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直此時急急忙忙趕路,手中提著禮品籃,里面裝著烏糖薯丸,嘴角揚起笑意。
即使是穿著破衣破褲,也難掩他一身正氣。
只因為昨夜他妻子產下一男嬰,故此今天要到岳家報喜。
眼看來到劉家大門前,這是李不直第一次到來做親戚。
看這劉家豪華氣派,比起自家破屋來,真的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李不直卻並無羨慕,待要進門去,他又停下來。
李不直自語一句︰堂堂劉家三姑爺,要進門,且要通報一聲,待我來。
于是李不直站在大門前,扯開喉嚨大叫起來︰「喂,里面有人沒有?有人沒有?」
劉家管事阿歪還在夢中,听得有人大喊,不由得打起哈欠,爬下床來,伸了伸懶腰,口中自語︰「誰喊得這麼大聲,弄醒了歪爺我。等一下我要將他好好編排。」
打開門一看,李不直的面孔映入眼簾,阿歪心中想道,火燒豬頭,有點臉熟。于是開口道︰「你是?」
李不直指著自己的臉問︰「你不認識我?」
阿歪搖搖頭,那本來歪著的脖子更歪了,邊搖頭邊說︰「不錯,我不認識你。」
「不認識那就就站在一邊去。我自己進去。」李不直伸手推向阿歪,手中提了禮品籃,就想進劉家大門。
阿歪攔在李不直的面前,說道︰「慢。」
「怎麼了?」李不直瞪起雙眼看向阿歪問。
阿歪指著李不直的鼻子說道︰「難怪人叫你做理不直,做事確實不老實。」
李不直道︰「亂講。我李不直,做事最正直。不比你,頭歪脖子不正,看看就知道是一個傻愣。」
阿歪心中道,哎呀,我原想編排一下他,誰知被他編排了自己來了。口中卻說︰
「李不直,你到來這里是為了什麼事情?」
「來向我岳父大人報喜。」
「那是報什麼喜。」
「你家三小姐,昨夜產下一男兒。」
「什麼啊,三小姐昨夜產下一男兒?」
「難道說假嗎?快快向我岳父說去。」
「你要我通報的容易,不過,你豈懂得情理?」阿歪向李不直伸出一只手,一上一下搖了搖。
李不直模模頭,問他︰「什麼情理?」
「就是這個情理。」阿歪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放在手中掂了掂向李不直擠擠眼說道。
李不直心中想,這個臭弟,開口就要錢。無奈身上卻無情理可送,于是口中說︰「阿歪,你通報不通報?」
阿歪搖搖頭,道︰「你的情理有了我自然去通報。」
听到這樣的話,李不直大氣,口中說道︰「我沒有情理,你站一邊去。我自己進去通報。」
但李不直被被阿歪攔住了。
阿歪嘿嘿笑起來,那歪脖子更歪了︰「慢慢慢,大知府不如我土地爺。你沒有我阿歪點頭,休想進得劉家門樓。」
听得如此勢利小人的話,李不直實在是忍不了了,他一手抓起阿歪的衣領,一手舉起拳頭來,擺在阿歪的眼前,說道︰「你要的情理,在這里。」
「你想怎麼樣?」看到李不直那比沙缽還要大的拳頭,阿歪有些傻眼,不由得驚叫著問道。
李不直的拳頭轉了轉,眼楮盯著阿歪的臉,恨聲說︰「看你這麼勢利,我的拳頭想要打你這臭阿弟。」
阿歪不敢相信的問道︰「你敢打我?」
李不直站直身子,依然沒有放開阿歪,口中說道︰「我堂堂劉家三姑爺,打死你這狗奴才又如何?」
說話間,李不直手中用力,推翻了阿歪,阿歪倒在地上,李不直一只腳就要踩下去,阿歪扶住腳求饒說「別踩別踩。一踩,我的身子板就得壞。」
李不直卻還沒有完全將腳放下來,口中喝問他︰「你究竟通報不通報?」
無奈之下,阿歪只好說道︰「好,我現在馬上去通報。」
李不直將腳收起,阿歪向門內走去。
李不直坐在門樓外的台階上,等著岳父的回話。
阿歪走進門去,到劉員外的臥房叫道︰「有請員外起床。」
劉員外,本名不詳,只因為家財萬貫,人稱劉百萬,故此以劉百萬為名,雖然已經五十歲,但身體壯健,步伐穩當。
劉員外剛剛做了一個夢,此時一邊走一邊嘆息︰「年雖五十無男孩,家雖富足命運乖,雖有親生二愛女,產業落在別人家。」
阿歪馬上接口道︰「員外啊,您明明有三個小姐,怎麼說成兩個呢?」
劉百萬點起旱煙,指著阿歪說︰「死奴才,你懂什麼。那不肖女玉枝,不听父命,胡說想要自己擇婿,所以,我一氣之下將她嫁給窮鬼李不直。從此與她斷絕往來,豈不是只剩下兩個女兒嗎?」
阿歪稟道︰「員外啊,你說從此和他斷絕往來,但他已經來到你門外。」
劉百萬奇怪地問︰「你說什麼?他是誰?在哪里?」
「門外李不直前來報喜,說昨天玉枝三小姐生下了一個男兒。」
「有這等事情?」
「正是,員外听到了理應該是很高興的。他堂堂李家三姑父,理應開中門迎接啊。」
「胡說。窮小子不知羞恥,還敢來報喜。」
「那,員外怎麼辦才好呢?」
「阿歪,你出去跟他說,就說員外不在家,到外去做客了。」
「員外,明明你是在家里啊。怎麼可以去和他說你不在家呢?」
「奴才,你按我的話去和他說。快去快來。」
「小的明白了。」阿歪躬身回答。
「李不直啊,來來來。」阿歪走出門外,看到李不直正坐在一個台階上,立即向他招招手說道。
李不直站起來,走向阿歪,向他問道︰「阿歪啊,我岳父是不是在家呢?」
「你岳父說他不在家,他去別人家做客了。」阿歪照搬劉員外的話向李不直說道。
李不直重復著阿歪的話︰「我岳父說他不在家,去別人家做客了?」
阿歪點點頭證明他說的不假。
「這麼說,我來找我岳母好了。」說著話,李不直徑抬起腳步,就想進入到劉百萬家中去。
阿歪伸出雙手,攔住了李不直︰「李不直,你真的太不曉理了,你岳父既然不喜歡你,你就趕緊走走走,別再來這里招人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