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星,怎麼樣了?找到了沒有?」晚桐焦急地催促著。
「還差兩味,再等一等。」鐵星麻利地翻著儲藏藥品的抽屜。
外面西陶兵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晚桐敏銳地察覺到西陶兵正在逐家搜索,她心頭一沉,這樣下去,定然會搜到這里,並且很快就能搜到百姓們藏身的宅子。腦海里浮現出牛四嬸痛苦的樣子,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暗自下定了決心後,沉靜地說道︰「鐵星,過一會如果我們被發現,你拿著藥先趕回去,我引開西陶兵。」
「小桐?」鐵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回頭看著她,黑暗中只能借著月光看到她嬌小的身影貼在房門前,似乎也在看著他,心頭一動,他的心里仿佛有一絲東西不知不覺地在暗暗滋生。
「听我說,鐵星,救人要緊,倘若我們一同回去,定然會將西陶兵吸引過去,讓我來引開他們的視線,為你做掩護,這樣才能保證你及時回去送藥」
心頭的那絲從未有過的感覺滋生得更快了,鐵星搖頭輕笑︰「真是個執拗的丫頭」低下頭繼續翻藥。
一隊西陶兵越走越近,晚桐輕輕地蹲子,從軍靴里翻出匕首,緊緊地握在手中,整個人形成了戒備之勢。今夜,要開殺戒了吧她從未殺過人,就在兩個多月以前,回桑的幾個手下死在她的面前之時,她還曾經久久難以平靜,難以釋懷,而此刻,她卻拿起匕首,為了救人,而準備去殺人,這世界上的因果關系真的很是奇妙。
鐵星終于找齊了藥,將藥包好後,無聲無息地到了晚桐的身後,黑暗中,他伸出手,輕輕地握上晚桐的手,他的手很涼,晚桐一驚,回頭望著他閃亮的眼楮,那張風華絕代的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他靠近她,溫熱的氣息游走在她的耳邊,「小桐,我們殺出去吧」
晚桐點了點頭,回握著他的手,緊緊地,「鐵星,謝謝你。」前路渺茫,生死一線,這個僅僅相識十幾天的男人此刻願意與她並肩戰斗,她心中的那份感激無法言喻。
「唰」地一聲,藥鋪的門豁然大開,兩條身影從藥鋪內飛出,以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沖向前方。
一隊西陶士兵正向這個方向走來,猛然見到藥鋪里闖出的二人,大吃一驚,接著他們看到了晚桐身上穿的東梁軍服,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麼,餓虎撲食一般朝二人撲去。
晚桐一個踢腿,狠狠地踢翻了一名撲面而來的西陶兵,右手緊緊握著匕首,輕巧地跳躍,再一轉身,匕首一揮,已經割斷了另一名西陶兵的喉嚨。她的身形極為敏捷,像一只輕盈的貓兒,來回地跳躍在幾名西陶兵之間,利用自己絕對的速度優勢,瞬間就撂倒了好幾個敵人。
鐵星的身形更快,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他會在哪里停頓,他手上沒有任何武器,但他所觸及到的西陶兵都已經無聲地倒下了。
晚桐緊皺雙眉,她強迫自己不去看西陶兵倒下的慘狀,只盯著那些還站著的敵人。只用了很短的時間,這一隊十幾個人的西陶兵就已經全部倒下。
而幾十丈開外的另一支隊伍已經聞聲跑了過來。
「趕緊走」晚桐大叫一聲。
鐵星轉身看著月光下縴弱的少女,只見那少女凌厲的眼光中透著無與倫比的堅毅,她突然抬手,寒冷的匕首尖抵上了自己雪白的脖頸,匕首尖上沾染的敵人的鮮血一滴一滴地掉在她如玉一般的皮膚上,她死死地盯著鐵星,「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那少女如此的美麗,如此的耀眼,一瞬間,他看不到四周的一切,眼前只有那張清麗的面孔,深深地刻進了他的心底。足尖點地,他飛身而起,躍上屋檐,無聲地離去。
迎面而來的這隊西陶兵有二十多人,手執大刀,如風一般奔襲而來,他們驚訝地望著地面上倒下的戰友,不敢相信眼前這樣瘦小的年輕人竟可以殺死這麼多戰士,他們靜靜地將晚桐包圍在中間,手里的大刀高高地舉在頭頂,準備隨時砍下去。
月光如霜,潑灑在晚桐的身上,她的臉色蒼白,眼神卻無比堅毅,沒有害怕,沒有驚慌,她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手握著匕首,橫在胸前,冷冷地望著周圍的敵人。
就在僵持之際,一個黑色的小東西突然從南邊一名西陶兵的身後躥了出來,踏著那名士兵的肩頭,朝著晚桐飛了過來,經過晚桐之時,毛茸茸的小手一抄,就抓起了晚桐頭上的軍帽,拿著軍帽躥向另一名士兵,踩著那人的肩膀,向遠處躥去。
晚桐如雲一般的烏黑秀發瞬間傾下,涼涼的夜風吹過,發絲飄揚,西陶兵不禁驚嘆,圍困在中間的竟然是一名少女。
那少女俏眉一挑,嘴角向上抽了兩下,冷笑一聲,清秀的臉上頓時顯出一絲冷媚,她冷眼看著自己的左臂上被劃出的口子,那口子鮮血直流,染紅了她的衣袖。她朱唇微啟,露出了貝殼一樣潔白的牙齒,輕輕咬上了匕首,然後伸手一扯,從破碎的衣袖上撕下一塊布條,將布條纏住左臂的傷口,一圈一圈的,最後狠狠地打了一個結。
拿起匕首,依舊是那寒冷的笑容,凌厲的雙眸,她將小手指放在唇邊,打了一個響哨,召喚著自己的烈馬。
突然,她雙足移動,猛地轉身一腳,朝著一名西陶兵的胯下踢去,那人未來得及反應,就已經「啊」地一聲痛苦倒地。
西陶兵一見她動起手來,立刻揮舞著大刀,向她砍去。只見她左晃右閃,像一只滑溜溜的泥鰍一般,在西陶兵的身邊轉來轉去,一刻不做停留,卻將匕首狠狠地刺入了西陶兵的身體。
「嘶……」戰圈外一聲長嘯,赤烈已經奔馳而來,晚桐的臉上浮現一絲冰冷的笑容,她再一次伸腿踢到一名西陶兵,順勢矮身拾起一把大刀,揮刀而下,殺出一條缺口,飛一般地躥到了赤烈的背上。
「駕」雙腿一夾,赤烈向著城門方向飛奔而去。
「抓住她」西陶兵在她的身後狂喊著,聲音敲打著暗夜的長空。
晚桐騎著赤烈,飛快地沖向城門,她揮舞著大刀,只要有上來阻攔的西陶兵,她揮刀就砍,一路上瘋了一般砍殺而來。
那些陌生人的鮮血濺了她一身,她的眼前滿是紅色的血腥,閉上了眼楮,不去看那倒下的人有著如何猙獰的表情,那一刻,她仿佛置身于地獄一般。
紀無淵站在宛城的城樓之上,黑色的披風在夜空中翻飛,他仔細端詳著這座戰後的城池,破碎的牆頭,滿地的尸體,有東梁兵的,也有西陶兵的,狼煙漸漸熄滅,戰爭的血腥之氣卻揮之不去。
「殿下,剛剛接到戰報,東梁容王蘇鈺帶領羽林營精兵一萬,佔領了嘉潼關。」一名侍衛躬身稟報。
「嗯。」紀無淵沒有任何反應,早在意料之中。
「殿下,費權將軍已經帶兵攻下了意州。」
「嗯。」依然在計劃之中。
一團毛茸茸的小東西突然竄上了城牆,幾下就跳到了紀無淵的肩上,「喳喳喳」地叫了幾聲,將手里攥著的東梁軍帽塞到了紀無淵的手中。
「卷卷,又調皮了,哪里來的帽子?」紀無淵輕撫著卷尾猴臂上灰白相間的毛,輕輕地說道。
卷卷用一只爪子拽著紀無淵的衣袖,另一只爪子指著城里的方向,嘴里不停地「喳喳喳」叫著。
「怎麼了,卷卷?」撫模著它柔軟的毛,紀無淵心頭涌上一股暖流,這個小東西自從當日在暮連山里吃了他給的兔肉後,就死皮賴臉地跟著自己,一直跟到西陶軍營,每天求著吃肉,他給了它肉吃,它就給他表演各種小雜耍,倒也解了他軍旅生活的苦悶,現在它儼然已經成了他的小寵物。
「殿下」又一名士兵疾步跑上城樓,「啟稟殿下,城里發現一名彪悍女子,騎了一匹棗紅色快馬,見人就殺,已經殺了我們十幾個弟兄,還在拼命地向外沖殺,瘋了一般。」
「什麼?」女子?棗紅色快馬?卷卷拿來的帽子?難道是她?腦海里突然浮現出那張清純美麗又帶著調皮笑容的臉龐,心頭像是被什麼扎了一下,紀無淵「蹭」地躥到了那名士兵的面前,緊緊地揪住士兵胸前的衣襟,「在哪里,帶我去看」
那士兵一愣,太子殿下這是怎麼了,從沒有見過他這般不冷靜,兩只眼楮像冒著火一般,如此可怕,趕緊哆哆嗦嗦地回道︰「就、就在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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