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將臨五月,但雪城的夜晚還是有些冷颼颼的,寒風透著那打開的窗戶呼呼的吹了進來,而坐在房間內的慕容越卻絲毫不察覺到這寒冷之風,只見她手握書籍,靠在太妃椅上,視線落在書頁上,看上去,她似乎在勤奮,但仔細一看,便知道,她這動作已經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在這安靜的房間連翻書時會發出的聲音都沒有。
自從她回到府邸後,她就開始琢磨一句話,也就是太上皇在暈倒前說的那句話,他是男兒?這話是什麼意思?
太上皇是知道她本是女兒身還是說,他一直以來都誤解了自己是女兒身?她估計是後者,只是,就算她真的是男兒身,那也不至于讓他暈倒吧。雖說經太醫確診,太上皇之所以會暈闕是因為長途跋涉後,身子疲勞引來的暈闕,但她怎麼看也不太像,據她看,太上皇之所以會暈倒的成分多少是幾分是驚嚇吧。
突然,在寂靜的夜晚滑過一聲驚嘆聲,「哇,好漂亮啊!」
慕容越身子一閃,來到門口處,「什麼事?」
「啊?對不起,少爺,奴婢驚醒少爺了。」門口的丫鬟咚的一聲跪在地上求饒道。
「你叫什麼?」她從不需要什麼守夜丫鬟和守夜小廝,從一開始,她就已經發話下去,這丫鬟又怎會出現在這?
「奴婢碧柔是給少爺送來宵夜的。」
慕容越淡淡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和她手上的托盤後,「下去。」
「是。」
看著那急速離開的背影,慕容越那雙淡漠的眼眸滑過一絲的冷意,宵夜,她從不吃宵夜,又哪來的丫鬟特意為她送宵夜,看來這府邸該好好整頓一下了。
收回視線後,慕容越正打算轉身回房時,眼角瞄到那空中滑過的一道光芒,流星,一顆,不,兩顆,三顆,……,還有更多,這是流星雨,想不到她能在這里也能看到流星雨,慕容越有些痴痴的看著這美麗的天空,同時也在心中默默的許著願望。
同一時間,同一天空,楊睿澤也是一樣站在宮殿的門口,抬頭看著這不斷從空中滑過的流星,那好看的眉頭微微擰了擰,身上的冰冷氣息比這寒冷的夜晚還要冷。
「外面的謠言,太皇太後的仙逝,再加上這異象,那幾個諸王怕是會借此來生事了。」
楊睿澤听到身後的聲音後,轉身看向來人,「父皇。」
「一直以來,你的那幾位哥哥對你繼承皇位一直不服,如今這異象,他們怕是在背後又要開始有所動作了。」對于這個兒子,自小他就喜歡,長大之後,他而且也是眾多孩子中最有能力,最出眾,最有王者氣質的一個,他絕對是最合適的君者。
「只要他們不超過兒子的底線,兒子可以容忍他們幾個繼續留在世上,否則,還請父皇到時不要責怪兒子無情便是。」這兩年來,他們的動作不曾少過,若不是因父皇,他們哪能繼續存活在這世上。
楊弘文不語,只是點點頭,算是听進了楊睿澤的話,他也知道,那幾個兒子這兩年來從來沒有安分過,不是澤兒他不知道,只是澤兒是看在自己的面上,不然,他們豈能還留在世上。
「父皇怎就突然從行宮回來了?」從行宮到皇宮,至少也要幾日的時間,太皇太後仙逝也不過這兩天的事,所以他斷定父皇絕非手因為此事而特意趕回來的。
「朕不回來,又怎能見到欣兒的孩子,又怎會知道原來你一直日日牽掛的人竟是個男子。」楊弘文微微慍怒喝道,當年得知這孩子喜歡的是欣兒的孩子時,他多少還是有些高興的;後來听聞那孩子隨著欣兒而去時,他也感到傷心和難過,而且他也能體諒到這孩子心中的痛,這麼多年來,他也任由著他空置著後宮,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帶給他這樣一個驚喜,喜歡男人,這驚喜也實在是太了。
楊睿澤不語,微微抬眸看向空中的流星雨。
「外面都傳言你喜男色,甚至連新科狀元,你也不放過。你說朕能不回來嗎?」楊弘文見兒子不出聲,繼續怒斥著。
「父皇相信外面的謠言?」
「朕原本是不相信,但今天看到欣兒的孩子越兒後,朕相信了。朕一直以來,越兒是個女子,萬萬沒想到竟是個男兒身。」虧他當初還誤以為封皇會打破前例,賜封一名女子為官,原來是他誤解了,欣兒的孩子至始至終都是名男子。
「那父皇現在知道了,是不是打算要對越越不利?」
「就算欣兒並非是朕的真正皇妹,但朕始終視她為妹妹,再加上越兒是欣兒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他好不容易逃過一劫,朕又怎會將他推入深淵。」不管怎麼說,欣兒始終是他的妹妹,他怎會忍心殺害欣兒的骨肉。
「朕問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歡男子?」
「確切的說,兒子只喜歡一人,那就是越越。」他仔細想過,越越的女兒身份暫時還不是不能讓父皇知曉,否則難保越越的女兒身份不會曝光出去,他還是將這個秘密守住下去。
楊弘文仔細看著楊睿澤,似乎在琢磨他話中的真假性,最後便見他在心中暗嘆了一口氣後,緩緩開口道來,「朕已經為你定好四妃的人選,日子就定在下個月的十五。」
「除了越越之外,兒子不會要其她的女人。」楊睿澤臉色一沉道來。
「不管你要不要,朕已安排好一切。」楊弘文說完後,直接甩手離去。
「父皇不要忘了,兒子才是現在的一國之君,兒子說不要就不要。」楊睿澤看著那離去的背影寒聲說道。
楊弘文聞言後,身子一怔,但他並未轉身,只是有些怒氣道,「只要朕活在世上,下個月你就必須得賜封四妃。」
楊睿澤沒有出聲,冰冷的眸間燃起絲絲的寒氣,眉頭緊皺,隨即那冰冷如霜的容顏上揚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同一片天空,同一時間,可他們的此時的心情卻是不相同。
果然,第二天便立即有人借這次的流星雨來發揮無限的現象。
朝堂上
「啟稟皇上,昨夜天呈異象,定是上天給我國的提示,提示我國即將有一場禍亂發生。」說話之人正是馮元安馮宰相。
據他所指,太上皇已經回到宮中,相信再不久,他的事就能成功了。
「不錯,自古以來,天呈異象都是一件極其不吉利的現象,是災難的象征。」文官中又站出一官員附和著。
其他官員紛紛點頭表示著他們的意見。
「天呈異象,那就是說天災,既然是天災,那你們告訴朕,朕要如何防御蒼天的懲罰?」楊睿澤冷笑著,他倒是很想知道這些人打的是什麼主意。
馮元安正準備開口之際,卻被另一人給堵了過去。
「啟稟皇上,天呈異象,並非都會引來天災,也有可能是**,或許這正是上天在給予提示,我國有著一樁莫大的冤案。」說話之人是刑部的蔣石中。
話音落,百官紛紛交頭接耳的小聲碎語著,紛紛猜測著蔣石中這番話的含義。
「哦?冤案?那蔣尚書說說看,這樁莫大的冤案到底是什麼冤枉,也好讓皇上好好審判一下,這案到底是不是冤枉?」白沐淡淡笑道,但那雙犀利的眼眸緊盯著一臉正氣稟然的蔣石中臉上。
楊睿澤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蔣石中後,冷冷吐出,「說。」
「啟稟皇上,據臣所知,太皇太後在仙逝前兩天,慕容學士曾擅自闖入過太皇太後的德壽宮,而且呆在里面足足幾個時辰,在那之後,並無他人有闖入得壽宮,之後不久,就傳來太皇太後仙逝,所以臣才大膽揣測,這太皇太後並非仙逝,而是被人所害。」
蔣石中剛說完,百官瞳孔放大,嘴微微張大,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那個站在最後尾,最角落的慕容越身上,只見慕容越極其淡定的低垂著小臉站著,絲毫沒察覺到眾人的視線。
眾人見慕容越毫無反應後,站在慕容越身邊的官員推了推她的身子,她才反應過來,在她看向那些人的目光後,開口問道,「有事嗎?」
一句簡單而又淡然的問話,百官紛紛懷疑這慕容學士是太過于淡定還是剛剛他游神了?根本沒听到他們在商議些什麼?
「慕容學士,蔣尚書說你殺了太皇太後,你可有話要說?」白沐十分好心的提醒著。
「臣也是猜測。」蔣石中緊接的說道,先不提這慕容學士目前受到皇上器重,就單憑皇上在上,他哪敢就此下定結論。
「哦。剛剛下官一不小心睡著了,沒注意听各位大人的話,不如這樣,各位大人將剛剛所說之話再重復一遍,可好?」慕容越淡淡笑道。
慕容越在說話的同時,還惱怒的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楊睿澤,如不是他那所謂的皇恩浩蕩,她這個講師學士哪需要上朝,哪需要一大早就爬起暖和的被窩跑來這上朝。再加上,她昨晚只睡了兩個時辰,嚴重的睡眠不足。
楊睿澤似乎察覺到慕容越那閨怨的目光後,心情頓時好了不少,眸底快速閃過一絲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