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余音繚繞在四周久久不散,如仙音入凡,空靈而動人。
良久,眾人才回過神來,一時間贊嘆之聲不絕于耳。
「平安,這笛聲是從閣樓中傳來的吧?禮親王府何時有了如此高明的樂師?正好今日咱們姐妹們相聚于此,何不請來給眾姐妹們助興?」辰玉郡主眼底閃過了一抹狂熱,不過倏忽便消失不見了。
平安郡主尷尬地笑了笑︰「我們府上哪有這般高明的樂師?想來是我那四王兄閑在家里無聊,所以才會在此作樂呢大家不用理會,咱們自管玩咱們自己的。」
平安郡主口中的四王兄即是京中有名的靜安郡公,其人素有怪癖,平日里舉止怪異,沉默寡言,卻嗜樂如痴,整日里醉心于填詞作曲,從不理會世事。
不過靜安郡公似乎並不如此想,只見湖中心的閣樓中,一名男子身形的人正臨窗遠眺,望向蘇從熙她們所在的畫舫。
沒過一會兒,那男子卻突然穿窗而出,幾個臨波踏步便來到了她們的畫舫上,嚇得眾女皆是花容失色,急急地往客廳里鑽。
平安郡主臉色十分不好,靜安郡公是花側妃之子,而平安郡主則是福側妃的女兒,兩位側妃本就是水火不容,兩人的子女感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四王兄,你沒看到我們這里都是女眷麼?你這麼不經通傳便闖了進來,實在是太過孟浪無禮了。」平安郡主恨得咬牙切齒,面色發青,語氣也是十分不善。
不過靜安郡公對于平安郡主的呵斥卻是充耳不聞,朝著還沒來得及進客廳的辰玉郡主等人道︰「剛才是誰在撫琴,為何不繼續了?」
拋開靜安郡公的怪癖不說,他的樣貌還是極富蠱惑性的,劍眉星目,高鼻朱唇,膚色白淨,身材挺拔,乍看之下自有一股出塵飄渺的靈氣,倒是令辰玉等人愣怔當場。
听到亭子里的動靜,眾人皆屏息凝神,能看到外面的都睜大了眼楮猛瞧,不能看到的則豎起了耳朵仔細地听著,比起剛才听曲子的勁頭還要足。
果然無論古今,女子都是一樣的八卦,蘇從熙不禁在心下暗笑,也睜大了眼楮目不轉楮地看向觀景亭內。
「王兄,你難道不知男女大防麼?都已經給你說了,這畫舫上都是女眷,你還在這里逗留,實在是太沒道理了。若是你再不走,我只能告訴給父王了。」平安郡主氣得渾身發抖,不過看靜安郡公的樣子,實在是沒有半點懼意的。
過了好一會兒,靜安郡公身邊伺候的小廝們才撐了小船過來。待他見到亭子里的情形,立即嚇得全身發軟,平安郡主不能對靜安郡公如何,可是卻不代表不能將他們這等卑賤的小廝如何啊……而且看平安郡主猙獰的樣子,他們這幾個人實在是凶多吉少。
「剛才是不是你?」靜安郡公看向了離琴最近的辰玉郡主,不耐煩地道,「說話。」
辰玉郡主這才從花痴狀態醒轉過來,不過她見靜安郡公直直地望向自己,便只顧著竊喜去了,根本沒有想到要說話。
「這些都是我的客人,你要做什麼?」平安郡主實在是有些擔心,她這個王兄佔有欲不是一般的強,只要是他喜歡的,不管是人還是物他都會毫不客氣地帶回他自己的院子,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
或許正是由于靜安郡公性格有缺,所以禮親王才覺得虧欠于他,因此對他的所作所為歷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是鬧得太過分,他都是不會理睬的,這才養成了靜安郡公隨意霸道的性子。
「你們幾個,還不快上來將王兄帶走,還愣著做什麼?」若不是顧忌著還有不少客人在,平安郡主肯定已經破口大罵了。
幾個小廝頓時面色發苦,郡公的功夫哪里是他們能夠帶得走的?再說了,郡公可是他們的主子,他們幾個奴僕哪里敢將主子強行帶走啊?這不是找死麼
靜安郡公對平安郡主的叫囂依舊毫不理會,語氣更加不耐︰「誰能告訴我,剛才到底是誰彈的?」
辰玉郡主有些嫉妒地瞪了一眼趙玲瓏,撅著嘴道︰「剛才是她在彈琴。」
靜安郡公知道目標之後,便直直地看向了趙玲瓏,眼底閃過一絲喜悅,然後身形一閃,便一聲不吭地將趙玲瓏帶走了。
「宇文靖,你簡直是太過分了」平安郡主見狀也亂了,趙玲瓏的父親可是當朝太尉,國家棟梁,趙玲瓏又是趙太尉的掌上明珠,她若是受了辱,那可不是好玩兒的……該死的賤種,這樣的禍害為什麼不死了干淨?
人走了之後,眾人也從廳內出來了,只是眨眼間,靜安郡公便帶著趙玲瓏消失在了海棠花海中。
誰也沒有料到靜安郡公竟然會做出這般如土匪一般的行徑,畫舫里先是靜了一會兒,緊接著不知誰驚呼了一聲,便鬧開了。
平安郡主的臉已經羞憤得發紫了,不過她還是強自鎮定道︰「此事事發突然,今日的宴會便到此為止吧過兩天有空了,再請大家過府一敘。失禮之處,請各位姐妹多多擔待。」
雖然很多人表示不會在意,但是從她們的表情中還是可以看到極為明顯地幸災樂禍的。
辰玉郡主這才暗自慶幸,幸虧剛才沒有說撫琴的是自己,否則現在被人強擄了去的恐怕就是自己了。雖說靜安郡公長相也是十分俊美,不過相比禮親王世子那還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呢更何況他還只是一個郡公……哼哼,趙玲瓏不是很得意麼,這下看她還有什麼資格同自己搶
對于今日的宴會,蘇從熙還是有一絲遺憾的。這是她第一次參加這個時代女子間的聚會,本以為會十分有趣,沒想到卻經歷了這樣一番變故,這海棠花還沒來得及細賞呢
可是今日的禮親王府似乎還嫌熱鬧不夠,在眾人下船的時候,不知誰在後面推了兩下,一個小丫鬟便倒在了地上。那小丫鬟順手一拽,正好將走在前方的蘇從熙身上的紗裙撕下了一塊來。
「哎呀,小心」平安郡主走在後面,立即一聲驚呼,嚇了眾人一跳。
蘇從熙看向自己的裙子,頓時羞得滿面緋紅,裙子是不能穿了,粉白的小腿已經露出了一大截,這個樣子是根本無法見人的。
「嗚嗚嗚……奴婢不是故意的,郡主饒命,姑娘饒命……」那摔倒的小丫頭見自己拽破了蘇從熙的裙子,立即嚇得哭了起來。
「你個賤婢,走路沒長眼楮麼?下個船也能跌倒?客人的裙子是你能隨意拉扯的麼竟然還敢求饒,來人啊,給我先掌二十個嘴巴子,一會兒再去領板子」平安郡主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氣,幸虧自己機靈……
雖說蘇從熙此時十分尷尬,但是她卻知曉這小丫頭也是被人推的,並非故意要扯自己的裙子,換做是自己摔倒在地,出于求救的本能,恐怕也會隨意抓一個東西當成救命稻草吧?
想到此處,蘇從熙便出聲道︰「且慢郡主手下留情。不過是破了一條裙子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想來這丫頭也不是故意的,算了吧。」
平安郡主听到蘇從熙替那小丫頭求情,臉色稍霽︰「也好,既然是蘇妹妹替你求情,你的處罰便先記下了,待本宮有空了再收拾你」
罵完了小丫頭,平安郡主這才沖著蘇從熙道︰「蘇妹妹,今日讓你受委屈了,這些沒規矩的下人,我一定好好教訓她們。只是玲瓏現在不知被我四王兄帶去了何處,我實在是沒有精力顧著你這邊。這樣吧,我讓霓裳帶你去換衣服,換好之後自會有馬車送你回府,我一會兒便給蘇夫人說一聲,請她先行回府,可以麼?」
蘇從熙並未帶替換的衣裙來,卻也不能就這樣走出去,所以也只能點頭答應了。
韻靈郡主無奈地看了蘇從熙一眼︰「也罷,我也還有事情需要先行回府,蘇妹妹,咱們他日再聚吧」
蘇從熙與眾人一一別過,便與暖玉一同跟著霓裳往平安郡主的院子去了。
「姑娘,請您在此稍待片刻,奴婢去給您取衣服。」霓裳給蘇從熙行了一個禮,接著看向了暖玉,「這位姐姐,您是伺候蘇姑娘的,蘇姑娘的喜好你最清楚,能不能跟我一起去挑一下?」
由于蘇從熙今日是到禮親王府來作客,隨身伺候的丫鬟不好多帶,于是她便只帶了暖玉一人前來,若是暖玉一走的話,屋子里便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姑娘……」留蘇從熙一人在這房中,暖玉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霓裳見暖玉如此,立時笑了起來︰「這里是可是王府內院,防衛森嚴,姐姐莫不是擔心有歹人?再者說,我們就是取一件衣服,能要得了多長的時間?」
听了此話,蘇從熙雖然心下還有些不安,卻不便開口說什麼,難不成她還真說自己擔心有歹人不成?
霓裳與暖玉二人行了禮,便一前一後離開了房間。
偌大的房間內便只剩下蘇從熙一人,無聊之下,她也只能在房間里轉上一轉。
房間的布置十分奢華,房間四角立著漢白玉蟠龍祥雲柱子,牆壁砌的是白色石磚,碧玉雕成的迎客松穩穩地盤踞在白石之間,青色帳幔隨風飄揚,就連那架屏風也是金絲楠木底座,名家書法做的插屏。
果真不愧是王府內院,蘇從熙不由得在心下暗贊,蘇府雖然也算是朱門大戶,但是與王府一比,那簡直就是天上人間,難怪從古至今有那麼多人拼死拼活要嫁給皇親貴戚。
「什麼人?」忽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蘇從熙的身後響起,她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便被人卡住了脖子。……………………………………………………………………又晚了……木有存稿的人傷不起啊~~咳咳~~如果一直木有存稿的話,雖然會日更,但是時間就會晚一些了~~親們諒解一下吧,每天下班回到家已經七點了,還要炒菜做飯,時間實在是不夠用啊重九也不好意思求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