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走出謝韻語和謝夫人的視線,福生突然停住,低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的肩膀抽動幾下,開始微微顫抖起來,不一會兒,一顆顆珠大的眼淚砸落在地上。
「阿福」溫夫人有些無措,剛剛謝夫人的故意挑釁,話中有話,傷到她了吧。
「溫夫人,我不能就這麼放棄,你一定要幫我」
溫夫人無奈,她怎麼這麼倔呢?「阿福,你這是何必呢,阿戈那孩子的性子拗,一旦做了決定的事,是不可能改變的,就是我這個做母親的,都不可能改變什麼。」
「溫夫人,就這一次,你幫我,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下」
看著眼底哭成淚人兒的福生,溫夫人不忍拒絕,于是,她點點頭,用手帕輕拭她臉上的淚珠,「好孩子,說吧,你想怎麼做,溫伯母一定盡力幫你。」
驚訝的抬起一張布滿淚水的臉,福生怔怔的看著溫夫人,低聲呢喃,「溫伯母?」
溫夫人紅了眼眶輕輕點頭,繼續擦拭著福生的臉頰,「是啊,你打算叫溫夫人叫到什麼時候呢。」
听他她這麼說,福生眼里蓄著的淚嘩的一下留下,她實實得撲倒溫夫人懷里,「我好想娘啊,我想回家」
溫夫人輕模著福生的腦袋,是啊,再怎麼說,她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卻要面對這麼多,只身一人進京,就為了見自己心儀的人一面,說到來,其實,福生,還是那個最傻的人。
第二天,福生以溫夫人需要繡花裁縫先生為由,再次住進了溫府。這次知道真實原因的人只有溫夫人,就連小紅和三娘都不知道。
溫夫人把她安排到青舍當侍候丫頭。
「阿福,你準備好了嗎?」。溫戈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對你了,冷淡寡言的他,對外人一向冷漠無情,你,能不能接受得了他的另一個樣子呢?
福生點頭,這已經很好了。她本想能夠住進溫府就很好了,沒想到被安排到溫先生的院子里。這對她來說,不可謂不是一個好事情。
「溫夫人,你放心吧,我做好準備了。」私底下福生已改叫溫夫人伯母,只是在溫府作為丫頭干活,還是謹慎的好
溫戈一早就會起身上早朝,中午大多時候會回溫府,這天中午,下了早朝又處理了一些公務,他回府用飯。見到福生出現在自己的院子里,向來平靜的臉上出現裂痕,但僅僅持續了一秒,就恢復常態,溫和的臉上,是別人無法觸及的冷漠。
他看到自己竟沒有任何意外,這讓福生很是失落。
「告訴夫人一聲,午飯我在青舍里用。」身後的小廝點了點頭,得令快速離開。
一時間院子里靜悄悄的,只剩下他們兩人。溫戈好靜,青舍又是溫府里比較特殊的地方,除了它的主人,任何人都不能隨便進來,就是伺候這個院子的丫頭和小廝,平時也只能待在院外不遠處的另一處院子里。
福生頂替了以前青舍里的大丫頭,相比較而言,她在這個院子里,還比較自由。溫戈沒有主動說話,那麼,就由她來說好了。
「公子,現在就用飯?」
對吧現在叫公子沒錯吧?听見福生對自己的稱呼,溫戈臉色有些難看,漂亮的眸子晦暗不明,半響,他率先轉身,「用飯吧。」
青舍的飯廳不大,卻很精致。福生站在溫戈身後,服侍他用飯。福生是第一次服侍人吃飯,所以錯誤百出。把一疊青筍推到他面前,不料打翻一旁的茶碗;給茶碗斟滿水,又不料把水灑到外邊,濺到溫戈身上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而對方在他搞砸後只是抬頭掃她一眼,然後就又安靜的吃飯。福生從此對溫戈有高看一層,不得不佩服他的定力。
福生不知道的是,溫戈現在很高興,高興到有些食不知味,把心思都放到他身後笨笨的人身上,有些恍惚。按捺住澎湃的心情,不斷努力抑制住揚起的嘴角,食不知味,卻不肯放下手里的碗筷
溫戈珍惜和福生在一起的時間
「撤下吧。」吃過午飯,他沒有會臥房午休,而是輾轉去了書房,往書桌前一坐,看著呆站在房門前的人,他皺眉臉上有些不悅,「還不伺候筆墨。」
福生訕訕的上前。剛才她走神了,已經好久都沒有和溫先生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不禁盯著他慌了神。
即使小心翼翼的對付著手低的小小硯台,笨手笨腳的福生,還是再一次把墨水濺到桌上。溫戈低頭想著什麼,神情有些嚴峻,等福生研好墨輕聲喚他,他執筆在桌上宣紙上寫了起來。寫到一半,就听福生在低聲叫他。
「公子」
他抬頭看她,只見對方一副不安窘迫的樣子,看到這些,他蹙了蹙眉,「怎麼了?」
福生訥訥不語,半響,她見溫戈又皺起了眉頭,指指他的袖子。
可惜了,這麼好的一件淡藍色單衣,沾上了濃黑的墨跡,以後就再難穿了吧。順著福生的眼楮往下看去,溫戈微怔。自己精力剛剛太過集中,都沒看見對方撒到桌上的墨汁。但是,不過一件衣服罷了,怎麼嚇成了這樣?
「不妨。」本還想說幾句安慰她的話,但轉念一想,作罷。既然想徹底掐斷她的念想,就干脆些吧。
當躺在離青舍不遠處的院子中的床上,福生睜大了杏眼,久久不能入睡。自己這種不合格的丫頭,換做別的主子,恐怕早就把主子氣的跳腳,趕出去了吧。溫先生卻一句話都沒說,在她心中,他還是老好人一個,能容忍自己犯這麼多錯誤,這是不是證明,他對自己還是有些不同的?
在溫府這麼多天,福生總結出一點,做溫府的丫頭要比做芙蓉齋的丫頭輕松好多啊。除了白天侍奉溫戈,夜里一半就沒了別的事,但是,輕松是輕松,就是有點無聊。
溫戈在前幾日還會在中午回來用飯,後來的幾天,早上早早離開,中午也不見人影,就是晚上,也回來到半夜。福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不禁暗中猜想,他是不是有意的在避著她?溫戈在府里待的時間少了,她見他的機會就少了,半月下來,一點進展都沒有。
她曾經嘗試在溫戈半夜回來時伺候他沐浴,但是,第一次就被趕了出來。後來打听才知道,溫戈是不需要丫頭侍候沐浴的,就是需要人伺候,那也是只能是小廝。
初听到這個消息,福生心里還是很高興的。
溫夫人抱著阿南偶爾會來串個門,但是,也不能天天來。一眨眼,一個月過去,三娘那邊,已經催促了好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