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章過不多時,雅芙在刺眼的陽光下緩緩醒來,抬起眼皮,眼前一片金光散耀。遮手間,她爬了起來。
之前在天空中所受的寒氣已在暖陽下逼出體外,此時她顯得格外輕松、舒暢。緩緩神,望向四周,這才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之地。四野無人,她沖著周遭大聲叫喊,叫喊著筱曉的名字,阮巴焦的名字,可是聲音傳得好遠,甚至連回音都沒有。
身上的薄衫掉落,是件烏黑繪有骷髏頭標志的外衫,雅芙頗驚,打探了下四周,終于在灌木叢邊現了已然昏迷的地魁。這人她記得,逃跑時就是他緊追在後,若不是因為他眾人也不可能分散,甚至筱曉等人現在生死未卜。他是魔界的人,是魔帝的走狗,想到這兒,她異常憤惱,可是走到他身邊,卻現他似有不常,試想他為什麼要把自己帶到這麼一個荒山野嶺的地方,為什麼不直接把自己交給魔帝?
仔細觀察,他粗厚的手上橫布著一條血痕,里面兀自在不斷的流淌著濃黑的血液。地魁雖魔,卻也是肉身修煉,是以迥于魔帝這般無形之類。听著他一聲一聲的低吟,看樣子似乎很痛苦似得。雅芙不是那種狠心的女人,她一向對天下蒼生一視同仁。盡管他是魔,可他畢竟是一條生命,所謂殺人容易救人難,也正是因為她懷有仁慈之心才會使之後生更加難以割舍的情感故事。
看到他傷痛難忍的表情,雅芙于心不忍再對他下手,更何況她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殺人對于她來說實在是太難了。她從自己的衣服上撤下一塊布條替他暫時將傷口包扎,出于人魔殊途,她不好用南宮明珠為他療傷,畢竟現在是緊急時刻,就算他受傷,但防備之心絕不可無。
扎好了傷口,她又到四周尋覓,看看四周有什麼可食、可用之物。
經過了一番尋找,她現這里地廣茂盛,產物不一,多是些野果子,不遠處還有小溪。幸好如此,否則連她自己也都難耐饑餓。簡單的吃些了野果子,她順便摘了些回去,又用豐滿的葉子做成一個斗,以此來向他口中灌飲清水。如此將至天黑,他還是沒有醒過來,不過看氣色似乎已然轉佳。
深夜,萬籟俱寂,這里似乎是個無人居住的小島,到處彌漫著原野靜謐的氣息,正是人們心馳神往的幽靜之地。
一陣夜風吹來,樹葉在耳邊簌簌抖,他不由的被吵醒,睜開眼,四下已然一片漆黑,唯有天上那一輪明月格外顯目。他從灌木叢邊爬起,披在身上的衣服滑落,拿起一瞧,正是自己之前為她披的外衫。地魁眼前一昏,暗道不好,莫不是那姑娘先他醒來,早已逃走了!
起身去追,卻猛然現冉冉燃燒的小火堆,就近一瞧,她就蜷在火堆旁,抱著雙腿,似乎已經睡著了。
地魁漸漸放心,走到跟前,不經意間又現了包扎在自己手掌上的布裹,那輕柔細膩的布料正似她身上所著的外衣。地魁恍然一悟,心中不禁充斥些許感激。他蹲在了她的跟前,本想叫醒她當面謝她一番,可是正對面之時,卻再次被她如水般的容顏吸引,甚至失禮,不由自主的向她的臉蛋模去。
一陣冰涼刺入臉部皮膚,雅芙陡然醒來,眼前的一幕令兩人一同吃驚,地魁驀然收手,從未有過的愧疚涌上心頭。
雅芙氣惱,也不管他是人是魔,是善是惡,一個巴掌摑在了他的臉上,隨口罵道︰「不要臉!我好心好意為你治傷,你竟然如此對我!」說完,擺著氣嘟嘟的表情,獨自生氣去了。話說她是非常矜持的,身體膚從不準任何外人觸踫,在她的心里,她早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玄天樂,也只有他才有資格得到她的所有。
地魁捂著麻的臉頰,他還是第一次被女人打耳光,甚至他從來都不知道耳光是什麼滋味。不過這次,他在雅芙這里懂得了。地魁秉性憨厚,不同于凡世那些個油嘴滑舌的男人們,他沒有去哄勸她,反而垂頭自責道︰「對,我是不要臉,我是個混蛋。我承認,我曾經被你的美貌迷醉,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時起就已經被你迷住了,我……」
「不要臉,你難道不知道我有夫君了麼?我的夫君就是正義之神的後代,軒轅天樂!」後面這名字說的異常響亮,極具震懾力,「哼,如果叫他知道你今天所說的這一切,他必然不會輕饒你!」
「是,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
「好了!你不是要抓我回去送給魔帝麼?那還猶豫什麼?」
「南宮仙子,你誤會我……」
「反正我和夫君都是同一路人,不管怎樣,我都會站在他的身邊!而且我相信,他很快就會來救我的!如果你不想被他為難,就快點把我交給魔帝!否則,我可不敢保定下一刻你的處境還是安全的!」
說話間她一直緊攥著南宮明珠,當下不在于性命,而是南宮明珠。她心知肚明,魔帝神通廣大,想必已經知道了她昨晚得知二十年前往事的秘密,所以才會傾巢出動,抓她回去。實則目的不在她,而是南宮明珠。一旦缺失了南宮明珠,鑄造軒轅神劍便更無希望了!所以她此刻緊緊捏著明珠,時刻準備著,如果他真的是來奪明珠的,那麼她就將明珠掩藏起來。縱然這樣做對自己損耗甚大,可是為了弒魔的今後,唯此計不可!
地魁被她一番唇槍舌劍說的無地自容,雅芙看著他自愧的表情,問道︰「怎麼?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把我交給魔帝,便是大功一件,到時候魔帝自會對你大加封賞!你們這些嘍不都喜歡這些的麼?」她本想用激將法,再利用他的心里,叫他左右為難。而事實上,他真的為難了。
地魁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吐出一句眾所皆驚的話來︰「你走吧!」
雅芙一怔,以為是自己听錯了,追問道︰「你說什麼?」
地魁轉過身去,克制著自己不看她,「你走吧!我不抓你!走吧!」
字字清晰,雅芙听得瞠目結舌,「你、你、你真的不抓我了?」
「嗯!不抓你了!你沒有听錯,你可以走了!」
雅芙訝喜,沒想到這激將法成功了,可她還是詫異,「為什麼?你這麼做回去怎麼向魔帝交代?」
「魔帝那邊我自有交代!你走吧!」
雅芙還是搞不明白,可不容她再問些什麼,地魁一下將她推開了,起身將去,回頭最後看了她一眼︰「我是有點笨拙,可我是真心……你……真的好漂亮!」說罷,他轉身乘著一道風消失在了寂靜的荒野之中,只留下雅芙獨自一人木訥的望著天空。
血龍山莊,血龍山莊置于魔界之外,是進入魔界的必經之地,這里昏暗一片,天地不分,一年三百六十日天氣陰森,邪氣逼人。山莊上住這些所謂的莊客,實際上不過是魔靈幻化,盤居此地,防御魔界入口。
玄天樂等人按照紀元昌描繪的路途情景一路向南,來到此處,紛紛降落。
放眼望去,這里被烏雲籠罩,萬里無晴空,玄天樂、朱鈺、薛良、樊華,這些個人修為頗高,可以在瘴氣中行走無礙,但是那些個功力薄弱的蜀山弟子就難以支撐了。
樊華瞟了一眼四周,道︰「師兄,這里邪氣好重!魔界的所在,會不會就在這里?」
眾人介于血龍山莊與外界之間,天頂的界線分的十分清晰,外界的天空是湛藍的,而血龍山莊以內卻是污濁不堪,且內部的污氣仍在不斷的向外界擴散,沒半個時辰就會有顯著的移動。
薛良瞧了眼被困在外面的其他弟子,說道︰「師兄,這里瘴氣太重,師弟們根本進不來呀!」
玄天樂正氣渾厚,走進瘴氣層中非不受染,反而使之避散。
朱鈺道︰「掌門師兄,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些救出喻師弟,然後離開這里吧!」
玄天樂粗略的打探了一下周遭的地理環境,說道︰「朱師弟,你帶著其他弟子留在外面,以備不測之需!我和其他兩位師弟進去救人!」
「掌門師兄!」
「這里不是做決斷的地方,師傅不在,一切都听我的命令!按照我說的去做!」
「是……弟子遵命!」
玄天樂帶著薛良、樊華二人一同闖進了血龍山莊,路上,薛良不解問道︰「掌門師兄,你為什麼要留下大師兄呢?他可是我們這些師兄弟里最厲害的弟子之一了,這麼做會不會削弱我們的實力?」
玄天樂邊走邊說︰「正是因為他修為較高,所以才留他守在外面。」
兩人一同出詫異的問聲︰「為什麼?」
「你們想,如果一旦出現什麼狀況,他功力最高,起碼可以順利的逃出去。當下我們和魔帝硬拼不得,若然生什麼狀況最重要的是要去找援兵!魔帝實力雖高,但依我看也未必如何,否則他早就打上神界了。」
兩人都覺有理,不禁點頭。走著走著,樊華突然指著遠處的小山丘叫道︰「掌門師兄,你們看!那里有個人!」
只在說話轉眼之際,那人影便消失了,樊華喃喃怪詫︰「剛才明明看到有人的呀!怎麼會突然消失了呢?」
三人同行,謹慎小心,薛良道︰「掌門師兄,我總是感覺有些不對勁!這里邪氣沖天,卻又不見任何異常,你說,魔帝會不會知道我們要來,事先設下了圈套,故意利用二師兄來引誘我們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