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現在才開始試著了解身邊的人也不晚,黎笑兒漸漸利用高智商在穿越之後的時空里如魚得水後,她才漸漸抽出心思去了解別人。
最開始是張定睿與黎笑兒之間朦朧的感情,然後便是一直以為壞到不行的迦墨蓮心中也有一片柔軟。
現在,黎笑兒也知道吳氏是個顧全大局的女人,雲貴妃雖然喜歡裝模作樣卻心思比較「單純」。
即使吳氏與蔣氏算計她時,黎笑兒也是談笑間將對手打得落花流水,為何這一次……
算命先生沉吟了一下道︰「前生已逝不值追曉,來生可逆不應費心去揣度,小人只能給人算算今生福禍、運氣、姻緣罷了。」
「夫人想必是貴人府中女眷,小人斗膽問一句,貴人府上可是皇家?」算命先生的聲音又顫抖起來。
「好了,好了……」黎笑兒擺擺手阻止朱雀再說下去,「朱雀,你下去吧,我累了。」
「因為緹蘭絲夫人被送到金祥國前,朔月皇後曾召她入宮,囑咐夫人好好照顧皇子爺,還告訴夫人很多皇子爺的喜好。其實緹蘭絲夫人與朔月皇後有書信往來,戰事將起之前,夫人便央求我潛入黔國將皇後與小公主救出來,只是沒有皇子爺的命令,小人……」
「皇妃,今兒一早貴妃娘娘就派宮里的公公來傳話,說天冷風大,您就不用進宮去問安了。」翠兒從外面回來,身上還夾著涼氣,「您快別在窗前站著了,小心凍到!落梅,快把窗子關上!」
這個算命先生是說迦墨蓮會當皇帝?而她入主鳳宮就是當皇後!
「等等!」黎笑兒叫住朱雀,「既然你沒有皇子爺的命令便不會去救朔月皇後,那就不要再見緹蘭絲!免得有心人看了去出亂子!」
算命先生抓起方才包過黎笑兒手的帕子擦著額頭的汗,嘴唇抖個不停。
「奇了!真是奇了!這不可能啊!」那先生邊喊著「奇了」邊第三次去模黎笑兒的手腕。
「先生是模出什麼了嗎?說奇,奇在哪兒?不可能,又不可能在哪兒?」黎笑兒聲音微抖地問。
哦,她都不知道他討厭甜食。
「夫……夫人,小人還未說出那‘不可能’為何……啊……」算命先生咚的坐回椅子傻了一般。
低頭看著桌上那材質粗劣的絲帕,黎笑兒發現雖然絲帕材質不怎麼好,上面繡著的花樣卻甚是精美。
「朔月皇後正是兩年前金祥國送去黔國和親的端淑郡主!黔國老國君為了表示對金祥的尊重,廢了原來的朔夜皇後,將端淑郡主立為後,賜封號朔月。」朱雀道出當年事。「而這次興兵起亂的新君是朔夜皇後所出的五皇子。按照黔國舊俗,老君崩,其妻妾都由新君接納入後宮,朔月皇後雖然可以與新君的正室平起平坐、仍然當皇後,但因為朔夜太後的緣故,恐怕她與小公主的日子不會好過。」
翠兒從袖間抽出自己的絲帕要鋪在上面,卻被黎笑兒阻止了,將手搭在那張帕子上,然後讓落梅將手和腕包好。
「緹蘭絲干嘛擔心朔月皇後?又為什麼找你?」
「朔月皇後為黔國前國君生了一位小公主,至今還不滿一歲。」
緹蘭絲被進貢送至金祥國,又沒說一定會賜給迦墨蓮……呵!恐怕一切也都早已安排好也說不定!
「翠兒,皇子爺走了多久了?」這仗怎麼就打不完了呢?
天再冷、風再大,百姓為了生活還是要上街做生意,黎笑兒與翠兒、落梅換上了男裝,朱雀別扭的跟在她們身後,一高三矮的走在帝/都最繁華的大街上。
黎笑兒拿著迦墨蓮那封只有一行字的家書看了又看。
「十四了吧。」金祥國沒有春節這樣的大節日,據說每年的十月初十就是大節,以求十全十美之意。
翠兒與落梅對視了一眼,輕聲地道︰「也快五個月了。」
嫁給迦墨蓮當正室是實屬無奈,但以她現在的「年齡」和能力還無法月兌離皇子府的庇佑,若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長大」了,那麼她想作什麼就誰也阻止不了了!
「讓你們去就去!對面街又不遠,有什麼事你們也來得及過來!」黎笑兒厲聲地道。
要是她黎笑兒,都恨不得將那個女人的頭發揪光吧!
今天听了朱雀講述自己的過去,又使她對身邊的一個人有了了解。
「我看他根本就是在騙人!恐怕連公子您是什麼身份都沒算出來!」落梅瞪著算命先生怒斥道,「得掀了他的攤子,免得再騙人!」
古今中外,全世界大部分女人都想當皇後、還有一部分想當公主,但偏她黎笑兒就是想當個普通恩愛夫妻中的那個「妻」!
黔國居于北,現在帝/都里都這般的冷了,那邊關恐怕得更冷。
一個已經遠嫁他國、縱然不甘心也懷了別的男人孩子的女人,委托即將服侍自己心愛之人的女人照顧那個人?
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對面街上三個人,黎笑兒轉過頭看向算命先生,「先生,他們都到街對面去了,有什麼話您就跟我說吧。」
算命先生又是一哆嗦,已經紅腫的額頭又抵在桌面上,「既然夫人如實相告,小人也不敢隱瞞。夫人手小且軟,應是未成年人之手,可夫人談吐間透著上上氣有著二十歲婦人也少有的穩重自持!」
「夫人過了一個生死劫,今生必定大富大貴!」算命先生略顯激動,「夫人是入主鳳宮的命相,他日定是國母……」
「這荷包里有二十兩銀子,先生拿著這些錢、帶著您的妻子離開帝/都吧。若是能離開金祥國是最好!」黎笑兒沉聲地道,「今日先生給我算出的命格,你知我知,想活命就不要對第三個人講了。」
若她逃不開他,那他活著為了誰、死後魂又等著與誰相會?
「算命!模骨算命!不準不收錢!」街旁一條巷子口前坐著一個算命先生,一張木桌、一個簽桶、一張由竹竿子挑起被風吹得呼啦啦的幡子。
「有什麼使不得!」黎笑兒轉過身不高興地道,「整日守在府中望天,我都快變成青蛙了!去把入冬前作的厚男裝取出來,本皇妃要穿著男裝上街!對了,叫上朱雀,讓他保護我們!」
將荷包的系繩拉緊,黎笑兒把荷蘭咚的扔到了木桌上。
垂下眼簾,黎笑兒掩下眼中的驚訝。
「五個月……再過一個多月,這雪季也就過去了呢。」黎笑兒收回視線走進內室,看到了因準備進宮而拿出來的滾裘兜帽披風。「翠兒,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
「戰事順,我一切安好。」太簡單了吧!
黎笑兒朝街的一頭走去,站在街對面的婢女和侍衛連忙跟了上去。
算命先生只是一笑,模索著打開腳邊的木箱子,從里面抽出一條絲帕來仔細的鋪在桌面上,「請夫人將手放在這絲帕上,由您的下人將手與腕包好,小人再為您模骨。」
「我的下人們只知道我來找你算命,不知道算出了什麼,我自會編些話來搪塞他們。」黎笑兒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女人一生的快樂豈是站在高處等著百鳥來朝鳳,呵呵!高處不勝寒啊。」
「小人……小人沒有騙人……」算命先生頻頻拭汗,低聲為自己辯解。
黎笑兒不理會落梅的勸解,也不顧冷硬的坐在了桌子對面那張椅子上。
「無妨,我只是來算命。」黎笑兒打消算命先生的疑慮,「先生是模骨算命,都算些什麼?」
「讓小人稱奇的是,模夫人的手骨來算,天命不過十三!敢問夫人今年……」
「可是!」翠兒和落梅驚詫。
為什麼她一听到那個曾經與迦墨蓮心心相印的女人的事就覺得煩躁?
「回皇妃,皇子爺不喜甜。」朱雀恭順地道。
「客倌算命嗎?」感覺到有人走到桌子前,算命先生激動地搓搓快凍僵的手,「模骨算命,不準不要錢!」
是何等的大度!何等的寬容啊!
那算命先生將手在衣袍上蹭了蹭,然後才開始仔細的從手腕起一路模到手指,越模他臉上的表情就越顯露出驚奇之色,模到手指尖後仿佛不相信什麼似的再次重頭模了一遍。
算命先生听到黎笑兒說話愣了愣,遲疑地道︰「這位夫人……恕小人冒昧,雖然您身邊的人稱呼您為公子,可小人眼盲耳卻靈敏,您……」
其實,她以前不相信這些神仙、算命之類的東西,但自從穿越後,她倒覺得這世間沒有什麼不可能!
黎笑兒覺得頭開始痛了,她不想再問下去,可是好像她和朱雀的問與答一直沒有說到重點。
「小人懇請夫人遣走隨從,夫人的命相不俗,小人想單獨告訴夫人。」算命先生的聲音恢復了幾分鎮定。
這是所有人第一次看到黎笑兒發這麼大的脾氣!
「先生都算什麼最準啊?」黎笑兒問道。
「小人不敢收夫人的錢。」算命先生也站了起來,雙眼明明無法視物,卻仿佛將黎笑兒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夫人問的是福禍、運氣和姻緣,這福小人已經說了,夫人一生命中多禍,卻都能平安度過,這自然也是運氣十足的好,只是姻緣……」
掏銀子的手一滯,黎笑兒看著算命先生,「姻緣怎樣?」
「那先生模模我的骨,幫我算算今生的福禍運氣和姻緣吧。」黎笑兒抬起右手就要往桌上放。
黎笑兒走到算命先生桌旁,發現那個算命先生雙眼不正常的翻白著,而且眼縫很小,似乎是個瞎子。
「先生請開始吧。」準備妥當後,黎笑兒讓算命先生幫自己模骨。
這封家書是從側室和妾室那里傳了一圈兒才到她手上的,反正她也不急著看,拿到手後倒覺得看不看無所謂了!
「這絲帕……」黎笑兒模著上面的花紋。
黎笑兒走走停停,進了這家鋪子出來又鑽進另一家,買得不亦樂乎!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看這個算命先生都說些什麼,真真假假就當听個笑話。
「這是小人的妻子專門繡制的帕子,就是想著萬一有您這樣的貴人來算命,能用得上。」算命先生的臉上露出笑容,「在這里給人算命快一年了,倒是第一次用上。」
走到帝/都最有名的點心鋪子門前,黎笑兒停下了步子,「朱雀?皇子爺最喜歡什麼點心?」
「皇……公子!」翠兒忙拉住黎笑兒的手,怎麼可以隨便讓一個男人模皇妃的手!
「先生盛贊了,小女子受不起。」黎笑兒嘴角微挑地道。
「是,夫家姓迦。」黎笑兒低聲地道。
「那你說啊,我們……公子的福禍、運氣與姻緣是怎樣的!」落梅緊追不舍地問。
算命先生呆站在冷風中,仿佛被吹僵了一樣。
從秋打到冬,難道還要從冬打到春嗎?
「你這算命的,佔便宜還沒夠了!」翠兒氣惱的上前撥開算命先生的手,將黎笑兒的右手拉了回來,「朱侍衛,你該剁了他的手!」
「什……什麼?」翠兒驚呼,「這可使不得啊,皇妃……」
算命先生臉色煞白的站在桌前,不敢去踫那銀子。
「先生言重了,有些話還是不要亂說的好。」黎笑兒驚得要坐不住了,匆匆的站了起來,抽出腰間荷包就要掏銀子。
落梅匆匆跑起來去關窗。
原來她對迦墨蓮「一無所知」!還要作他樹上的猴子、死了也要作他樹下的猴魂……
「請娘娘免小人死罪!」算命先生以頭咚咚磕著桌面。
「皇……公子,這種擺攤算命的都不準,還是快走吧,外面冷再把您凍著。」落梅低聲勸黎笑兒離開。
婢女和侍衛不得不退到了對面街上。
黎笑兒垂下眼簾沉吟一會兒,便揮手道︰「你們站到對面街上就好了。」
黎笑兒抬起手阻止婢女和侍衛對算命先生動手,定定地望著算命先生大冷天、額上卻爬上汗珠子的臉。
「是。」朱雀站起身要退出關廳。
黎笑兒心底一驚,連忙伸手阻止算命先生這種自殘的行為!「先生!」
真是神奇!莫非古時候的算命真有些神技?
眨了眨眼,黎笑兒突然覺得荒誕起來。
又起風了,怕是今晚或是明天又要下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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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之夫自然是人中之龍,只是真龍天子身邊必是鶯飛燕舞,夫人的姻緣自然也……」
難道上天真的是機緣巧合?雲貴妃派人來傳話不必她進宮問安、她萌生出來走動的念頭、在點心鋪子前突然想給迦墨蓮買點心、又突然听到算命的吆喝聲……
「小……小公主?」黎笑兒真是驚得要從椅子上摔下來了!
「小人叫朱雀,不姓朱。」朱雀冷冷地糾正翠兒的口誤,但手中的劍倒是真的出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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