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竹有意 送朋友回家

作者 ︰ 流螢往事

天氣漸漸轉暖,先是柳條舒展了腰身,然後點點翠綠染上枝間,瓦藍的天空下,到處飄蕩著生機,因為有陽光的眷戀,連這世界都似乎變得五彩斑斕,絢麗耀眼。

這個時節,騎著單車上下學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暫時還沒有驕陽的暴曬,路上有楊花柳絮,一團團逐對成球。所以,我和孫麗萍商量不住宿了,搬回家,又可以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美極了。說動就動,那個下午,我們倆就一鼓作氣的收拾好東西,然後利用自習課的時間搬回了家。其他人也一個個地搬離了宿舍,幾天的時間,那間宿舍就已人去屋空。

一天晚上,測試結束,天已黃昏,我和孫麗萍急匆匆地來到車棚,在我剛剛打開鎖準備掉頭時,孫麗萍一聲驚呼︰「天吶!」我尋聲望去,只見她的自行車座早已不翼而飛,只剩下光禿禿的一節鐵管立在那兒,煞是滑稽。我想也沒想的就哈哈大笑起來,氣得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怒道︰「笑什麼笑,我都這樣了,你還笑,算什麼朋友啊!」我好不容易止住笑,她在那用最犀利的語言討伐偷她車座的人,于是我也加入了討伐的行列,朋友嘛,兩肋插刀。她家要比我家還遠一些,就是不出現意外,騎車回家天也會黑透的,譴責了「匪盜」幾句之後,我說︰「行了,我陪你走回去,快點!」我們一邊走一邊聊著,她果然露出一絲苦笑道︰「還是朋友好,關鍵時不離不棄。」我馬上接住話茬說︰「哎呦,挺有感慨的啊,這一會兒要是有好心人,或者是有黑騎士出來幫忙,會怎麼樣呢?」她卻掛上一副苦瓜似地笑容,有點難過地說︰「我不稀罕。」我收起了笑意,鄭重地勸她道︰「你別這樣了,說起來這事你也有責任的,其實那些照片,你不該讓他看見,哪一個男孩子看見別的男孩給自己女朋友照相都會生氣的,你先去把事情原委解釋清楚,再道個歉就好了。」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沒說什麼。

孫麗萍的男朋友是一個長得很帥氣的男生,真真的就像《紅樓夢》里描寫的一樣,鬢如刀裁,眉如墨畫,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是大我們一屆的學長,名字也好听,叫安子成。他們相好已經近一年了,上兩天,我們這屆的外班男生凌霄在放假的時候,帶了照相機去了孫麗萍家,給她照了好多照片,這個事情不知怎麼傳到安子成的耳朵里,所以這幾天正和孫麗萍冷戰呢。

太陽的臉已經沒在了山的那一邊,暮色溫柔地籠罩了下來。這時,只听見後面有人叫我︰「雨竹,雨竹。」我回頭一看,是康磊和魯冰、王雨辰幾個人正背著書包向車站走去。他追了上來,問清原委後,當即決定,要送我和孫麗萍回家。听了這話之後,我驚道︰「你瘋了?送完我們你怎麼回家?哪還有車了?」他看見我的那個樣子笑得好像很開心,一邊接過我的車子,一邊玩世不恭地說︰「沒有車回不去的話,就去你家啊!」「啊?這怎麼可以?堅決不行。」說著我就去搶車子,不讓他送。可是他堅決地說︰「一定要送,孫麗萍是我大姐。」「送她可以,可是晚上你去哪住?這麼晚了,又沒有車。」我有點苦口婆心地勸他。他依然固執地說︰「你總不會看著我住到大街上吧,你忍心嗎?」我急忙接道︰「就是不忍心,才不讓你去,所以,你還是和你朋友回家,我去送。」看見我有些狼狽的樣子,他哈哈笑道︰「放心吧,不去你們家,我家在這邊有親戚的,逗你的。」我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這個混世魔王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我們三個邊走邊聊,還沒走到一半的路程,天已經黑透了。偶爾路邊幾戶人家的窗口會照出些許的光亮。我借著微弱的燈光細細地打量著他,水粉色格子襯衫牛仔褲,既文靜又帥氣,心里暗暗得意,我還是挺有眼光的嘛。突然,他停住和孫麗萍聊的話題,側過臉問我︰「怎麼,因為我長得帥,這麼色迷迷地看我?還是心里太太喜歡了,忍不住不看?」我急忙別過頭,目光向前望去,心虛地反駁︰「我才沒看你呢,你別自戀了好不好?」原以為在深暗的夜色中可以好好地打量一下他,白天在眾目睽睽之下是斷然不敢的,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難為情死了。正在想著這些的時候,他一個手指彈上了我的額頭,由于猝不及防,著實地挨了一下,看著我唏噓地揉著前額,他的笑在夜色中蕩漾開去,還有我心里的甜蜜。

把孫麗萍送到家,我們倆就可以騎著車回去了。他帶著我穿梭在溫柔的春風里,心底有東西在漸漸滋長,就在我美美的陶醉時,他突然停住車,回頭以命令的口吻說︰「抱住我的腰。」我一時沒明白過來,問道︰「你說什麼?」「抱住我的腰。」重復的這五個字里又多了一層不可抗拒的霸道。我木在那里,心怦怦直跳,卻不敢輕易地伸出手去,正猶豫著,他突然轉過身抓起我的兩只手,扣到他的腰上。我有意縮回,可是他卻拽得更緊,仿佛知道我要縮回手一樣。我閉上眼楮,豁出去了,自覺地扣緊了雙手。他開心的像是一個小男孩得到夢寐以求的東西一樣,打了一個口哨,歡呼道︰「出發了!」

風在耳邊輕柔地吹,卻把我的心里吹起一層層幸福的漣漪。走了一會兒,他又說︰「把頭貼在我後背上。」這次我學乖了,听了他的話之後,就慢慢地把臉貼在了他的後背上,一股淡淡的香皂味混著男生特有的氣息撲入鼻端,這是一種特殊的味道,比任何一種香都醉人。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嗅到男生身上的味道,心里舒服極了。他慢慢的騎,似乎也很陶醉,我希望這路就此一點點地延長,不要有盡頭。他的一只手不時地蓋在我的手上。風中傳來他輕柔的話語︰「雨竹,我喜歡你,為你著迷了,希望孫麗萍的車座每天都被偷,然後我們每天都送她回家,每天我們都這樣共騎一輛單車。」我收了收手,抱得更緊一些。「雨竹,我會喜歡你一輩子的。」他溫柔地說。「我也是,會喜歡你一輩子的。」我亦是溫柔地回道。

花朦朧,草朦朧,月朦朧,鳥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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