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出口,被褥下輕微的動靜停止了,緋嫵余光掃到,也不意外,緋玉 等了這麼多年,不是一直在等自己想要的答案?
「愛?」花容咀嚼著這麼個字眼,眸里帶了茫然。「我也不知道……」
曾經她對歐陽 說過,她不信這種東西,可是現在,她真的不知道,她如果說不愛,置子玉于何地?可是愛又是怎樣的?
緋嫵暗嘆一口氣,回眼時,已經找不到緋玉 的影子。
「我今日本是來告訴你,子玉和那位婢女並沒有發生什麼,只是如今你應該已經想明白了,我也不多說什麼……」緋嫵站起身,如今是他們夫妻倆的事兒,她只能做到這地步了,以後也不想去插手。
「等等……」花容緊了緊手中的冊子,眸光透出一絲古怪,緋嫵聞言看向花容。
「我想知道是誰把這個給傻子的」花容隨手翻閱手中的圖,唇角溢出幾不可見的弧度,眸光帶著狡黠和詰問。
緋嫵一僵,強笑道︰「冷小姐也有這等興致?那哀家豈不是抱孫子有望?」
「是麼?」花容指月復摩挲著書頁上飛揚肆意的小字,薄唇微啟,幽幽道︰
「那傻子如今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我本不會如此輕易相信那青桃之言,只是,這冊子卻是讓我當時擾亂心智的東西……」
「是……是嗎?」緋嫵汗顏,她後來也想到這個問題才那般後悔,但是這冊子她也不敢向緋玉 要回來,更別談去提醒他花容當時可能是因為這個而心慟。花容真是太奸了!這話鐵定會被緋玉 那瘋子听到!她以後命運豈不哀哉?
花容好像沒看到緋嫵難看的臉色,微白的唇角微抿,薄涼的嗓音在緋嫵耳邊回響︰「如果讓花容知道是誰,緋前輩覺得是不是該給點教訓?」
一陣涼風吹過……
緋嫵衣角好像被凍住,一動不動。
「是……是要給點教……教訓……」緋嫵干笑,「和藹可親」的看著半靠在榻上的花容,囑咐道︰「想必經過這麼多事,你也累了,我就不打擾你,先走了。」
保持著鎮定自若的形象,腳下生風,下一秒就從冷府消失了。
花容抬頭看著被帶上的房門,也沒有繼續休息的打算,低首仔細的翻閱著手中的圖。
圖旁歪斜飛挑、時輕時重的小字似乎更加吸引花容的注意力,這些字都是她的名字,還有子玉叫她時喚的稱呼。
「娘子……娘子……」
花容閉眸,暗嘆一口氣,輕吐出口,這般親昵的稱呼,似乎在她第一次見到傻子,傻子就這麼喚了。
「傻子真是學壞了」
緋玉 窩在花容身邊,暖融融的被子底下帶著熟悉的味道,是他心愛之人獨有的馨香。听到花容這般帶著淡柔輕笑之言,心中升起一股熱流,暖洋洋的讓人覺得周身都浸在溫水之中。
娘子……我一定會親自接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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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真正來臨了,知了的叫聲聒噪了一日,晚上又有不知名的蟲子亂叫喚。
緋玉 纏在燈柱上,伸長了脖子朝屏風里看。
窸窸窣窣的聲響過後,燈影映照下,屏風上縴毫畢現的玲瓏身形清晰,細微的水聲從屏風後傳出。
緋玉 紅色的身體越加如著火一般,嗖的一聲,著地。
娘子萬一洗澡時有危險,他也好在一旁保護不是?所以還是離得近一點好!
半晌過去,水聲再沒有了,沉寂的好像花容突然消失,緋玉 一凜,迅速鑽入了屏風低下,真進去了。
花容靠在木桶一側,微微歪頭,似乎是倦極,目光望向窗檐,一時無聲。
細長的眸子看不清是何情緒,驀地,瞳孔微閃,似是看到了什麼,毫無征兆的從浴桶中起身。
細瓷般的肌膚在燈光下閃耀著水珠的淡潤,玲瓏凹凸,墨緞般柔軟的青絲幾近及膝,凌亂的半遮掩住嬌軀。
緋玉 傻愣愣的僵直,他身後的燈光映得細長的身影投射到窗戶上。
「看夠了嗎?」花容伸手從緋玉 旁邊拿起自己的衣裳披上,似乎對這麼一個特殊的看客沒有多大的情緒,被熱水浸潤的薄唇微勾,赤足徑直看向面前火紅火紅的小蛇。
緋玉 從未在清醒神智的時候做出這般純樣來,僵直的掛在屏風上無法從剛剛看到的情景下回過神,紅色的身體似乎要立刻著火。
「嘶嘶」
花容眸光微閃,任由他沿著闊袖鑽入,馨松的雲緞袍裙沾染了淡淡燻人欲醉的味道,微涼的觸感游走周身,這般溫度讓花容微微皺眉,這傻子似乎有什麼不一樣。
花容腳步剛踏出沒幾步,微微一頓,嬌顏沾染了幾縷暈紅,伸手按住了胸前,微怒︰
「不要得寸進尺」
緋玉 長尾沿著花容白皙修長的左腿一路纏繞到縴細的腰肢,腦袋被花容不客氣的按住,嘶嘶兩聲,無奈的從衣領竄出,輕蹭花容皎潤的容顏。
花容抓起他長長的身體,熟練的扔出去。
轉身去休息。
夜深暗,不久,黎明將至。
花容躺下的剎那,陌生又熟悉的低魅嗓音在耳邊響起,帶著某人特殊的痴愣和欣喜︰
「娘子,我們回家好麼……」
花容一怔,轉眸,陌生的驚世絕倫俊顏陡然映入眼簾,火焰般艷烈的血色蛇尾幾乎佔據了半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