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夏和寬昨夜跟李斌回去,互相討論過後,覺得新掌門雖然有些激進,但是真心想光大雲派,而且也有那個實力,兩人很是興奮的暢想了一番未來,又召集幾個熟人,討論怎麼盡善盡美的完成掌門交代的任務。
眾人听說了計劃了,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眾說紛紜,但總的來講,還是支持的。
不支持也不行,新掌門都放話了。
「信她者,得永生」,話外之意,便是「不信她者,別相見明天的太陽」!
聰明者打定主意要抱新掌門大腿,置辦了酒席,邀請清風明月參加,送上價值不菲的見面禮,試圖賄賂兩人探听新掌門的喜好,結果喜好沒探听到,卻得知明天的早課是做模底測試,眾又驚又怕,連忙早早的洗漱完進屋盤膝打坐,養神聚氣,「陣前磨槍,不亮也光」,希望明天的測試成績能好點。
夏和寬身為旁支弟子,哪怕是少有的幾個築基期之一,在雲派的地位也比不上有師父在的徐新,更別說掌門嫡系的李斌了,雖說沒受到欺壓,但每年能到他手上的靈石丹藥等資源比內門幾個小弟子還低一等,原以為忍忍也就過去了,在翅膀硬之前絕對不出頭,沒想到凌芸從天而降,似乎還不在乎嫡系旁支,他頓時心動起來。
掌門新上任,除了兩個侍童,再無助手,而徐新已死,他自認比李斌更適合管理俗事,只要操作得好,有很大機會成為掌門親信。
夏和寬很精明,目光長遠,新掌門敢大刀闊斧的改建,並說要用典籍填滿藏經閣,背後必定有勢力支持,當年成立雲派的掌門祖師不過是一侍童,深得玄清祖師親傳的新掌門該有多厲害啊!
想上位,需得立功。
夏和寬正搜尋所有友人資料,看誰那里有建山門所需的大塊白玉,哪個門派有玉石礦……五師姐冰清半夜三更來敲門。
當然,冰清深夜來訪,不是因為私情,而是上門求救,她一說出來由,夏和寬的眼楮頓時亮了幾度,兩人密探一番,天色剛破曉,便匆匆忙忙的趕來求見凌芸。
冰清是徐新唯一的師妹,徐新平時對她挺好,除了對付李延那事,做什麼都沒隱瞞她。
當初鐵羽真君抓著李延往雲派某個弟子跟前一放,拍拍翅膀便走了,卻沒注意到那個雲派弟子是徐新,徐新因受師父影響,平時對掌門師伯很不滿,認為李延搶了他師父的位子,幾年前雙余真人死在玄蘊手中,他只當是李延害怕師父拿回掌門之位而將師父暗害了,後來李斌得寶,千技老祖逼迫,李延死活不松口,為了一個李斌,至其他弟子于不顧,甚至害得他在外歷練的小師弟死于千技老祖之手,心中不滿便更厲害了。猛然發現平日高高在上的掌門師伯一身狼狽,連站都站不穩,而周圍無人,他一時鬼迷心竅,偷偷將李延帶走藏起來,嚴刑逼供,索要掌門令。
李延傷勢未痊愈,又被禁錮了修為,虎落平陽被犬欺,在逃離時被打下懸崖,雖讓靈猴救了,但也油盡燈枯,凌芸趕到都沒能救回來。
徐新沒能拿到掌門令,卻失手殺了師伯,心中慌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投靠了墨隱門。墨影門支持他當掌門,他把李斌交給對方,任由處置。
徐新跟墨隱門談好,長不超過一月,短半月,等他當上雲派掌門,墨恪真人會親臨螺黛嶺,替他加砝碼,到時沒人敢說他名不正言不順。
冰清跪在桌前,夏和寬侍立一旁,眼觀鼻鼻觀心,裝木頭。
凌芸听冰清說完前因後果,皺起眉頭,語氣不善的哼道︰「所以說,徐新除了殺師滅祖引起窩里斗,還引狼入室了。」她盯著下方的冰清,冷聲問︰「你知道得這麼清楚,莫非徐新跟墨隱門談判的時候你就在他們旁邊?」
冰清垂著頭︰「回稟掌門,逆賊徐新並不避忌弟子,弟子無意間听到的。」
她不敢抬頭,怕一抬頭就泄露了心底的秘密。事實上,凌芸沒說錯,雙余真人的幾個弟子本來就對掌門嫡系沒好感,加上李延太偏心李斌,他們都是支持徐新的。
凌芸撇了撇嘴,眼中閃過諷刺,「嗯,你告密有功,我心里記著,你們做早課的時間到了吧,都忙去。」
冰清愣了愣,大概是凌芸輕描淡寫的態度出乎她意料,不敢置信的抬頭,視線撞上凌芸冷漠目光,那種一切盡在把握中的淡定讓她心中一驚,連忙垂眸,恭聲退下。
「掌門祖師叔,墨隱門的事?」夏和寬反倒急了。
「主子,李斌來了,說有要事相商。」清風匆匆進來。
凌芸沒回答夏和寬,閑閑的跟清風聊天︰「清風你怎麼還在這?不是安排了任務給你嗎?」。
「李斌有急事,明月說有她一個人忙得贏,就讓我來了。他看起來很急,您現在要見他嗎?」。清風知道李斌在浮洲千梅島救過他,自是希望能幫上李斌。
凌芸點了點頭,清風飛也似的飄出去,把李斌領進來。
「弟子李斌拜見掌門。」李斌進來就行禮,叫起身後,看到一側的夏和寬,目中閃過驚訝,但沒有細想,急急的向凌芸說︰「剛看守山門的弟子送上一張細箋,說墨恪真人帶著墨影門的十幾名高手正往螺黛嶺而來。」
「怎麼會來得這樣快?!」夏和寬驚呼出聲。
「你早知道他們會來?」李斌比他還驚訝。
夏和寬恭聲回答︰「回師兄的話,我也是昨夜听冰清師妹說起才知,所以一早便趕來告知掌門。」
凌芸拿著李斌送上的細箋,巴掌大的一張紙,壓印著竹葉紋樣,散發淡淡的竹子清香,兩行鐵畫銀鉤的字躍然其上。
「墨恪領著十八個墨隱門練氣九階以上者正前往螺黛嶺,預計三五天內可至——知名不具。」
凌芸開始還以為是師父,心中一喜,但仔細一看,字體筆鋒犀利,顯然不是玄蘊的風格,倒讓她想起符宗巡察使金曜。
「我知道了,你們回去上早課,敢逃課的罰種菜!」凌芸雙手一撮,將細箋毀尸滅跡,揮了揮手,趕人。
「可是,墨隱門……那個……」李斌結結巴巴,朝夏和寬使了個顏色,夏和寬抿了抿唇,道︰「掌門,墨恪真人此來,必是有所圖,我們是不是要早作準備?」
凌芸瞧著兩人,似笑非笑,看得兩人面上翻紅。
「墨恪老道只是金丹修,離煉神期還差半步,你們是不是覺得本掌門對付不了一個金丹修?」
兩人連連搖頭,但夏和寬還是猶豫的說︰「掌門自然是神通玄妙,可是,墨隱門還有個千技老祖,比墨恪真人更難纏……」
「啊,沒人告訴你們,千技老道已經死了嗎?」。凌芸看向清風,清風搖了搖頭,他也是才確定這個消息。
兩人張著嘴,傻愣當場,腦筋一時轉不過彎,說不出話來。
「哦,是我忘了說,雲派好歹也是我罩的,千技老道敢綁架李延,簡直是打我的臉,不死難以平息我心頭之怒,所以就逼得他自爆了,不然你們以為李延為什麼能回螺黛嶺?」凌芸挑眉,心說李延也是個沒福的,要不是徐新那蠢蛋,他退位讓賢以後怎麼著也能當個長老。
自爆?還是逼得?
兩人腦筋更加轉不過彎來了,感覺好像在听天書似的,明明每個字都听得懂,為什麼組合到一起就難以理解了呢?
「主子,千技老道背後好像有人,是不是讓木大哥去調查一下?」清風比他們抗打擊系數高多了,立馬想到要解決後續問題。
「你說的是千技老道他姐姐,火霄門的寒玉天女跟焱楓老道那對忘年鴛鴦吧?也解決了,盡管放心,他們沒機再來找麻煩。」說起那對老少鴛鴦,凌芸便想起玄蘊,咬牙切齒起來。
師父消失,就是他們害的!
越想情緒越不受控制,很有股殺人放火的沖動。
凌芸向來不喜歡忍字頭上那把刀,特別是拿刀砍自己的頭,雙目微眯,眼中閃過凶光︰墨恪老道是吧,你們來得還真是巧,本姑娘心里正不高興,自動沙包就送上了門。
「李斌,夏和寬。」
兩人還未回神,雙目渙散,夢游般站在原地。
「山門先別急,你們把冠雲峰上的正殿偏殿都清理出來,凡是有用的東西,全部搬到葛碧峰,三天以內必須完成,清出場地好迎接客人!去吧,允許你們不上早課了!以後三天都不用上!挺清楚了嗎?還傻站著干嘛?滾去干活!」
「是!弟子遵命!」
兩人下意識應答,踢到門檻,同時往地上一栽,重重的磕到額頭,清風都沒能來得及扶,只好一手攙一人,往外走去,兩人捂著額頭痛醒,雙雙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原來,新掌門竟然這麼厲害,連煉神期的寒玉天女跟焱楓真人都不怕,敢直接對上火霄門!
不說兩人又驚又怕又畏又懼,差點嚇出了心髒病,連二話也不敢說,忙著完成凌芸莫名其妙的命令收拾冠雲峰。卻說凌芸趕走兩人後,猛地跳了起來,毫無形象的在屋中團團轉,臉上的笑容要多陰險有多陰險。
「咪咪。」
「喵……」木鬼從陰影里走出來。
「我要硫磺、硝石,還有木炭,越多越好,而且越快越好。」即使木鬼變成了貓,凌芸也從他扭曲的臉上看到了為難,模模下巴,許諾道︰「如果這事辦得好,我以後就不叫你咪咪,叫你的大名木槐,還給你下一階段的妖修秘典,怎麼樣?」
「喵!」黑貓點頭,憑空消失。
「嘿嘿嘿!」凌芸拿出紙筆寫寫畫畫︰「土炸藥威力雖然有限,但架不住量多,再加上雷符、火符、爆裂符……反正冠雲峰要拆遷,順便看一場煙火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