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認得這名女子的。
在這名汧國公主被氣息奄奄地擄回營地時,是她親手為她治療,並親眼見證了那無法醫治的致命箭傷。
在她苟延殘喘終于斷氣的時候,是她親手為她闔上了眼,向所有人宣告了她的不治身亡。
更諷刺的是,在侍衛將死而復生的她拖回來的時候,也是她半夜爬起趕來診治,為那早已被洞穿卻仍在微弱運作的心髒震驚不已。
而此刻,這名早已應該死去的女子再一次地出現在她面前……甚至,竟還有力氣站起來了。
離桑心底,忽然有股微妙的顫栗,這名女子,是她見過的最頑強也最奇詭的病人,竟讓她有絲……說不清的敬畏。
「你若有那本事,盡管來斬便是。」
對這冷眼怒視自己的女子,涼牙豪放不羈地哈哈一笑,將目光落在她滲出鮮血的胸前,眼里滿是挑釁的敵意,「不過在那之前,你先保證自己活得過這晚吧。」
離桑不禁側臉望了他一眼,見他嘴角竟有隱隱的得意,回想方才他那般饑渴猥褻的模樣,心中驀地了然。
原來,方才那不堪的動作,不過是故意做給這敵國公主看的麼,是了,以他的听力,又怎會不知道有人在靠近?
恐怕,便是在與她嘻哈調侃之時,他便看清門外來人並定下了整治方案。
那些滲出的血跡,是這公主情急之下跳下擔架沖過來的緣故吧。
兵不血刃,真真的兵不血刃。
雖然不解他為何獨獨針對這名公主,然而看著平素吊兒郎當的公子露出這般如臨大敵的姿態,卻也真真地有趣。
「抱歉,本公主還沒打算那麼快死。」
門口的女子淡淡一笑,竟是渾不在意,側臉掃向身旁人,「你們羲國人不宣旨,是想讓我這汧國公主代勞麼?」
旁邊侍衛如夢初醒,倉皇上前宣告道,「御前衛大人,李醫女,陛下有令,讓李醫女盡全力治好千翎公主的傷勢,御前衛大人則負責保護公主的安危。」
「什麼?!」
涼牙差點便要跳起來了,指著女子的鼻子失態大罵,「讓本大爺保護這個賤……」
離桑一扯他的衣袖,那後面的辱罵便被堵在喉管里。
涼牙蔫了半截,一改方才的春風得意,死死地盯著那名侍衛,「你……確定沒听錯陛下的旨意?」
「錯沒錯,你自己去問不就是了。」
女子輕笑一聲,傲慢的眼神化作利刃刺入他的心口,「不過,鑒于今日所見,本公主會向羲王陛下提出申請替換人選,有一個連病人也要染指的登徒子在身邊,本公主可覺得十分不安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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