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熱,每年這個時候溫夫人和溫大人都會到北方的避暑山莊避暑,當然,今年也不例外。臨走之前的這段日子,溫夫人開始猶豫,今年到底要不要去,畢竟,女主還在這兒,不是嗎?找溫大人商量了幾次,對方都是臉色深沉的拒絕了她的提議。
「老爺,要不然今年我們就不要去了,在家里老老實實地待著,不也一樣可以避暑嗎?」。
「不行,無緣無故,我們為什麼要改變計劃。」
溫夫人皺眉,「怎麼會無緣無故?女主不是在這兒嗎?」。
溫大人不為所動,「一個丫頭,你急什麼,況且」溫大人若有所思的轉身,看向院子里的桃樹,低吟半響,才緩緩開口,「有男主在,你怕什麼。夫人,不要多管閑事罷。」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兩人簡單的收拾了行李,帶著幾個丫頭小廝,坐上北上的馬車。臨行前,溫夫人還不死心,不斷向馬車外張望,還向溫大人提議,「要不然今年我們帶上謝氏母女吧,我們作為主人,實在不好那客人丟在府中,自己去避暑消遣。」
溫大人雙手抱胸,微眯著眼楮,倚在寬敞馬車上的榻上,「你難道怕她們能把女主吃了?放心吧,夫人,有男主在,沒有問題。」溫大人一直很相信男主,自己的兒子什麼性子,他清楚多得很,這次,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轉了性子,打得什麼主意,但是,他不是一個背信棄義,沒有良心的人。
伸手輕拍焦躁不安的溫夫人的手,他輕嘆,「我們都放心吧,不要再為孩子們擔心了。」
溫夫人反握住對方的手,沉默半響,輕輕點頭,她也知道,就算她一直留在府里,甚至把謝氏母女帶出來,留在身邊,也根本解決不了那兩人之間的問題,解鈴還須系鈴人,誰都幫不了他們罷。但是,為什麼她會感覺這麼不安?
溫大人和溫夫人離府後,謝韻語和謝夫人就完全留在自己的院子里用飯,而溫戈,也是一樣。福生在溫府踫到過幾次謝韻語,對方都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在她多次刁難後,福生大多數時間都留在青舍,不再隨處走動,盡量和她們少接觸,不起沖突。
算著日子,溫夫人和溫大人已經走了五天了,他們走後的這段日子,溫府竟顯得有些冷清。溫戈在府中的時間逐漸減少,而謝氏母女,除了隔三差五逛個院子,近日天兒更熱了,她們現在也很少出來。
很少出來不代表不出來。
今日溫戈少有的中午回府用飯,他前腳才踏進青舍的門,謝韻語後腳就跟了過來。
「公子,帕子。」站在一邊的福生把干淨的帕子遞給溫戈,又推到一邊。對方看都沒看她一眼,接過帕子,擦拭幾下,搭放在盆邊。
福生失落的地低低頭,算上今天,這是第幾天了,他還是不理自己,甚至連一眼都不願意多看,再這樣下去,她就要堅持不住了。就在她走神間,溫戈闊步從她身側越過,筆直的向書房走去,福生回身,快走幾步追上他。
「溫公子,該用飯了。」抬頭定定地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多頭的人,福生站在溫戈面前,阻住他的去路,「吃過飯在去書房罷。」
溫戈掃了她一眼,轉身向飯廳走去,福生一喜,裂開了嘴角。
兩人一前一後才走進飯廳,就有丫頭來報,「公子,謝小姐來了。」
听了丫頭的話,福生蹙了蹙眉,緊接著扭頭看向溫戈。而對方的表情還是那樣風輕雲淡,沒有蹙眉,也沒有勾唇,他頓了一頓,對丫頭說︰「讓她進來吧。」
于是,飯桌上,便多了一個人,福生原本只伺候溫戈一人,現在卻又要伺候謝韻語,本就不熟悉伺候人,如今更是吃力。而且,謝小姐不是良善之人,得到機會,就想著法子為難福生。
「倒茶。」
福生得令為謝韻語倒茶水,不想對方在座位上不停地挪動著身子,福生跟著躲來躲去,也隨了她的意,把茶水倒了出來。
「怎麼回事?你想燙死我嗎?」。謝韻語指著自己雪白的紗衣,怒目瞪向福生,福生不想與她爭辯,一時無語,悄悄抬頭看了飯桌一邊靜靜吃飯的人,暗自猜想他的反應。
謝韻語見福生不予理睬自己,反而看向溫戈,不禁氣急,又看溫戈依然不緊不慢的用飯,她漸漸安心下來。「你是怎麼當的丫頭?這樣的丫頭,不要也罷,來人啊,把她拉下去趕出府」
謝韻語隨身的丫頭這時出現在飯廳,她的身後跟著兩個小廝,在丫頭眼神示意下,兩人看了看溫戈的臉色,上前想把福生拖下去。
溫戈自始至終,都靜靜用著飯,就是幾人闖入飯廳,他都沒掀一掀眼皮。看著溫戈的反應,福生不禁有些絕望,而謝韻語拿起放下的筷子,接著吃飯。
福生被兩個小廝圍在中間,兩人剛欲動手,福生就先開口,「慢著,我自己能走。」
最後再回頭看了依舊在吃飯人一眼,福生紅了眼楮,這人,果真無情至此。一旁的謝韻語也在悄悄地觀察著溫戈的表情,見他這樣,暗喜,一下子放心不少。如今,她的真面目對方已經知道吧,她也沒有必要在偽裝下去,所以,剛剛為難福生,她是故意在他面前做的,一是試探他對福生的態度,而是提醒兩人,她的存在。
看著福生,謝韻語心想,不要以為你進了青舍,整天在他面前轉,就能扭轉局面,也不要因為最初溫戈對你有過意,現在就回庇護你有時候,最無情的,就是男人。
福生自己走出了青舍,出了院子,他們也沒有再為難她,放任她自己往園子深處走去。
青舍飯廳,福生離開飯廳,溫戈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和飯碗,一語未發,離開去了書房。
看著他雖然面無表情,但眼楮里醞釀著的狂風暴雨和少見的暴戾,謝韻語咬牙,只是這樣,就心疼了嗎,即然這樣,剛剛怎麼就讓她被這麼欺負,被這麼趕出去了呢果然,最無情的就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