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合殿內,鏤空鶴尊香爐煙塵裊裊,琉璃掛簾在晨光中珠光明潤。
花容目光凝滯在指尖的折子上,指尖微攏,抬頭看向歪在椅子上的緋嫵。
「西棲儲君烏穆?」花容眸光微閃,沒想到真是他。
「你確定昨日見過的真是這位?」緋嫵挑眉看向圈著花容不放的緋玉 ,隨意道。
「除了他,我想不出別人」花容抬眸,微微偏頭別開那粘蟲送上來的唇。
昨日她到宮中尋兩個孩子,臨走時緋嫵曾對她說起最近朝中暗潮洶涌,西棲的儲君已到雲昭,當時她不甚在意,卻不想回到王府時竟得知子玉跑出去了,只好發鬢拆了一半匆匆跑出去找他,卻在煙水樓看到那外邦之人。
周圍鄰國民眾相貌的確大同小異,玉樓城的外邦之人也不在少數。但是在雲昭國界內如此囂張,除了地位顯赫的王孫貴戚,她想不出他人,而最近來雲昭的外邦人之中,只有那一位西棲烏穆有這樣的資本。
「子玉討厭那個烏龜!娘子不要想那個人!」緋玉 捧起花容明潤的嬌靨,鼓起腮幫子,瞪圓了一雙明晃晃的眸子,表達自己作為夫君的不滿。
烏龜?
花容唇角微撇,眨了兩下長睫,歪頭看向緋嫵︰「緋姨,他什麼時候進宮?」
「兩個時辰後」
「緋姨去見他?」
「正是,有什麼問題?」
緋嫵看向臉色委屈的使勁憋淚的傻大個,嘴角微抽,總不可能讓緋玉 現在去,他恐怕連化形都辦不到,何況目前他還心智不全。
「他已經和子玉發生沖突,花容看他的招數不是一般人的力量,恐怕是身邊有法師協助,如果我沒猜錯,他恐怕已經發現了子玉的身份不同尋常」
緋嫵一怔,捂緊了腰間的一枚烏色銅牌,唇角勾起︰「無妨」
花容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那枚毫不起眼的鏤空烏銅伏魔令,眸色一深。
天道門的東西。
轉瞬眸底閃過一絲戲謔的笑意。
緋嫵捕捉到花容眼中的促狹,面上一紅。
「這是我從那木道子老不死的那里搶過來,你別多想!」
「桃夭有說是木前輩嗎?」花容莞爾。「緋姨,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我就不打擾你們兩個親熱了!走了!」緋嫵身形一閃,轉瞬就從殿內一陣風似的逃走了。
花容秀眉一挑,緋唇含笑,有了木道子的伏魔令,足夠掩藏緋姨的戾氣,如果遇到什麼意外,也可以保護她不被傷害到。這樣的護身符,可不是隨便別人搶就能搶到的,分明就是有人關心緋姨都勝過自己了。
花容正高興,冷不防被緋玉 猛的一撞,向後推仰倒向地面!花容一凜,後腦勺被緋玉 溫熱的手掌扣住,放大的俊臉就勢貼上來。
「子玉,你起來!」花容臉往旁邊撇,躲開這傻子紅艷欲滴的薄唇,雙手推開他的雙肩。
「娘子,娘子不喜歡子玉,娘子不理子玉。」緋玉 一手攬住花容的腰,緊貼向自己的身體,一雙含情浸水的溫柔眸子幾乎可以擰出水來,緋玉 身上滾燙的氣息、激烈蹦跳的心跳傳入周身,花容一僵,霎時嬌靨艷若夭桃。
這、這呆子!
「娘子……」緋玉 俯身花容吻舌忝細瓷般的脖頸,輕緩放下花容,扯開她的衣帶,撩開半果的衣襟,溫掌探入若隱若現的春色。
花容低嗚一聲,曲腿踢他,掙扎往旁邊掙突,這四面空曠的地方,萬一有人進來她不要活了!
「不行……不……唔!」緋玉 眸光溫膩,沾染了濃郁的艷色,封住了嬌娘子欲吐出的話。
月合殿琉璃珠簾晃蕩,殿外的涼風徐來,花容腦子一個激靈,凍得哆嗦。
緋玉 感覺到她的變化,整個摟緊花容緊貼著自己高溫的身體,肌膚相貼,激起一陣戰栗。
軟膩的信子不舍的從花容唇中伸出,舌忝舐的嬌唇紅若艷霞,一路而下的深入衣領之中采擷春光。
花容素指覆上俯在胸前的玉顏,咬住下唇正欲說話,緋玉 摟住她的腰,身體倏地沉入,花容低嗚瞬間沖口而出!
「子、子玉,不要在……這里……」
花容指尖發白,承接一波搶過一波的沖擊,意識有些不清。
緋玉 長袍裹緊懷里磁軟的嬌軀,兩人做最原始的重合,衣服裹纏,汗珠濡濕了嬌靨,白皙修長的脖頸隨著緋玉 的動作微微後仰,精雕玉質的腳趾微微勾起,青絲纏繞,難辨彼此。
妖嬈的紅袍下,緋玉 的發色逐漸妖烈染紅,蠱惑妖魅,身體的變化逐漸趨于原形,花容痛苦掙扎後退,身體的疼痛瞬間加大。
長尾纏繞半果的嬌軀,不同的身體構造,強行交纏,無法後退,妖烈的眸子深邃,更近一步的想要更多。
殿內的冷風陡然熱烈,花容無法保持足夠的清醒理智,青絲凌亂妖嬈,桃香彌漫。
「娘子,乖……」低魅的嗓音湊近花容的耳邊低語,長舌輕舐,魅然迷亂。
強大的結界下,沒有一絲風再透進來。
花容幾乎崩潰,他不是暫時不能出來,為何神智清醒了……
緋玉 低笑,長尾猛然裹緊花容,猛然的強入促的花容低鳴一聲,一口咬住他的肩。
「娘子在,子玉怎麼可以不出來……」他感覺到了,他渾身的魂魄深處都感覺到了強烈的戰栗,每一處都叫囂著清醒的要她,享受他獨有的特權和疼愛她的權力。
他怎麼可以不出來?
花容眼前一黑,無法承受這般激烈的交纏。
緋玉 輕輕吻遍她因自己而妖艷的秀靨,白皙修長的指間輕撫,心疼的摟緊她軟膩無力的身子。
「娘子,乖乖的」他很快就可以從那般狀態中出來,冥思里面一月,外面一日,他已經很久不曾和娘子在一起這般親密了,不要點額外的利息,實在難受那般寡欲的日子。
迷亂焚滅的氣息翻滾,夕陽下山之時,緋玉 艷色未退的玉顏輕貼花容的臉,勾唇,長舌從她凌亂的衣衫中探出,拭去唇角殘留的白色咸甜,懲罰性的輕咬面前軟軟的嬌唇。
想起他們的那兩個小肉團竟也這般和他一樣,醋壇子瞬間翻了一地,那兩個小家伙是他的血脈,沒有他這般的禁錮,有天生的內靈和強大的天賦,如今也該斷女乃了。
緋玉 狹眸浸了溫軟的笑意,攬緊嬌軀。
這副嬌軟的身子里孕育了他的血脈,帶來了他們一家的幸福,這麼多年的等待和追逐都是值得的,如今該是他守護他的一家的時候……
狹眸望向窗外,透過層層高牆,西棲的人早已離開。他不會忘記,當日在煙水樓中發生的事情,從那位烏穆身上發出的獵妖師的氣息,以及他眼中狩獵般盯在他的夭夭身上的目光!
妖戾的眸底森寒,緋唇的唇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他真是不高興呢。
花容模糊睜開眼時已到了玉王府的榻上,緋玉 躺在她身邊,明媚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她,花容睡眼惺忪,定了定神,頰上暈出一抹嫣紅,轉眼又閉上眸子,長睫輕顫,羞惱道︰
「你出來」
「不要……」
「我累了」
「娘子睡,子玉不出來,娘子身體子玉喜歡,好暖好暖哦……哎呀!」
花容簡直羞得想找個洞鑽進去,一個爆栗給緋玉 ,身體想往後退,緋玉 扣住她的腰往自己貼,花容一滯,抑制幾乎沖口而出的低鳴。
「唔」緋玉 瞬間眸光一紅,花容霎時怕了,感覺到她身體中這混蛋的變化。
「我真的好累,子玉,不要鬧好不好?」
「哦」緋玉 無不失望,答應了一聲,卻沒有什麼實際行動。花容無語,隨他去了。
「不要亂動,娘子睡一會兒好嗎?」
「嗯」緋玉 輕輕吻了吻花容微顫的眸子,低低的應了她一聲,摟緊她的腰,兩條修長的腿纏的更緊一些,圈到懷里。「娘子在子玉懷里睡……」
「嗯……」花容累極,低應了一聲。
天色已黑,她明日再起來吧……
兩個寶寶到六個月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正常孩子的模樣,兩只小肉腿亂蹬,一腳蹬到了老龜一張老臉上。
「咯咯……」
「哇呀!哇呀!」
兩個小肉團亂踢蹬,凌香抱起璃兒小心的放到小木盆中,老龜趕緊把手里這鬧騰的小鬼也抱到他哥哥身邊。
「凌兒還是這般頑皮,看看哥哥多懂事」
凌香掬水替兩個孩子洗澡,兩個小家伙坐在木盆中啪啪的拍水,濺了凌香一聲的水。這兩個孩子的名字並非是小姐或者王爺取得,而是太後取得名,小姐沒反對,便叫下來了。
哥哥緋璃,弟弟緋凌。
「姨姨壞……」
「姨姨好……好……」
小凌兒啪啪的拍水,張著沒牙的小嘴,咯咯笑,璃兒在一旁眨巴著大眸子,蜷著小拳頭,糯糯的小嗓音有點小正經的「教育」弟弟。
「哇啦……姨姨最壞……」凌兒不屈不饒的瞪著哥哥,嘟著小粉唇,啃哥哥的耳朵。
「凌兒傻……爹爹……」凌兒和爹爹一樣傻……
璃兒啪啪的拍水,踢蹬著小腿,對弟弟嚷嚷。
「哈哈!你看看,這小子,竟然還知道他爹爹傻!哈哈!」老龜笑的不行,這兩個小肉團,還擺出這麼一副小正經樣兒。
「臭老頭,你不要教壞了我們小世子!小家伙,姨姨好!姨姨最好了,他壞!他說你們娘親壞話……」凌香拿起細軟綿緞輕輕擦拭小家伙,一邊慫恿兩個小可愛罵老龜。
「爺爺壞蛋!」
「大壞蛋!」
「和爹爹一樣的大壞蛋!」
「凌兒……娘親!哥……哥哥……凌兒要……」凌兒要娘親,哥哥,凌兒要娘親!
小凌兒小肉手拍哥哥,蜷著腳趾頭往嘴里送,亮晶晶的眸子一閃一閃的瞅著啃手的哥哥。
凌香一愣,低笑。
小家伙可是對王爺整日霸著小姐不高興,小東西哪里知道什麼傻不傻,只是別人說傻,他們就說傻。總之爹爹搶娘親就是不對,就是傻了……
「璃兒不可以吃手哦」
「凌兒也不能啃腳的,娘親會罵你們的……」
緋玉 出現在兩個孩子的身邊,趕緊矯正他倆不正確的行為。朝里看了一眼,沒看到花容才放下心。
兩個小家伙愣了愣。
「咯咯……爹爹抱……」
「爹爹抱凌兒……」
兩個小東西變臉的速度快的讓凌香瞠目結舌,這兩個小混蛋剛剛還罵他們的爹爹傻來著,現在爹爹一來,立刻化身小綿羊了?
緋玉 從凌香手中接過兩個擦干水的寶寶,三人玩起了抵額頭。
「咯咯……」
花容剛剛吩咐完管家,一進來就看到兩個寶寶大冷天的什麼都沒穿的和他們爹爹玩的不亦樂乎,當即秀眉擰起。
「歐陽玉!孩子還沒穿好衣服,你們稍後再玩」花容拿起一件大髦,將兩個寶寶連帶著緋玉 一起裹好,緋玉 拉過大髦,和兩個孩子臉貼臉的瞅著花容。
「娘親……親親……」
「娘親抱抱……」
「娘子,子玉也要親親抱抱」
三雙眸子齊刷刷的瞅著花容,花容歪頭看著這三個。
一個大號的,兩個小號的,大號的懷里抱著兩個小號的小肉團,只露出兩個小腦袋出來,花容莞爾,眸子中露出笑意,俯每個額頭親了親。
「好了……現在香姨要幫寶寶穿衣服哦,不許鬧,知道嗎?」花容從緋玉 懷里直接連著大髦把兩個小家伙接到懷里。
馨軟的味道甜甜的,兩個小家伙粉女敕粉女敕的小臉綻開了花,往母親懷里拱。
「哇咿……」
「娘親,哇嗚!」
花容沒看這兩個小可憐那小狗乞憐似的目光,把兩只小粘蟲遞給凌香穿好衣服,雖然說是一雙非人類的寶寶,但是注意點身體總是沒錯的。他們畢竟還太小了。
寶寶也有半歲了,如今也恢復了正常人的模樣,天外村的一干人也都陸陸續續的回到了天外村。花容決定帶著孩子回去冷府看看,上次阿狸在這麼多人面前竟然叫錯了人,她也擔心老爹會難受。
「子玉,我問你,你什麼時候會恢復原來的樣子?」花容見所有人都離開,按下緋玉 ,讓他端端正正坐在自己面前。
緋玉 雙臂圈起花容,在她頸邊蹭了蹭,嗅著馨甜的氣息,軟魅道︰「子玉也不知道」
這種修煉方法也是無奈,具體的時間每個人都不同,花容也清楚,但是總該有個大概時間吧?
她本想讓他也和她一起去冷府看看,如果是正常的子玉自然最好,但是現在,老爹看到緋玉 恐怕會更為她擔憂,估計在別人眼中,子玉就成了心性不定,時常病發的典型。
「娘子不喜歡子玉……」緋玉 眼神一暗,娘子是不是討厭他現在的樣子?
花容攬住他的大腦袋,親了親他的額頭︰「傻子,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可是娘子就是不喜歡現在的子玉,娘子,子玉會很快恢復的好不好?你不要討厭子玉……」緋玉 低下眸子,娘子不喜歡傻了的子玉,所以才問他什麼時候變好是不是?
花容抿唇,有些生氣的捧起緋玉 低下的臉,讓他看著自己。
「我怎麼會討厭你呢?娘子很愛很愛子玉,子玉不高興,娘子也要傷心了……」
「娘子不要傷心……子玉沒有不高興……」緋玉 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想娘子傷心。子玉好愛好愛娘子。
「傻瓜,我不愛你怎麼會是你娘子呢?你忘記了嗎,夭夭答應過你,如有來世,只愛我的子玉……」花容攬住緋玉 的腰,臉貼在他胸口。
緋玉 一怔,摟緊她。
「對不起,娘子」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傻子」
花容抬頭,送上香吻一枚,貼上他緋然的薄唇輕咬。
從我轉世的那刻起,一直在等你,夭夭願意獻身了。我不會再傷害你,不會再無視你,傻子。
「娘子……」
「嗯?」
「娘子……」
「怎麼了?」
「子玉可不可以要……」
「不行!你……你……」
「子玉會輕輕的,好不好娘子?」
「……!」
深冬時節,萬物沉眠。
花容撩開車簾,觸目皆是一片雪色世界,空中紛揚的雪花飄飄揚揚,街道上的行人稀少,花容一襲暗紋雲袖百蝶錦緞長裙,外罩雪絨大髦遮蓋了窈窕身軀,雙手罩在白絨棉筒中,最近被子玉纏的緊,難得出來一回,天氣的確有些冷了。
緋玉 伸手替花容把大髦後雪絨滾邊的帽子戴上,罩了大半勝雪嬌顏,這才安心。
狹眸熱烈而專注,溫柔的輕撫瓷滑的嬌靨。安靜的時候,緋玉 看不出有什麼缺陷,好像是恢復了正常的模樣。
「王爺,王妃到了」
簾外傳來車夫的聲音,緋玉 低頭,薄唇吻舐花容的眉眼,溫暖的嗓音好像羽毛︰「娘子,到了」
花容長睫顫了顫,微微偏頭,躲開緋玉 溫熱的吻,睜開眸子,撩開車簾,一陣冷風入內,花容一個激靈,清醒了不少。
「娘子,子玉在這里等你好不好?」緋薄的唇不舍的輕輕在花容唇上勾粘輕貼,狹眸浸溢滿滿的寵溺,花容點點他挺直的鼻梁,抵著他的額頭,輕笑︰
「子玉在這里,夭夭可沒法安心,這里太冷了,時間長了子玉要生病了,你先回去好不好?」
花容拿他沒辦法,她到相國寺來一趟,緋玉 非要送她,他又不能進去,但是在這里等著,她不放心,這麼冷的天,馬車里不到片刻溫度就要低了,這傻子不耐寒,受不得這般大雪的天氣。
「娘子,子玉就在這里等娘子!」緋玉 雙臂圈著花容不放,暗紫的錦袍,頎長的身形配著這幼稚執拗的舉動,花容看著不由好笑。
她家的大寶寶固執起來真的讓她有時候也很無奈,但是這件事,她是不能就著他這般性子。
「兩個時辰後如果我沒回去,子玉再來好不好?不然娘子要生氣了,娘子生氣就不親親子玉,只和寶寶睡,不理子玉……」
緋玉 俊臉一垮,大眸子無辜可憐的瞅著花容,花容撇開目光,不受他可憐樣兒的影響。
「……哦」緋玉 不情願的點點頭。「子玉真的不能呆在這里?」
「是」
「娘子會很快出來的是不是?」
「嗯」
「娘子,那你要快點哦,那子玉兩個時辰後來找娘子……」
「好,子玉先回去,不要凍著了知道嗎?」花容拿過車內的白裘替他披上,貼了貼他微涼的臉頰,囑咐一番,這才掀開簾子走下車。
緋玉 檢查了一遍花容,拉了拉她的白絨大帽子,看著她雪色的秀長身影步上相國寺高高的台階,離開視線才回神。
「王爺……」馬夫看了一眼緋玉 ,王妃可是囑咐王爺早點回府,這次王妃似乎是找相國寺的了空大師有事,可能短時間內不會出來。
「你先回去吧!」緋玉 不想走,看著相國寺的方向,一陣不安,以前娘子生氣就在這里住了好長好長時間,子玉很難受很難受,這次子玉要等娘子回來!
「王爺,王妃吩咐要屬下送王爺回去」帶著斗篷的車夫一陣頭疼,王妃吩咐他要安全的把王爺帶回王府,王爺剛剛還答應王妃好好的回府,怎麼一會兒又改變主意了?
「你自己回去,我先走了!」緋玉 抬腿就走人。
「王爺,屬下陪你一起去!」
「你走開!你不走,我就告訴娘子你不听我的話!」緋玉 怒道,板正臉瞪著車夫,狹長的眸子冷冽如冰,自然而然的寒冷氣息,令車夫一陣怔愣,心下一凜。「你先回府,本王稍後就回!」
「是,王爺」車夫恭敬的退回去,只好先行離開。
緋玉 凍得一個哆嗦,原地跺了跺腳︰「真是的,還是娘子教的有效!」這麼和下人說話,就沒人敢輕視他了。
緋玉 轉個圈,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翹首張望相國寺的情形。
花容不放心,讓一位小沙彌去相國寺外看了看,小沙彌回來稟告說是王府的馬車已經離開,她方才松口氣。
子玉如今正值蛇蟒的冬眠時期,本就法力退步到了最薄弱的時候,又是冥思狀態,靈魂不整,和普通人沒有兩樣,如今緋玉 正是最關鍵的時刻,不會再像在當日的煙水樓中一樣出來抵抗,她也是害怕他出什麼意外。
「小友這方才坐下這麼一會兒就如此擔憂玉王爺,想來小友與王爺的伉儷情深令人欽羨」
大雪之中,相國寺後院偌大,天水一色,湖面上彌漫著水汽凝凍的冰花,一眼望去,皆是雪色。
湖心亭石桌之上,兩人對坐石桌下棋,兩人在一旁低聲談笑似是在觀棋,亭內紅爐小火爐燒的正沸,紫砂小壺中正騰騰熱氣冒著熱氣,煮沸的泉水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花容手中拿著鏤空嵌花暖手爐,聞言笑道︰「袁老前輩說笑了,王爺痴兒如孩子般頑劣了些,不懂得照顧自己,花容自然多看顧些」
「哈哈!小友何必如此自謙,王爺既然已回府,你可不能再三心二意,這盤子下完了再找那老禿驢去!」
「自然!」花容伸手執子,做了一個笑請的動作︰「前輩請!」
「哈哈!」
了空與伽羅兩人坐在一旁,了空聞言搖頭無奈,伽羅目光雙手一合,手中串珠滾動,不知是不是又在念阿彌陀佛。
「伽羅大師,請!」了空倒了一杯泡好的上好雪芽,正打算端給伽羅,花容眸光一亮,明顯嗅到了空氣淡香的茶香,伸手就端了過來,笑道︰
「多謝了空大師盛情,小女子就笑納了……」
「哎……哎哎!」
眼看手中的茶盞已經轉了個彎,到了花容嘴邊,了空大師一陣叫喚,跺腳無語了。
「哈哈!老禿驢不就是你一杯茶,至于吝嗇成這肉疼的模樣?」袁老大笑道。
「哎!老東西你怎能如此說,桃夭小友可是霸了老衲半斤雪芽,那可是老衲在南冥國講經得來的,不容易喲!」了空大師趕緊護著手里的幾兩茶葉,生怕又被花容一不小心看上了。
花容笑彎了腰,素指放下一子,戲謔道︰「袁老前輩看看,花容可不就是那一次,了空大師都念叨到現在了,你可莫要再向了空大師說此事了」
「哈哈!你們這些人就是喜歡這些,一口飲了還不都是茶!」說著,將了空大師剛剛倒好的小茶杯一把接過就往嘴里送,了空大師又是一陣心抽抽。
「你這個大老粗,不懂就莫要糟踐了老衲的寶貝!」了空大師,長白眉毛一抖一抖,提了茶壺趕緊遠離袁老前輩。
花容眉一挑,素指一轉,一陣淡淡的桃香襲來,伽羅和尚睜開了眸子,了空大師手中的小壺已到了他的手中。
花容一怔,手中撈了個空,埋怨的瞪了一眼那禿頭和尚。
伽羅唇角幾不可見的微勾,徑直在紫砂茶杯中倒了一小杯輕酌。滿口盈香,清冽甘甜,的確別有一番滋味。
「雪梅蕊的雪水,摻以南冥佛山上等雪芽,的確別有一番風味」清越的嗓音如珠玉墜石,了空大師幾乎熱淚盈眶,總算有個懂行的!知音!
花容眉一挑,輕抿了一口,眉頭舒展,多看了一眼伽羅和尚。難怪這茶水甘冽中雖有梅之香卻不濃烈,淡雅留舌尖,不易被捕捉,卻的確是口留余香,原是如此。
「大師真是有心之人」花容放下墨子,抬眸笑道。
「小友謬贊了,老衲平日無事,便也就附庸風雅罷了」
花容手中墨子落下最後一步,生死已定,袁老前輩抱棋盤一陣干嚎。
花容看向了空,笑道︰「大師德高望重,知道許多常人不知之事,花容想問,修煉之途除卻采納生靈之法外可有別的捷徑可循?」
了空抬頭意味深長的看向花容,嘆道︰「小友已非凡身,萬不可尋那偏邪修煉之途」
「大師誤會,殘殺生靈補已身,墮入魔道,非我所想」
伽羅和尚澄澈的瞳孔如湖水,不知在想什麼,看著花容良久才道︰「有冥思之捷徑,通過收斂靈魂進入冥想而得到力量,的確可以短時間內提升道行」
「以大師之意,此方法有負面作用?」花容指尖一涼,目光望向平靜的湖面。
結著淡薄冰花的湖面之下連接的是最洶涌的暗渠,亭子中,紅泥小爐木炭燒旺的 啪聲響傳來。花容眸底深邃。
伽羅轉動手中的珠串,站起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萬物修煉各有途徑,不乏取捷徑之人,此法適宜之人不多,唯有內靈缺失之人不得已而為之。此法可提升功力,但此期間靈魂劇縮,痴傻呆兒由此而生,形若常人無二,倘若在此期間被識破,便是殺身之禍,一旦度過功力大增……」
花容不語,她知道子玉的內靈早已在她轉世之時就已到了她的身體之中,他正是符合之人。
但是除了這段特殊時期度過之外,不可能就功力大增沒有一絲副作用,她也曾是修道之人,一步一腳印的過來,最忌一步登天,世上從來沒有白吃的午餐,她怎會不知?
「此法會削減壽命十之有四……」
花容臉色一白,瞬間明白了!
「阿彌陀佛」伽羅斂眉,不再多說什麼。
十幾年前,內靈已破,本該在烈火之中化作飛灰之人卻轉世成人,而道行數千年之久的不死身大妖蛇王卻喪失內靈,從世上消失。即使消除了那曾令正道欲除之而後快的蛇妖,天道門卻無半絲欣悅,甚至當初具體是怎麼回事,天道門也是三緘其口。
伽羅斂眉抿茶,茶水已涼也不曾察覺。
花容從湖心亭出來時,天色漸稀,白雪一停,雪地上鍍上了一層血色的光輝,璀璨而妖邪,斜斜的夕陽映入大殿之內,金色的佛身輝耀的晃人眼。
長擺拖曳地面,雪色的裙裾不染塵埃,闔上的眸子長睫微顫,花容站在佛殿內安心祈福,唇齒開闔,不知說了些什麼,伽羅手中的珠串速度一頓,站在一旁不語。
下雪不冷,化雪冷,花容抬頭看了看天色,快過兩個時辰了,手爐早已冰涼,小沙彌幫忙換了數次。
雪絨滾邊的大髦拂動地面的白雪,踩在上面發出咯吱的聲響,花容步子一頓,挪到了一旁掃出的地面之上,告別了空、袁老幾人,準備回去。
「小友,當心,以後要多來陪陪我這把老骨頭!」
「天色已晚,小友路上多加小心!」
「阿彌陀佛」
花容回頭看了一眼那三人,微微點頭,一一謝過,轉身離開,霜雪秀長的身影如白蓮亭亭玉立,幾近及地的青絲微微揚起,逐漸走遠。伽羅看著她不留一絲腳印的地面,斂了眸光不語。
花容走出相國寺,夕陽之下不少收攤的商販來往,時不時有回返的行人,路上的人漸多。
花容拉了拉幃帽,時間快到她答應子玉的兩個時辰,步履匆匆,正準備找一輛馬車回府,卻不想道旁傳來了一陣喧嘩。
「他是不是凍死了?」
「他長的真好看,凍死了真可惜!」
「你不知道,他是個傻子,幾個時辰前就一直呆在這兒不肯動,就是旁邊不少人讓他去暖暖再過來也不走」
「是啊!讓他走,都要打人了!是個瘋子!他說等他娘子呢!」
「這大冷天的,一站就是大半天,那雪都下了一整日才停!」
花容渾身一涼,強自告訴自己不是她家的那個傻子,子玉明明已經回去了,不會出現在這里。
花容指尖微顫,撥開人群,努力平息自己內心翻涌的寒意。
然而,眼前所見讓花容眼前一黑!幾乎昏厥!
「子玉!」
緋玉 躬身蜷縮成一團蹲在地上,渾身僵硬成雕塑,唇色烏紫,身上積了一層白雪,懷里還抱著花容臨走時交給他的白裘披風,路人一踫,直直跌倒到雪地上。
花容撲過去抱緊他,渾身都止不住發抖發顫,太涼了!
「子玉!子玉你醒醒!」花容摟緊他的脖子,解上的大髦,裹住她。「子玉,你不要嚇我!你醒醒!」
花容手足無措,拼命搓他冰涼徹骨的手,緊緊貼著自己!
子玉不可以有事!
不要這樣對她!不要再這樣打擊她了!
他明明答應了她會回府,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他為什麼要留在這里,花容肝膽俱裂,努力克制奪眶而出的眼淚,呼喚緋玉 的名字!
「你醒醒!子玉!你不要嚇我了!子玉!」
玉王府之中亂作一團,端炭火的、拿雪盆、抱被子的、拿熱水的到處奔走,一股腦兒的往王爺的房中放。
「都拿走!把被子送過去!其他人趕緊都離開!」
「太後那邊去說一聲!」
「都拿走!炭火不要端太多!窗戶留一扇……」
陳勉指揮亂作的一團的眾人,兩位小世子被抱到宮中,並未驚動,太後那邊已經有人去回稟,王妃已經將所有人都打發出來,如今只等王爺醒過來。
「子玉,你醒醒……」花容握住緋玉 的手,緋色的光芒流淌,進入奇經八脈,冰冷的氣息凍的花容唇色有些白,搓了搓手,靠近鏤空的炭爐,稍稍回暖一些,支撐自己繼續手中的動作。
她沒想到子玉竟然在哪里等自己!這個傻子!是要氣死她才肯甘心嗎?!
花容又氣又急,眼眶一紅,埋進緋玉 的胸膛,忙活了一通,幾乎輸盡了她的力量,渾身虛月兌無力。
緋玉 細密的長睫顫了顫,恢復了氣息,花容眸子一閉,心下一松,整個人軟倒下去!
「娘子……」娘子為什麼還不回來……子玉好冷好冷……
娘子……
緋玉 努力睜開眼,看到軟倒的花容,長臂一帶,將她摟進懷里,長腿夾纏,腦袋埋進花容的頸窩親昵蹭磨︰
「娘子,娘子回來了,娘子不要離開子玉,娘子……」
狹長的眸子熱烈而狂躁,專注的溫柔幾乎要淌出。翻身覆上馨軟,很想要……子玉想要……
灼熱的氣息幾乎要點燃她,花容難以控制的低鳴一聲,躬身後退,雙腿被緊緊纏住,腰身被錮的嚴絲合縫,緋玉 癲狂的動作使花容身體不受自己控制的沖出去帶回來。
「子……子玉你停……」
「娘子……」緋玉 親昵的幾乎要淹沒花容,寵溺的氣息整個籠罩,花容青絲凌亂散入枕畔,強行的摧折令人血脈沸騰,幾乎燒沸血液,酡紅嬌顏盛放令人發狂的妖冶絕倫,緋玉 瞬間癲狂。
細膩的親吻她的嬌顏,這些都是屬于他的,只是他所有!
「娘子、娘子、娘子……娘子,我愛你,子玉好愛你……好愛好愛你……」
「嗚……」花容指骨微白,唇角幾乎咬出血色,渾身無法動彈,任人摧殘蹂躪而無法掙月兌。
爐火愈燒愈旺,濡濕的吮聲迷亂而饜足,桃香和著嬰兒般的女乃香在室內彌漫,迷亂妖魅的氣息流竄每一個角落,花容青絲妖嬈散亂,衣衫凌亂半果,徹底的失去意識。
緋玉 紅唇艷烈,狹眸饜足,好似享受了一頓饕餮盛宴,慵懶妖邪,長臂撐起,將懷中人圈入手臂胸膛之內。俯身親昵的輕吻花容疲憊的嬌顏。
他真的以為又要凍死在相國寺門外,他一直等、一直等著她出來,可是太陽快下山了,他快支持不住了,她還沒有出來,沒人知道當時他內心有多恐懼,他進不去相國寺,娘子是不是也會和以前一樣不理他……
「娘子,乖乖的,不要離開子玉就好」緋玉 狹眸幽暗的光芒掠閃,即使是囚禁她在自己的榻上,他想,他也在所不惜。失去的滋味太可怕,享受了天堂的甘甜,要去地獄品嘗孤苦,他承受不了。
「娘子,呆在子玉身邊哦,乖乖的。」狹眸熾烈的妖紅爆閃,癲狂的氣息如狂風暴雨一般席卷,緋紅的唇輕蹭花容的耳側,親昵溫柔的令人戰栗。
每次情至深處,總是忍受不了這般極致誘惑的出來,即使知道是多麼的不理智,卻依舊甘之如飴,只想要索要的多些。
花容指尖顫了顫,緋玉 劍眉一挑,感覺到了,五指緊扣相纏,握緊花容的手按在胸口,低低的喚她︰「娘子,醒了麼?」
花容下意識的知道他沒事了,往旁邊歪了歪,闔睫陷入深眠。
「乖子玉,別鬧……」
「呵……」緋玉 紅唇來回的輕擦她軟薄的嬌唇,低低的笑,花枝亂顫形容之亦不過分,邪佞的眸子浸滿寵溺。
夭夭還是擔心他的。
大雪初霽,冬日的陽光彌足珍貴,暖洋洋的撒遍人間。
花容醒來後嚴令緋玉 出府門半步,只等他什麼時候清醒過來。
這日花容正在庭院曬太陽,淡淡的光芒反射,雪色的衣衫映出明潤的珠光,側顏明媚而妖嬈。
緋嫵出現時,雙手,一手一個小肉團,成拋物線扔到花容身上,花容匆忙接住兩個興高采烈、吱哇大叫儼然忘記他爹娘的小混蛋,抬眸看向緋嫵。
「有事?」沒事一定不會跑過來,還把這兩個寶貝疙瘩送過來了。
緋嫵一挑眉,先不說明,瞥了一眼那兩寶,移開話題︰「他們餓了,我就送回來了」
花容瞅了一眼這兩個小家伙,整個圓了一圈,眉眼里都是歡樂,可沒有被虐待的痕跡,這理由太過牽強,兩個孩子雖不到周歲,卻已是普通孩子兩三歲的體力和智力,哪里還需要她這個當娘的親自出馬?
「娘親,寶寶想娘親了……」
「娘親……」
兩個寶寶拱了拱花容,花容攬住他們,親了親小女敕臉︰「娘親也想璃兒和凌兒」
「咯咯……」
兩個孩子開心的小手捂著小臉害羞,撲向母親的懷里撒嬌。
花容撫了撫兩個孩子,親昵的貼著兩個小家伙女敕女敕的小圓臉,拿出緋玉 當初給她的長命縷,緋嫵眸子一亮,笑道︰
「這東西,他果然是交給了你」
「是啊,只是,當時只有一個,我只好又令人打造了一副,剛好是一對,當時倒是不知會一下有他們兩個」花容一人一個,掛在兩個小家伙的脖子上。
轉頭又問道︰「緋姨怎麼今日有空?到底是何事?」
緋嫵低頭逗著兩個小家伙,對花容道︰「有兩件事……」
「……?」花容看向緋嫵。
「一件是關于孩子的,這兩個孩子時常出現在宮中,已經引起了不少的流言蜚語」
花容不動聲色,她很清楚,緋嫵要撲滅流言,不需要太大的力氣。
緋嫵見花容沒有意料之中的反應,只好繼續道︰「我可沒有專門做什麼,只是孩子和歐陽 長的實在是越來越像,我對這兩個孩子又寵了點,所以不少人覺得這孩子就是歐陽 的……」
實際上本來就她原來是有這想法,將計就計,打算直接過渡給歐陽 ,即使說從玉王爺的孩子中過繼一個當皇子,估計私下別人也會認為這孩子本來就是皇上的,如果她再來個巧合,在公共場合讓歐陽 和兩個孩子的血液融一融,就坐實了。
但是緋玉 不願意,她也沒辦法,暫時只好先拖著。
花容撫了撫小月復無奈,當初有兩個孩子已經是很大的奇跡了,怎麼可能說有就有。
緋玉 正常後就是歐陽 ,如今這兩個孩子的存在恐怕在宮里傳的不是一般兩般的奇幻。暫時眾人的目光都被兩個孩子引了去,沒有逼著歐陽 要皇子,但是這件事總不能一直擱著不去解決。
「還有一件事……」緋嫵眉頭皺起,有些猶豫要不要說。
「怎麼了?」
「烏穆要求和親,希望在雲昭選取自己的王妃」
花容不太明白緋嫵對她說這件事干什麼?烏穆和不和親與她似乎並沒有什麼關系。
何況王室雖沒有公主,卻有不少的郡主貴戚女兒待字閨中,而西棲雖是崇武好斗,卻並非荒蠻之國,離雲昭也不遠。烏穆本身也不是七老八十、半身入土的老不死,應該不會沒有郡主願意下嫁,何況烏穆還是儲君,嫁過去以後很可能就是國後。
「他並未指定誰和親,卻說願在雲昭找一位心儀之人,我本以為他是在郡主中選擇,卻打探到他暗中拿著你的畫像在到處打听,意思很明顯……」緋嫵欲言又止,她暫時沒敢告訴緋玉 ,這位烏穆可是打定主意要娶花容回去。
花容眸光驟冷,她都要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心理有問題,她難道在煙水樓時對他「含情脈脈」?還是「投懷送抱非卿不嫁」?
花容冷笑,想娶她?她怕他受不起!
「你是要你注意他的身份」緋嫵神色凝重,撫了撫兩個瞪大眸子徑自玩的起勁的孩子,道︰「他本就是獵妖師的大派,青宗派的弟子,青宗派曾經甚至盛名直逼天道門,我怕他在這緋玉 冥思期間對他不利」
「我明白」花容沉默下來,她當日只是驚訝于他能夠接下子玉的一掌而奇怪,料想他身份不同尋常,沒想到扯上的是一個深門大派。
青宗派她並非不知,當年她還在天道門時就已經听說,只是他們的掌門似乎隱退多年,青宗派也低調下來,沒想到如今又再度出現。
「他恐怕不幾日便會找到玉王府,子玉的身份只要他還不知,他多少也會顧忌玉王爺這個稱呼……」
緋嫵正欲說什麼,花容素指微抬,制止了她。
「緋姨,我說過他已經知道了子玉的身份」只要他不是傻子,他就應該已經知道了,普通人恐怕還以為是什麼武林高手,但是只要有一點常識,了解一些鬼怪異事,就應該知道當日的子玉並不是普通人。
而且,當時,她注意到烏穆臉色大變,他是真的知道了子玉不是人類的事實,這件事避不了。
緋嫵臉色一陣變幻,最後還是作罷,船到橋頭自然直。
「兵來將擋,難道我還會怕他?」花容眸底一寒,只要不是墨淵和那個禿驢伽羅跑過來,她保護還在修煉狀態的子玉足夠了。
「娘親……親親……」
「咿呀……」
「吧唧!」兩個小女圭女圭乘著母親出神,一人一邊,粉粉的小唇就貼上了花容的臉,花容眸光微亮,輕笑。
「寶寶真乖!」
「哇呀!娘親,凌兒乖……乖……」
「璃兒也乖乖……」
兩雙亮晶晶的漂亮眸子瞅著母親,眨巴眨巴的獻出一腔小愛心,花容心口一軟,撫了撫小家伙的小腦袋。
緋玉 頎長的身影隱于樹下,陰影遮擋了大半神色,面上表情晦澀難明,也不知站了多長時間,直到花容和兩個孩子玩鬧起來,才緩緩步出。面上是痴愣的不高興。
「娘子!子玉也很乖!子玉也要娘子親親!」
緋嫵心下一凜,狹眸微眯,剛剛她明明沒感覺到緋玉 的出現,沒想到他突然出現在這里?是她剛剛疏忽了嗎?
花容抬眸看向伸過來的大腦袋,吻了吻他的額心,輕笑道︰「子玉不要胡鬧」
說完將凌兒遞過去,緋玉 撇嘴,和自己兒子大眼瞪小眼的又瞪上了。
花容無奈,把璃兒也塞進緋玉 的懷里,轉身離開。
如今真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想清楚。
「娘子等等子玉!」
「咿呀呀……壞爹爹……」
「娘親抱抱」
緋玉 抱起兩個小肉團趕緊跟上去,緋嫵回頭看了一眼緋玉 ,甩去腦海中奇怪的想法,也許是自己想錯了,冥思狀態不可能如此之快的恢復才是。
緋玉 應該不可能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