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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新到的兩人,水榭中的幾位姑娘神色各不一樣,有的眼都沒抬,有的掃了幾眼繼續跟身邊的低聲談笑,也有人站起身來,笑意盈盈地看著來者。
許芸見狀神色間也有一絲無奈,她做主請了嚴盈,卻不能強令眾人接納她。這些世家小姐們都是家中的嬌客,因著顯赫家世個個都是眼高于頂,若不是嚴盈昨兒個在拜師必是中月兌穎而出,今兒個她做主請了嚴家姑娘,保不齊這其中幾位就得撂臉子走人了。
嚴盈眼光掃了一圈,再看嚴玉有些僵硬的笑容,不禁心中暗笑,既然想跟著來,就該想到這樣的場面。
「這邊坐吧,嚴小姐。」禮部侍郎家的周晴見氣氛尷尬,開口笑道。
嚴盈笑著謝過,與許芸微微點了點頭,走了過去。嚴玉看清說話的人,眼楮一亮,跟著嚴盈也走了過去,微笑屈膝說道︰「周姐姐好,有些日子沒見到你了,妹妹可是想念得緊。」
周晴是認得嚴玉的,畢竟嚴老太爺曾經官居吏部尚書,如今的吏部侍郎周大人也同屬一部,平日里有些場合踫上了,也是會談笑幾句,見嚴玉主動攀談,也笑著應了幾句,眼光卻是時不時落在一邊微笑不語,默默看著眾人說話的嚴盈身上。
「今兒個既然是樂會,哪位先來?」許芸笑吟吟地對眾位小姐說道。
「許姐姐,我新學了首曲子,正想彈給你听呢。」
說話的是大將軍府的胡玨,今天穿著一身銀紅色薄紗衣裙,惹眼而俏麗,嬌笑著看住了許芸說道。
「就你花樣多,不過我倒真是想听听,大家也想听是不是?」許芸笑著說道。
眾人自然應和,胡大將軍曾立下赫赫戰功,五年前北疆一戰令草原蠻子們那點兒野心重新深埋回心底,皇上敕造大將軍府,親筆替其題匾,在朝臣中一時風頭無兩,胡家嫡出的女兒胡玨也一躍成為京中炙手可熱的閨中名媛,听說貴妃娘娘也很喜歡她直爽的性子,在座眾人又怎麼會駁了她的面子呢。
胡玨接過貼身丫頭遞過來的琵琶,伸出手指任丫頭替她帶上玳瑁假指,稍稍撥動琴弦調試一番便開始演奏,這是一首肅殺悲壯的曲子,曲風鏗鏘,節奏鮮明,這些閨中小姐們平日里鮮少听這種曲子,大多都抓緊了衣袖,听得緊張又好奇。
一曲奏罷,許芸最先反應過來,拍了幾下手,其他人方跟著鼓起掌來,紛紛贊嘆起來。
「胡妹妹這曲子真真是豪邁疏爽,大氣磅礡,咱們這些個人里頭,也就你能演奏出這樣的聲音,姐姐我喜歡的緊。」許芸笑著贊道。
「胡姐姐的琴藝出神入化,不愧是大師之技啊。」
其他有機靈的,順著許芸的話便說了起來,直把那胡玨夸得開心不已,面色緋紅,眼楮明亮。嚴盈在一旁瞧著,眼光落到胡玨手中的琵琶上,上好的紫檀木精雕細琢而成,琴頭雕刻著精致而傳神的鳳尾——胡家嫡女酷愛彈奏琵琶,貴婦特賜鳳尾琴,前世曾听嚴玉津津樂道了好一陣兒。
只是,這胡家小姐的琵琶技巧嫻熟,卻是華麗有余,力量不足,這首《十面埋伏》唬唬這些嬌滴滴的小姐還成,真若是論起曲中深意,胡玨未得其一二。嚴盈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胡玨眼光不經意掃到嚴盈,見她帶著淺淺的微笑,一派平和的模樣,不由心中沒來由的一陣不喜,開口道︰「嚴小姐昨日將咱們都比了下去,想必是琴棋書畫樣樣精,不如請她為大家演奏一曲可好?」
嚴盈一怔,抬眼對上胡玨挑釁的目光,倒也不算意外,起身輕笑道︰「既然胡小姐說了話,我便獻丑了,只是若是眾位听著不好,莫要笑話可好?」
嚴玉一向對自己的琴藝很有信心,順勢接了嚴盈自謙之語說道︰「我四姐姐還是第一次在眾人面前演奏,我便與姐姐合奏一曲,請諸位欣賞。」
嚴盈對嚴玉的自作主張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笑頷首,之後淡淡地掃了一眼嚴玉便起身執簫,面水而立,秋日暖陽下,微風拂面,說不出的愜意恬淡,嚴盈掃去心底那一抹不快,將長簫送到嘴邊,靜心屏氣,開始吹奏。
嚴玉被嚴盈那一眼看得不知為何有些心中不安,只是嚴家大房在家一向是說一不二的,作為唯一有官職在身的嚴大老爺之女,她也一向是受盡寵愛的,連嚴老夫人都對她很是寬容。在她看來,嚴盈從南海來,比起自家那些姐姐妹妹更是听話才是,今天這樣好的機會,她怎麼能放過呢,想到這里,嚴玉穩了心神,雙手放置在琴上,輕撫之。
一曲《臨江月》兩人皆習之于莫先生,平日里也有過幾次合奏,是以並不見生疏,尤其是嚴玉,平日里下足了功夫,此時聲音一出,便是惹得眾人側目。而相比起嚴玉琴聲的嫻熟熱烈,嚴盈的簫聲卻是恬然平淡得多,隱隱有被琴聲壓下的勢頭。
有些人的目光就落到了嚴玉身上,她今日穿著粉色纏枝海棠暗紋襦裙,配粉紫色對襟窄袖覆紗衣衫,柔美秀麗,她眉目含笑,舉手投足間多添了一分不屬于她這個年紀的嫵媚,倒是讓許多人暗自留心起這個嚴家五姑娘,有些好奇心重的已經開始兩三個私語起來了。
而許芸瞧了半晌嚴玉,眼中神色卻是有些冷了,再看看背對眾人弄簫,對背後一切似乎絲毫不覺的嚴盈,最終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嘴角的微笑化作了無聲的嘆息。
一曲奏罷,嚴盈方轉過身來,與起身的嚴玉微微屈膝行禮,眾人也報之以掌聲,神態間緩和了許多,有這樣的琴藝,嚴家的姑娘倒也是有些才氣的。尤其是嚴玉,眉眼生得好,又極擅言辭,接著周晴很快與周圍幾位世家小姐攀談起來,倒也是笑語嫣然,其樂融融。
相比之下,嚴盈這邊就冷清了些,她擦拭干淨自己的長簫,親手放入蕪青打開的絨布袋中,再看著她小心地放回盒子,這才回身坐下,卻也不與人答話,只是笑著看看眾人說笑,時而眼光瞟向垂柳倒影的水面出神。
「你們姐妹倒是友愛,可你又為何替她人做嫁衣?」
嚴盈訝然抬頭,卻見許芸在一邊坐了下來,兩人就在木欄一角坐了,倒也是鬧中取靜,不易被人注意。
「姐妹友愛是應該的,姐姐後面的話我卻是听不懂了。」嚴盈微微一笑,看著許芸說道。
許芸盯了嚴盈片刻,忽而笑道︰「這里大多數人都是習琴,听見撫琴自是多加注意,我卻是自小學簫,你這一把簫聲別人听不出,我卻不同。以你今日的年紀,這技藝也便罷了,勤加練習也是做得到,可這樂聲之中的意境,卻是著實難得,只是在嚴五姑娘炫麗的琴聲中,又有幾人能听出這份清幽深遠呢?」
嚴盈听到這話微微抬了下眼,看到許芸帶著了然的笑容,須臾間便笑了,說道︰「原來姐姐是樂中高手,妹妹卻是班門弄斧了。」
許芸見她的笑容少了幾分防備,莫名地松了口氣,卻是比前次跟張閣臣的嫡親孫女兒打交道還要用心。她故意板了臉說道︰「你這丫頭,還跟我打起太極來了,莫要顧左右而言他,瞧你那妹妹如今多受歡迎?可有一分後悔?」
嚴盈自是听出她言語間的維護,心口微熱,垂了眼眸說道︰「這後悔二字從何說起?五妹妹她聰慧過人,才貌雙全,自然會受到歡迎,跟我又有什麼關系?」
許芸無奈地搖搖頭,終于嘴角上揚說道︰「你呀,看著是個溫厚老實的,實際油鹽不進,滴水不漏,我看這聰慧二字送給你極佳。」
嚴盈笑意映入眼底,說道︰「要我說,姐姐才是真正聰慧的,看的清楚,心如明鏡,妹妹實在難以企及。」
許芸抖了抖裙裾,站起身來笑道︰「這會兒倒說起好听的來了,也罷,瞧著你在這里坐著也無趣,不如隨我去瞧瞧我屋里的那柄玉簫,走動走動可好?」
嚴盈正覺無聊,听此提議正中下懷,哪里會有異議,這水榭中的眾位小姐,也就許芸有些意思,可以聊上幾句,是以她也站起身來,卻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姐姐就這麼走了不要緊嗎?」。
「只是離開片刻,還有蓮心在那里看著,沒事的。」許芸神色輕松,看著沒有絲毫擔心。
嚴盈知道她設宴待客不在少數,是以也放下心來,跟著許芸離開水榭,沿著花園小路走去,一路上許芸指點著景致偶爾說上幾句,兩人之間的對話並不多,卻並不覺尷尬冷場,都感到適意輕松,不得不說是一種緣分——尤其是對許芸來說。
嚴盈心情是淡淡的愉悅,離開了方才的熱鬧,這清靜精致的花園景色吸引了她許多的注意力,她的眼光看到哪里久了一點,許芸便會解釋幾句。也許人和人相處是需要一點天生默契的,會讓彼此都覺得自然親近。
路過一處假山之時,一陣悠揚清亮的琴聲從不遠處傳來,許芸神色微變,腳步也慢了下來。嚴盈見狀不禁留了意,側耳凝神听去,卻是那首著名的《鳳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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