖在寢室里,切斷一切與外界聯系,吃喝全靠外賣。然後幾天後,寢室就變成了豬窩,好好一根正苗紅的姑娘由于對著電腦屏幕太久,皮膚枯燥頭發蓬,亂神情呆滯眼圈烏青,乍一看跟縱欲過度似的。所以聶素問就隔三差五過去幫她收拾收拾,每次周沫就倚著她賣萌︰「姑娘呀,真勤快,準一個賢妻良母,早點嫁過來吧。」
素問猶豫了一會,就听見周沫在那邊貧起來︰「瞧我給忘了,大明星做頭發都是有專屬造型師的,哪稀罕跟咱老百姓一起。」
素問忍俊不禁︰「行了,別貧了,是不是還西單那家,等我啊,四十分鐘後見。」要掛電話前又強調了句︰「別遲到!」
上學的時候她就老叫她等,素問還說過︰「就我有那耐性,以後你男朋友要是受不了你,跟人跑了咋辦?」
丫一臉無所謂特灑月兌特牛掰的說了句︰「能拐走的不是我男人!」
這些天她放假在家,于是也給司機放了假。現在為一私事找人家出來多不好,于是直接打了車。她戴著圍巾帽子,素顏,不戴墨鏡能認出她的也不多,下車後又把口罩找出來戴上。
從這里到美發店還有一段距離要自己走過去,沿途上人潮擁擠,幾乎腳尖踩著腳後跟,她跟在人群里擠,也沒人在意她。
要過年了,大伙兒都出來逛街辦年貨,放眼過去街上到處都是喜慶。大紅燈籠飄在每一個胡同里每家門前,商場里也都在搞打折特賣活動,走到哪兒都有紅紅紅火火的意頭。素問不自覺就想起上回中秋節,周沫和陸錚都是在她家過的,今年春節不知道他倆怎麼安排的。
周沫家在外地,有時候她嫌春運遭罪,就一個人留在北京過年了。陸錚卻是家庭都在這的,他家里外公又是個傳統的老人,中秋可以不回去,春節恐怕是一定要回家的。
人擠人的耽誤了點時間,到店里的時候周沫已經在了,她月兌了羽絨服,就穿一件波希米亞花紋的套頭毛衣,露出里面襯衫花邊的領子,下面是一條長度在膝上的黑色傘形小皮裙,里面是薄薄的打底褲,腳上是一雙愛馬仕今年大熱的黑色皮靴。這樣的裝扮,在北京如今零下十幾度的室外,絕對是「美麗凍人」的,好在室內暖氣充足,十幾度的暖風吹在臉上,像只紅撲撲的隻果。
素問邊走過去邊月兌掉圍巾帽子大衣,店員已熟練的接過幫她掛起來,遞給她一個號碼牌。
這家店她倆從念書起就光顧,到現在已經是金卡級別的會員了。那時候昂貴的價格曾讓素問望而興嘆,不過沒辦法,她們學表演的,形象就是門面,不下血本砸是沒出路的。
店長自然認得素問,也知道她如今出名了,素問剛要躺下洗頭,那位店長親自過來了。
「聶小姐好一陣沒來光顧了,今兒個想怎麼弄?您是名人,咱們一定給您最好的服務,費用打三折,比金卡會員還優惠。」說著,遞上來一個簽名本。
在這兒做個頭發,少說得上千塊。這一行名目多,條條框框的收費多到人眼花繚亂,金卡會員是六折,素問以前跟小嘉哥聊過,說外面那些美發店都是虛頭,成本不到一折,就那還是賺的。
素問面上笑著,接過筆簽上自己的大名,將簽名本還給他。老板喜不自勝,又問︰「今兒您是還點小湯給您剪,還是我親自給您剪?」
素問閉著眼楮躺下,聲音帶了一絲疲倦和不耐︰「還是小湯吧。」挺帥一發型師,以前還和周沫打趣的叫過他阿湯哥。
店長立刻叫了那位湯姓發型師的名字,又笑呵呵的問︰「待會您剪完了能請您拍照合個影麼?」
素問知道這是店家的宣傳手段,這照拍出來,以後就掛在店里成了活廣告。不過人家裝的像熱心粉絲似的,她也不好拒絕,躺著微微點了下頭。
等那店長走了,躺在她旁邊的周沫才說︰「三折啊,跟大明星出來剪頭都沾光。咱們以前每次來,我還真沒看出這店長有狗腿的潛質。每次要他剪,他動不動就‘店長親自剪,價格翻倍’,今兒也不翻倍了?」
在後頭幫她倆洗頭的倆小姑娘听了也笑了。素問沒回她話,做生意,一行有一行的難處。
「對了,你買車票了嗎?今年春節你要還留在北京,就來我家過吧,反正不過添一雙碗筷額事,過個人也熱鬧點,晚上你就跟我睡一張床,還多個人給我暖被窩。」
周沫懶洋洋的閉著眼︰「你美的吧,姐姐我才不給你干暖床那活兒,找你家陸少去。」
「那你今年要回家了?」
「不回去,截稿了拿了稿費,出國溜達溜達去……唉,姑娘,就那兒,再撓撓,癢。」
素問有點怔,枕著水池就扭過頭︰「出國?去哪兒?」
「美利堅合眾國,USA,NEWYORK。」丫洋洋得意。
素問反應過來︰「我說你怎麼想起改造發型這項偉大工程來,原來是要去會男友了。」
周沫有一談了七年的男朋友,比她大兩歲,人是正宗的清華大學理工科高材生,跟周沫這電影學院的文藝女青年,氣質上有點南轅北轍。素問見過那男人一回,怎麼說,有點別扭。
電影學院的姑娘,就是挑剩的殘次品,往人群里一扔,那也是根正苗紅的美女,周沫自然也不例外。丫月兌了高跟鞋,就淨高度,還有一米六七呢,怎麼著那男朋友看起來撐死了就一米七,還是保守估計。所以周沫跟她男朋友在一塊兒從來不穿高跟鞋。
不過她那男朋友人矮志不矮,四年前申請到美國某理工大學的碩博連讀學位,帶著黨和人民的熱切期望踏上了留洋鍍金的前途,一讀就是五年,留下周沫一個在國內苦媳婦熬成了婆。
這已經是第四個年頭了,兩人見面的頻率也從半年變成一年,到現在,據周沫本人統計,已經有十七個月沒見了,簡直比七仙女和董永一年一次的鵲橋相會還苦逼。
不過好在倆人一個是心無旁騖專攻科研的理工科好同志,一個是被小說中各種美男打消了對現實男性幻想的苦逼言情小說作者,所以倒不存在出軌劈腿等各項擔憂,跨越太平洋的兩地戀,倒是一路順暢不曾亮起過紅燈。
有時候素問看著周沫的堅持,都會忍不住默默為她打氣,她真心希望自己這位閨蜜可以和男友修成正果,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甜蜜。
*
別了周沫,素問回到家,母親已經吃完晚飯,在桌上給她留了菜。
她懶得熱了,把米飯在電飯鍋里坐熱,就著冷菜吃了兩口。才夾到紅燒魚,胃里忽然竄起一股酸腥,她驀地丟開筷子,沖進了衛生間,撲到馬桶邊吐起來。
抽水馬桶洗刷得很干淨,但她聞著那味兒,惡心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終于搜腸刮肚全部吐出來,晚上她一共才吃幾口,這下恐怕連隔夜的飯菜都叫她給吐了個精光。
素問吐得乏力,掙扎的爬起來,打開水龍頭,往自己臉上澆水。
以前因為工作需要,她經常餓著肚子,飲食也不規律,現在惡果來了。趁這段閑著,她真得好好調養調養,不然還沒復出,自己身體先搞垮了。
年前素問基本就不出門了,懶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有時接幾個電話,除了葉子就是小艾,不過是問候她,順道安慰幾句,讓她保持平常心。關于工作的事,只字不提,她們不提,就代表著事情還沒有轉機,她也沒必要去問了。
這個春節,周沫離她而去遠渡重洋尋找愛情去了,陸錚因為年末公司年會的事忙的抽不開身,只能偶爾電話聯系,聶素問于是變成了孤家寡人,偶爾幫母親釀釀咸菜,曬點干貨。
沒兩天,那位在樓下遛狗的阿姨真的帶了小佷女上門來索取簽名。向茹開的門,一臉的茫然還以為找錯門,直到素問從房里出來,那位十四歲還在上初中的小姑娘直接驚訝的指著她就要沖進來︰「啊,你是龍葵姐姐!」
單純的小女孩,還沒看過她演的電影,對她的印象只留在電視劇的仙女造型上。
那位阿姨挺不好意思,拍著小女孩的頭︰「不能沒規矩。」
素問趕緊讓向茹開門請客人進來。本來她在這地方就認識不了幾個人,鄰里和睦挺難的。
小孩子看到偶像,什麼都是新奇的,拿了簽名照片還想參觀參觀她的房間。素問也沒什麼**不能讓人看的,就放她進去了。
那位阿姨連著給她賠道歉,說小孩子不懂事,讓她別見怪。
素問笑笑說沒關系,她也很喜歡小孩子。
大過年的,對方也不好空手上門,拎了一籃水果,還有家里準備的一點年貨,都是自家親手做的,料足實在。素問一邊收了一邊道謝,讓向茹拿進去,拿到鹵雞蛋的時候,都是一顆顆剝好的放在茶缸里的,足見對方的用心。
素問聞到那雞蛋味兒,胃里又泛起酸水,強忍著把茶缸放到桌上後,就蹲在了地上,要吐又吐不出來的樣子。
那位阿姨似乎很關切,扶了她一把︰「怎麼了,要不要去醫院?」
她有氣無力的回了個笑容︰「沒事,就是胃痛。」
正好那小姑娘從她房里竄出來,看到自己偶像蹲在地上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很乖巧的幫她拍著背,叫了聲︰「姐姐。」然後又問自己伯母,「姐姐是不是要生小寶寶了?電視上都這麼演。」
明星懷孕,這可不是一般事兒,那位阿姨趕緊拍了下自己佷女︰「別亂說,姐姐是胃疼,去醫院看看就好了。」
這時候,正好向茹放完吃的東西,從廚房出來,看到聶素問一臉菜色蹲在地上,臉色也不對起來。
那位阿姨以為她是擔心,忙安慰說︰「沒事的,說不定是胃酸過多。我有陣子也是這樣,還以為是又有了小毛頭,結果是虛驚一場。要不我介紹個老中醫給你號個脈,他治胃病挺在行的。」
說到這,聶素問的腦子里忽然晃過一個很驚悚的念頭,頓時連臉色都變了。
她抬起頭,驀然對上母親深思的神色,忙撐起身,勉強笑了笑︰「沒事,都是以前飲食不規律,落下的老毛病。一會就好了,你看我現在就沒事了。」
「沒事就好,不過我建議你還是上醫院看看。別以為是小病就不經心,好多都是小病一耽擱,耽擱耽擱就變成了大病。有病還是提早治。」
素問連連點頭稱是,才送走了那位阿姨和她的佷女。
關上門,一回頭,就對上向茹凝重的臉色。
「你和小陸是不是沒結婚就做過那事了?」
向茹說得直白,素問臉一白,扭過身敷衍︰「媽,這都什麼年代了,談戀愛發生關系很正常啊。況且我都說了只是胃病,您那麼緊張干嗎?」
「胃病?」向茹的聲音冷颼颼的,明顯是不信,「以前怎麼沒听你說過有胃疼的毛病?媽是過來人,你這樣子,跟我當初懷了你孕吐的時候是一模一樣。你老實說,你們是不是沒做防御措施?」
「媽,你這都問的什麼啊,羞不羞啊!」
素問要進房,被向茹擰住了胳膊︰「你別想打馬虎眼。上回小陸上家里來,我還沒想問兩句,你就打斷我。他要是沒那個心,也不會上來見我。你們倆在一塊的時候,他就壓根沒提過結婚的事?你就這麼糊里糊涂的被他給騙了?」
素問听了就皺眉︰「什麼騙不騙的,我跟他是我心甘情願的,別說的人家好像虧欠了我一樣。不就是那一層膜嘛,現在誰還稀罕?我也沒讓他負責。況且你以為你女兒怎麼忽然時來運轉,有人找我拍電視演電影,還能賺錢買的起房了?」
果不其然,向茹听完就一臉鐵青。
「也就是說你跟他不是真心相愛,你們之間就是那種……那種骯髒的關系?」
素問覺得跟自己這媽是越解釋越說不清了。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女孩子要自愛!一開始我就不同意你去學表演,你學到什麼東西了?全是些見不得台面的東西!一個姑娘家最重要的是什麼,是清白!你好好的靠自己雙手就不能活了,非得要陪人睡覺來掙錢。這房子要是你跟人睡覺睡來的,那我也不住了,我嫌它髒。我是睡大街還是喝西北風都不要你管了,免得你又說我拖累你,我沒你這麼不要臉的女兒!」
母親說著,就要進房收拾行李。砰砰梆梆的聲音,不是開櫃門,就是拖箱子。
素問覺得無力,將自己重重摔在沙發里,抹上眼楮。
她喜歡的人恰好很有錢,可以幫她實現夢想,難道也錯了嗎?
沒錯,陸錚是幫她鋪好了路,沒有陸錚,她也許還是擠在破公房里不見天日的聶素問。可這些錢也是她辛苦掙的,她並不是沒出一點力啊?可母親說的她好象是一個「妓女」!就是那樣,她也是您的親女兒啊!
母親房里一陣響動後,就靜了下來。也不見她拖著行李箱出來。
素問總算舒了一口氣。看來氣頭過後,母親還是明智的。知道出了這房門,靠自己一刻也活不了。也省了她一番勸解的口舌。
不過找個機會,還是得跟母親好好談一遍,賠禮道歉。母親是個傳統的女人,也許一時還接受不了這種婚前性行為。
鬧了一通,陸錚的電話打進來,她也沒了心情陪他聊天。
說了幾句陸錚就發現她興致缺缺,于是問︰「怎麼了,是不是我最近沒陪你,生氣了?」
她笑了下,連笑聲也乏力︰「沒有,最近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要趕緊去看病。要不我明天抽個空陪你去醫院?」
她想起下午那位阿姨的話,心里一慌,趕緊說︰「不用了,小毛病,我自己去掛個號就行。」
「那好,你看完沒事了記得給我打電話。」
在沒查清楚前還是別告訴他了,萬一是詐糊,得多尷尬。他雖然似是而非的向她求過婚了,不過她忽然弄出個孩子,也有點要逼婚的意思。其實最不願意考慮結婚這件事的,是她自己。
總覺得結婚應該是一件你情我願水到渠成的事情。而他的家庭還沒有接受她,甚至之前還發生過封殺事件這樣不愉快的事。她也不希望自己嫁進去的代價,是換的陸錚和外公決裂。
而她覺得自己還年輕,理應把重心放在事業上。奉子成婚,怎麼听都有點在幸福美滿的婚姻上增添了一點無奈的感覺。她不希望自己嫁進去後,就成了他的附屬品,失去了自己的事業和圈子,每天在家無所事事,等著他的偶爾垂憐,生活和人生,從此以另一個人為中心。
這樣,他們之間就失去了對等。而她認為失去平衡的愛情,最終也難以維持長久。
不管怎樣,最終她還是來到了醫院做檢查。與其擔心惴惴,倒不如弄個清楚,她也好早做準備,下一步路該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