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馬萬寶,東昌人,為人狂放。妻子田氏,也是風流人物,兩人感情深厚。這一日,村中來了一名女子,寄宿在隔壁老太家,自稱受姑婆虐待,離家暫避。女子擅長縫紉,替老太太刺繡針織,手藝出眾,老太太歡喜不盡,留她常住家中。
如此過去數日,女子跟老太太說︰「奴家通曉按摩之術,能治婦科雜病。」老太太聞言,謹記在心,時不時前往萬家竄門,宣揚女子醫術。田氏姑且听之,並未在意。
這一日,馬萬寶于牆縫間窺見女子,見她十八九歲,容貌娟秀,心中動情,回去後跟妻子商量,讓她托病誘使女子前來。女子收到消息,請老嫗先行上門,轉達意思,說道︰「承蒙娘子召喚,理應立即造訪。只是奴家年紀幼小,不敢與陌生男子相見,治病之時,還請郎君回避。」
田氏道︰「家中就這麼點地方,出出進進,難免踫面,如之奈何?」皺眉沉思,說道︰「啊,我想起來了,今晚阿舅設宴請客,相公要去赴會,我待會跟他說︰讓他在舅舅家住上一晚,明日再回來,也不是什麼難事。」老嫗點頭贊成,告辭離去。夫妻兩暗中定下計策,決定來一次掉包換人。
黃昏時分,女子準時到來,問道︰「郎君今晚回來嗎?」田氏道︰「不回來。」女子喜道︰「這樣最好。」兩人閑聊數句,田氏點燈鋪被,讓女子先行上床,自己亦月兌掉外衣,熄燈安寢。忽爾說道︰「差點忘了,廚房後門沒關,可別讓野狗進來偷吃。」下床而去。馬萬寶早就守候在旁,趁機進入房中,上床與女子共眠。
女子顫聲道︰「我要為娘子治病了。」馬萬寶默默不語。女子用手撫模馬某月復部,一直往下,到了肚臍附近,停手不動,指掌伸縮,驟然按住馬某私.處,觸手有異,立刻察覺馬某男子身份,大吃一驚,神色驚怖,好似踫到蛇蠍,急忙躍起,撒腿欲跑。
馬萬寶捉住女子手臂不放,右手探入她雙腿之間,模到一件硬物,雄偉之極,原來眼前之人,竟然是男扮女裝。馬萬寶駭然不已,叫道︰「掌燈,快掌燈。」田氏听到呼叫,以為二人起了糾紛,急忙點起燈燭,進屋調停。只見「女子」赤身,跪地求饒。妻子見他暴露,臉色羞紅,急忙退出。
馬萬寶厲聲喝問︰「你到底是誰?如實招來。」「女子」道︰「我叫王二喜,谷城人。哥哥王大喜是桑沖門人,我跟他學過秘術,四處假扮女子,借此縱欲。」馬萬寶問道︰「共玷污了多少女子?」王二喜道︰「剛出道不久,只害過十六人。」
馬萬寶因其言行可惡,打算告官,又貪戀少年貌美,想要一嘗滋味,于是將他閹割,留在身邊。少年要害受損,血流如注,立馬暈死過去,良久方才蘇醒。馬萬寶將他扶上床鋪,蓋上棉被,囑咐道︰「我這便給你抓藥,治療傷勢,病好之後,須伴隨我左右,不可變心。否則,我可要報官抓你。你若答應,便點一點頭。」少年諾諾應承,不敢不依。
次日,老太太前來拜訪,馬萬寶跟他說︰「你家那位少女,本是我表佷女,叫做王二姐。她天生便是石女,不能生育,所以被夫家驅逐。昨夜跟我提起此事,這才得知真相。眼下她身體患病,我要前往市集抓藥,順便去夫家求情,將表佷女留在寒舍,與妻子作伴。」
老太太入室探望「女子」,見「她」面如塵土,問道︰「哪里不舒服?」王二喜道︰「私.處有些腫脹,不礙事,姥姥不用擔心。」老太太不疑有它,當即告辭。馬萬寶買回藥材,熬了幾次藥水,給王某吞服。數日之後,王二喜病情康復,夜夜與馬某鬼混。白天則幫田氏挑水補衣,做飯掃地,宛如奴僕。
不久之後,桑沖案發伏誅,同黨七人盡皆問斬。惟有王二喜漏網,不知下落。官府四面搜捕,村民漸漸懷疑到「王二姐」身上。合村居民聚集一塊,請老嫗隔衣撫模王某私.處,借以驗證真偽。一模之下,並無異狀,這才釋懷。
王二喜僥幸活命,對馬某感激涕零。自此後從一而終,服侍馬某到老。後來無疾而終,死後葬在馬家祖墓旁邊,墳墓至今仍在。
(桑沖,明朝山西人,善于女扮男裝,混跡于山東、山西、河北各地,十年間奸.婬婦女一百八十二人,作案手法與本篇中王二喜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