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成驚嘆于艷麗的包容與大度——看來,天下真的有不吃醋的女人,艷麗真的不干涉他與吳梅林的來往!
艷麗投桃,吳梅林便報李,吳梅林對艷麗又敬又愛,二人還真有點親如姐妹的意味。艷麗與吳梅林相得融洽,最大的受益者自然是鐘成。鐘成坐擁二美,猶如漢成帝同時專寵于趙飛燕與趙合德兩姐妹,盡情享受著這齊天之福。艷麗,不僅在閨房中深深魅惑著鐘成,在工作上,也成長為他的得力助手。鐘成慢慢養成了凡事都要與她私下商議的習慣,沒過多久,則干脆將她提升為分管行政與人事方面的總裁助理,而吳梅林,自然而然成為新的總裁秘書。
艷麗分管人事後,利益受損者是公司一些女員工,她們在無足輕重的工作崗位上恪盡職守,既無大功,亦無大過,卻陸續被公司找各種理由予以辭退。取代她們的,是一些畢業不久的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她們通通擁有窈窕的身段、俏麗的容顏、活潑的天性、聰明的頭腦……真不知道艷麗為何如此神通廣大,替公司網絡到這樣一批人才。公司男員工們沒料到公司會給他們頒發這樣大一個「福利」,置身在這一群能干的鶯鶯燕燕之間,他們的工作熱情被空前激發,為了多呆在公司,他們早到晚走,有些還干脆申請免費加班。
這晚臨睡前,吳海與艷紅依在床頭,吳海把這個有趣的現象告訴了艷紅,本以為艷紅會為妹妹開心,沒想到艷紅慍怒道︰「真不知道這個鬼丫頭在搞什麼鬼?講好了我們要低調行事做人,沒想到她如此張揚,難道這現世間的生活,觸發了她的虛榮與權力欲?」
「難得見到她如此開心,你就讓她去做她喜歡做的事情吧!她身世太苦了,就縱容她一回,也是沒事的。再說了,同事們對她的工作能力是真心欽佩的,再加上她與鐘總的特殊關系,也沒人不服。放心吧!她不會暴露身份的。」見艷紅不開心,吳海撫模著她的肩頭,低聲好言相勸溴。
「我倒不是擔心她暴露身份,我只是覺得,我與這個妹妹心靈上的隔閡越來越大了,我總感覺她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艷紅端坐在梳妝台前仔細地抹著晚霜低嘆道。
吳海心底一驚,他誤以為上次艷麗在海里試探他的事情被艷紅查覺了,剛想干脆對艷紅坦陳此事,不料,艷紅緊接著嘆惜︰「上次,我與她談了談你們百年之後,我們的走向。我的意思是勸她與我一起離開人世。她表面沒吭聲,但我能看出她的不情願。」
吳海一听是為此事,心頭的石頭落了地,他勸道︰「你何必要勸她離開人世呢?就是你,也不必離開。我和你,能擁有這一世的緣分,便不枉此生了。至于我走後,我希望你會有新的人生,新的快樂,希望有比我更好的男人來疼你愛你。我發誓,這是我的肺腑之言。禱」
「你真的下定決心這一世與我不離不棄,永不分離?」艷紅正色問道。
「當然,難道這你還會懷疑,我早就下此決心了。」吳海沒料到艷紅今晚會這樣問,他深知艷紅對自己的信任與愛情。
「可是,和我在一起,我又不能為你生個一男半女,我沒有心跳,沒有月經,沒有生育能力……就算你不介意,你的家人呢?他們肯定不願意你這樣過一生。」說到這里,朦朧的燈光下,艷紅不由自主滿面幽怨。
吳海心疼地將艷紅拉到自己懷里,輕輕撫弄著她的披散在肩背的秀發,柔聲安慰她︰「你不要有這些顧慮,這一生,我有你便足夠,在你們之間,孩子,就算是我們的親生孩子,都是多余的。如果你真的喜歡孩子,以後,等我們搞定朱老三後,我們可以考慮領養一個。現在不能生孩子的夫妻一大把,我相信我的家人也能理解和接受的。他們是那樣愛你。或者,到時我就對他們說,說是我的原因,因為我身體不好,才不能生孩子,這樣,他們就更不會責怪于你了。你千萬不要為此事有任何壓力。」
艷紅听著吳海這一番肺腑之言,心底涌起柔情萬千,想說的話,哽塞在喉,一字也吐不出來,只感覺溫熱的兩行,從臉頰上蜿蜒而下。她怕被吳海查覺,便將頭死死埋在他懷里。
「親愛的,快睡吧!明天我還要和陳陽、李大兵去報名學跆拳道呢!對付朱老三,光會法術是不夠的,將來要打硬仗,還得加強體質。」吳海輕輕拍了幾下艷紅的香肩,如同哄嬰兒一般。
「嗯,好的。我明天中午還要去幫李果果跑轉正的事情,睡不成午覺了,今晚得早點睡才成。」艷紅的情緒平復了。
吳海一听艷紅又提起幫李果果轉正的事情,正想勸她沒必要為李果果付出如此之多,可又怕影響艷紅休息,話到嘴邊,又吞下了。他按滅台燈,閉上雙眼。深圳夜晚的喧囂,並未落幕,窗外隱隱霓虹閃爍,透過窗簾,有幾點撒在艷紅依然睜著眼的秀麗面龐上。她臉上的表情,那般猶疑,那般孤獨。突然,她臉上蕩起微笑,表情燦爛如花,原來,原來是吳海又在被子下搞起小動作來了。被下喧騰起來,美麗的繡花錦被,被掀動得如同一朵正在狂風中亂旋的深色大花,大花深處,魚水情深,鴛鴦情濃。
在人類家庭背景的差別、天賦外貌體質的差別、機會的差別……未能盡數消除前,要談平等與公平,無異于痴人說夢。比如,在其它條件都相同的情況下,一個美女與一個丑女的人生一定完全不一樣。美女的一生會滿布鮮花與誘惑;丑女的一生則會迎來許多打擊與忽視。當然,美女是在鮮花中升華或是在誘惑中迷失,丑女是在打擊中消沉或是在忽視中尋求突破,則是另外一碼事。
來深圳做代課老師後,李果果一直在品味「非公平」的煎熬。深圳為李果果帶來了五光十色的生活,也讓她從頭至尾咀嚼著不公的苦果。在大巴山深處的那個小縣城,她一直是大家仰視的公主;在深圳,她則只是一個卑微的代課老師,雖然還算年輕,也有幾分姿色,但在美女如雲的大都市,她太不起眼了。當代課老師,工資低,福利差只是小事,她有家人的資助,還有艷紅的照顧,經濟上沒有什麼壓力。但是,在學校中,那種處處低人一等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在家鄉,許多男人只敢在心底默默喜歡她,不敢說出來,怕配她不上。在深圳,好不容易有人幫她介紹男朋友,對方卻動不動嫌棄她是代課教師。受過兩三次類似打擊後,李果果把轉正視為自己來深圳後的頭等大事。遠在家鄉的李果果父母也為此事奔忙起來。李果果的父親有一個姓汪的大學同學,在福田區教育局任副局長,李果果父親與他多年未聯系了,為了女兒的轉正,通過七拐八拐的關系,終于和他聯系上了。在電話中一番寒暄後,李果果的父親提出了讓他幫女兒轉正的請求,汪副局長還算念舊,在電話中爽快地答應幫忙。過了幾天,李果果便拎著幾大包父親飛速寄來的土特產,拖著吳荷一道去汪副局長家登門拜訪。
李果果以前曾經在工作場合遙望過主席台上的汪副局長兩次,也曾風聞自己工作的這家學校四十出頭的離異女校長是汪副局長的情人,只是沒想到,那個口才出眾一臉嚴肅的領導是父親的大學同學。
大概是因為與父親的那層同窗關系,汪副局長一改工作場合的嚴肅,顯得異常平易近人。離異後的汪副局長獨自一人在家,李果果遞過去的香菇、木耳、竹筍、干燻麂子他通通不加推辭地笑納了。汪副局長不停向兩位美女讓座、敬茶……耐心詢問起李果果父親的近況,還勸李果果要把自己當親人,沒事時多來走動。他答應轉正的事情,他一定全力以赴。听到這里,李果果如釋重負,與吳荷臉上都蕩起了快樂的笑渦。
沒料到,接下來轉正的事情進展得並不順利。汪副局長說走別的門路不行,眾目睽睽下他很難操作。他建議李果果走正規途徑,報考轉正考試,考試成績如果不理想的話,他再想辦法。可是,李果果在這家小學工作不滿一年,不具備報考資格。李果果想請他幫忙,特批一個報考資格,他一開始說沒問題,接下來,卻又找各種理由推三阻四。
李果果和大家商量了一下,艷紅勸她不要天真了,多年前的同窗之誼是管不了用的,倒不如直接砸錢。她當即塞了五萬塊錢給李果果,讓她去打通關系,並說這錢以後有了再還。
李果果拿著這五萬塊錢再度拜訪汪副局長,汪副局長死也不肯收錢,說他雖然不富有,但知識分子那點風骨,他還未丟失,更遑論他與李果果的父親還是大學同窗呢!看李果果面紅耳赤,急得都快哭了,汪副局長這才開金口,告訴李果果,如果她願意做他的情人,一切都好商量。不但轉正不成問題,還可以明年初安排她去美國訪問三個月,以後,還可以扶她當副校長、校長。李果果這才看清汪副局長的真實嘴臉和真正所圖,當即愣住了。汪副局長這時反而開始勸她不要急,好好考慮清楚後再回復他,他不喜歡勉強人,強扭的瓜不甜。
深受侮辱和打擊的李果果回家後哭了一個晚上,好友吳荷百般相勸,並將事情始末告訴了哥哥吳海,吳海又告訴了艷紅。艷紅打電話給李果果,勸她不要為此事生氣,生氣那是借汪副局長的齷齪來懲罰自己,完全不值當。
李果果哭著說︰「艷紅姐,我就擔心我這次不從他,他會記恨在心,以後會搞小動作,給我小鞋穿。以後,就算我要走正規途徑轉正,他也會給我設置障礙。」艷紅安慰她道︰「果果,你別擔心,這事包在艷紅姐身上了,我來出面幫你搞定,你只要裝作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就好了。」
艷紅姐又要幫自己,李果果心底升騰起強烈的不安。她不好意思地說︰「艷紅姐,你不是我親人,卻待我比親姐姐還要好。我欠你太多了,怎麼好意思再這樣麻煩你。」
艷紅低聲相勸︰「你是吳海的同學,又是吳荷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你和我一樣地喜歡著他們,所以,你就是我的親人……。」李果果不安地打斷她︰「我對吳海,只是妹妹對哥哥般的喜歡,艷紅姐千萬別多心……。」艷紅笑著說︰「果果,是你多心了,就算你真的喜歡吳海,我也不會生氣的,更不會吃醋。我幫你這麼多,只求有一天,如果我不在這個世界上,你會留在他身邊,替我照顧好他。」
「艷紅姐,好端端的,你怎麼說這樣不吉利的話。你和吳海哥一定都會健康長壽的,你們一定會恩愛到白頭。我對你們,只有祝福,沒有妒忌。」李果果誠摯地說。
「果果,世事難料,我也只是在假設……」艷紅安慰著李果果。
李果果急咻咻地再度打斷她︰「艷紅姐,好端端地,不要突然這些東西。我不听,你再說,我就掛電話了。」
艷紅聞言後只得噤聲不語,再次把話題引向李果果轉正之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