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夜,皓月當空,迷人的海濱城市正在上演一場華麗的演出。
「女士們,先生們接下來就是令大家期待已久的,我們今晚演出的壓軸大戲----空中飛人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有請美麗的飛天仙女」
絢爛的燈光下,瑰麗的舞台上,一抹女敕綠色的影子空降至舞台中央,緊接著一個漂亮的空翻,女演員像瑤池仙子一樣在空中飛舞,曼妙的身影劃過夜空。掌聲震耳欲聾,觀眾們毫不吝惜地為精彩的表演喝彩。
舞台上燈光變幻,女演員緩步走上矗立在中央的圓台,她輕輕地解下系在腰間的保護維亞,抬起手臂,向觀眾們優雅地揮手微笑著。
觀眾席內一片嘩然,在場的觀眾們遠遠地注視著圓台上的女演員,那美妙窈窕的身姿看上去也不過15、6歲的樣子,竟然有這般勇氣,準備在沒有保護措施的情況下,從30米高的圓台上「飛」下。
接著便是一片寧靜,觀眾們不約而同地為這位小姑娘捏著一把汗,她,能成功嗎?十、九、八、七……人們在心里默默地為她倒數著……
明亮的追光燈照在那個女敕綠色的倩影上,只見圓台上的女孩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走向前方,她清新秀美的臉上浮現出自信的微笑,再次向觀眾揮舞手臂。
此時,場內又沸騰了起來,人們似乎被女孩的微笑感染了,紛紛為她呼喊、加油。
在掌聲與吶喊聲中,她輕點腳尖,伸展雙臂,輕輕地躍起身體,飄然落下,像微風中的一片落葉。周圍的一切離她越來越遠,掌聲在遠去,燈光在變暗,舞台似乎正在消失。
她,陷入了一片黑暗。
當晚桐從黑暗中醒來,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腿被牢牢綁住,和一幫女人一起躺在地上。女人們的哭喊聲、求饒聲此起彼伏。
「閉嘴再哭就把你們統統扔進暮連山喂狼」一名將軍模樣的年輕人憤怒地喊道,「來人把這幾個女人綁到城樓上,讓西陶的那幫兵士崽子們看看,再不投降,他們的家眷就活活曬死、餓死」
「遵命」
幾名身著鎧甲的侍衛將地上的女人們一手拎起一個,拽著她們的手腕,拖拉著走出帳外。
一路上,後背傳來刺骨的疼痛,晚桐痛得來不及哼一聲,就已經被拖上城樓,雙手、雙腿被綁在一根碗口粗細的木樁子上,活像稻田里的稻草人。
火辣辣的疼痛從她的背上襲來,像無數銀針扎著一樣,浸入骨髓的疼痛。
時間一點一點流失,不知過了多久,在逐漸適應了劇烈的疼痛後,晚桐睜開了眼楮,眼前的景象驚得她幾乎再次昏過去。
她的面前是一片殘余的戰場,狼煙彌漫,斷壁殘垣,土地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折斷的旌旗在微風中搖擺,勝利的戰士們默默地清掃著戰場。
這是什麼地方?
大大的問號畫在她的腦中。
身邊不時傳來申吟聲,她轉過頭,看見身邊還有幾名和她一樣被綁在城樓上的女人,她默數了一下,還有六名,她們的衣服已經被拖得支離破碎,露出的肌膚鮮血淋淋。
她掙扎著,努力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她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不敢相信這是她的處境。
她最後的記憶是中秋晚會上的演出,她在表演空中飛人……
夜晚降臨,氣溫驟降,晚桐身上穿的還是單薄的演出服,她凍得瑟瑟發抖。身上的疼痛絲毫未減,隨著陣陣吹來的涼風,疼痛更加刺骨。
身邊的六名女人不再申吟了,有兩個人已經一動不動,想必早死了。身後的軍營內一片沉寂。
時間在煎熬中慢慢爬行,終于等到了天亮,就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又有兩名女人不堪忍受,無聲地死掉了。
晚桐睜著眼楮想了一夜,疼痛、饑餓、寒冷,各種真實的感覺折磨著她,她終于認清了這不是夢,不會醒來。她開始強迫自己接受現實。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太陽逐漸升高,陽光變得毒辣起來,溫度高得難以想象,曬得她身上像被剝掉了一層皮一樣。這個鬼地方的晝夜溫差至少有20度,她終于體會到那名將軍所說的「活活曬死」是什麼感受了。
逃必須要逃走
晚桐的腦子里有了一個無比清醒的決定,在她過去的16年的人生里,她第一次這麼明確地決定去做一件事,非做不可的一件事。一定要逃,不逃,就會死掉。不會被活活曬死,也會活活餓死,或者,背上的傷讓她活活疼死。
必須逃,就在今夜。
月光灑在古老而破舊的城牆上,照耀著月光下被縛的少女,她安靜地閉著眼楮,等待著。
三更時分,正是戰士們最疲憊的時刻,軍營里死一般地寂靜。
她的頭微微左轉,守衛的士兵來回徘徊著,在她的背後巡邏。
左手向上,伸,縮,再縮。
右手縮,向下伸,再伸。
雙手一轉,開了。
這種繩子的綁法雖然復雜,卻難不倒晚桐。她曾經與團內最出色的魔術大師合作過海里逃生,那個魔術是將演員的雙手、雙腿用繩子綁死,然後投入到裝滿水的封閉箱子內,演員在箱子內迅速地解開繩子,然後逃生。雖然是魔術表演,但是天性認真的晚桐跟隨著師傅,研究了各種繩子的系法和解法,普通的系法,她在3秒鐘內就可以自行解開,復雜的系法,她也可以在10秒鐘內掙月兌。
她的雙腿也悄悄地伸縮,長時間的捆綁令雙腿有些麻木,努力抻了抻,抖動了幾下,腿上的繩子隨即松開。
雙手輕輕勾著身後的木樁,雙腿一點一點向下移。
守衛的士兵沒有發現異樣,向前走了幾步,便機械性地轉過身,朝背面方向繼續走。
機會到了她輕得像一根落地的雞毛一樣,快速地滑下木樁,身體順勢一滾,閃向一邊的城牆陰影處。不容多想,她敏捷地順著城牆爬了下來,悄悄躲進城牆下的黑暗之處。
過去的一天兩夜里,她對著城外的戰場,已經清楚得看到面前的情況,那是一片空曠之地,無法藏身。而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如果以她現在的體力,在天亮前最多跑出3至5公里,很輕易的就會被捉回。
為今之計,只有混進軍營,找一些吃的,再找一些治傷藥,休息一下,伺機混出軍營。
主意打定,她迅速地向軍營內扎寨的方向跑去。她知道,很快,守衛的士兵就會發現她不見了,她需要迅速地找地方藏起來。
此時,她注意到,這個軍營的帳篷扎得幾乎是一個樣子的,從外觀上分不出哪些是士兵所住,哪些是將軍所住,該往哪里躲呢。
正在猶豫之際,一列巡邏士兵向她走來。她迅速地躲到一座帳篷的後面,就著黑暗,小心地向前模索。沒走幾步,突然听見有腳步聲。情急之下,見帳篷後面有一個大缸,她立即蹲到缸的後面,將身體縮到最小。
只見一名士兵睡眼朦朧,哼哼唧唧地走到帳外,解開褲帶,「嘩」地一聲開始小解。
晚桐不由得雙眉一皺,心里暗罵。
士兵小解完,提著褲子,又睡眼惺忪地進賬了。里面傳來「咚」的一聲,想必是那士兵倒頭便睡。晚桐小心地走出來,又悄悄地向前模進。
此時的她,緊張得心要提到嗓子眼了,已全然忘記了後背的疼痛。
轉過幾個帳篷後,前面又走來一列巡邏士兵。晚桐心里暗想,這個軍營的巡邏兵著實不少,可見主帥的心思十分縝密,這更加提醒了她,一切行動要加倍小心。她又一閃身,躲到帳篷暗處。
此時,身邊的帳篷突然晃動,晚桐一驚,發現自己藏身之處竟是一扇門。她順勢向後躲去,一個翻身,滾進暗處。帳篷的門被打開,簾子掀了起來,里面走出一名黑衣軍官。正在關門之際,另一側的巡邏士兵也已到跟前。
「鐵將軍,已過三更,您還未休息。」領頭的巡邏士兵問道。
「嗯,剛與王爺商議軍情,你們小心防範。」黑衣軍官道。
「遵命」巡邏士兵繼續向前走去。黑衣軍官向相反方向走開。
晚桐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了。突然,她看到剛才黑衣軍官出來的帳篷門沒有關嚴,順著細微的縫隙看進去,里面黑黑的。不管了,先進去再說
晚桐輕輕地推了推門,縫隙變大,她小巧的身體一側身,便已進到帳篷內,毫無聲息。帳篷里面光線很暗,正前方有一張高高的桌子,四周擺著幾張椅子,桌子側後方還有一扇門,從門內透出淡淡的燈光。
忽然,帳篷外面有輕微的腳步聲,晚桐心下一急,借著昏暗的光線,躲到了正前方桌子側面的一張椅子下面,屏住呼吸。
帳篷的門打開了,晚桐看到一雙皮靴越走越近,停在了自己的面前,聲音微微顫抖地說道︰「啟稟王爺,不好了,昨日俘獲的那批西陶兵家眷,逃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