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桐坐在蘇鈺的營帳里,靜靜地望著安睡中的蘇鈺。
一直到天黑的時候,蘇鈺才醒過來。他掀起被子,坐了起來,看到黑暗中的晚桐坐在桌子前,聲音有些沙啞地問道︰「怎麼不掌燈?」
「怕影響你睡覺。」晚桐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走到外間,點燃了一盞油燈,端著走了進來,又將內室里的另外兩盞燭台也點上。
房間里一下子亮了許多,她借著燈光望向蘇鈺,見他的氣色好了許多,便輕聲問道︰「餓了吧,我去傳膳。」
「嗯。」蘇鈺點了點頭。
晚桐到門口傳了晚膳,又倒了一杯茶,走到床前,遞給蘇鈺,「先喝點水吧。」
蘇鈺接過茶杯,一飲而下。再抬頭看晚桐,只見她站在自己面前,粉黛未施,一張干淨的臉上清雅秀麗。感受到他的目光後,晚桐並未躲閃,微微一笑,「薛神醫吩咐過,不讓你起來,你再躺下休息一會,晚膳來後我給你端進來,我就在外間,你有什麼事就叫我。」
說完,她接過蘇鈺手中的茶杯,剛想轉身,卻感覺胳膊一緊,低頭一看,蘇鈺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桐兒,坐這。」蘇鈺拉著她,將她拉到面前,看著她坐到了床邊。
晚桐低著頭,也不說話,只感覺他的目光就在頭上,一絲也沒有離開。二人同時沉默著。
過了許久,晚桐抬起頭,迎著他的目光,臉上有一些微紅,輕聲說道︰「昨晚,對不起,我說話有些過份了,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吵架的,沒有想到惹你生氣了。我、我沒有盡到貼身侍衛的職責,王爺你懲罰我吧」
蘇鈺反問道︰「懲罰?你還想要懲罰嗎?」。聲音里滿是邪氣。
晚桐突然想到,上一次在城樓上蘇鈺吻過她以後曾說過「這是懲罰」,便知道蘇鈺又在話里有話了。她眼楮一翻,「看來王爺是身體安康了,又開始損人了」
蘇鈺輕嘆了一聲,突然柔聲說道︰「桐兒,那晚在宛城,你嚇壞了吧?」
晚桐一愣,沒有想到蘇鈺突然談這件事,她點了點頭,「當時已經顧不得害怕了,只想著拼死一搏,也許還能撐到鐵星回來找我。」
燭光下,晚桐額間的發絲緩緩垂下,蘇鈺伸手,輕輕地將她的發絲捋到耳朵後面,修長的手指觸模到她女敕白的臉頰,微微顫抖了一下,手指竟然停在了那里,沒有收回,也沒有繼續去撫模她的臉頰。
晚桐見蘇鈺的雙眼中閃著光芒,忽然覺得這樣的姿勢太過于曖昧了,俏臉「騰」地一下又紅了,她匆忙地站起身來,後退了一步,站到床邊,垂下手,低著頭。
蘇鈺伸出的手還停在空中,見她慌張地閃了,一絲笑意劃過眼眸,微微搖了搖頭,放下了手,身子順勢向後一躺,半倚在床上。
一時氣氛又有些尷尬,晚桐想到要趕緊轉移話題,便說道︰「你不該罰鐵星那三十軍棍,是我逼他走的。」話一落,她就後悔了,心中有些忐忑,想著這個喜怒無常、風雲莫測的家伙不會又生氣吧。
沒想到蘇鈺的脾氣還真的難以捉模,他似乎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淡淡地說道︰「鐵衛是不講情面的,八年來,他還是第一次犯錯,你害人不淺啊」
晚桐心頭一動,百味滋生,自己的固執究竟害了多少人?只听蘇鈺又說道︰「再給我倒杯茶來。」
「哦,好」晚桐趕緊倒茶,把茶杯遞給了他,誰知蘇鈺接茶杯時,又是有意無意地指尖輕輕觸踫她的手,她感受到蘇鈺手指的涼意,心里又是一陣亂撞,轉過身放茶杯時,忍不住暗罵自己真沒出息,明明昨晚還恨他恨得要死,現在一听他暈倒了,又自己送上門來,還跟犯了花痴似的,被踫一下手指居然都會心悸。
一想到他暈倒,她又忍不住心里感嘆,都說她固執,蘇鈺又何嘗不是?否則怎會一個人在中軍大帳內一坐就是一夜呢,思及此處,又生出幾分憐惜和懊惱來。
此時外面的士兵前來稟報可以用膳了,並將食盒端了上來,蘇鈺下了床,坐到了桌子前,晚桐見他身上只穿了薄薄的單衣,便到床頭拿了外衣,披在他的身上,然後輕聲說道︰「你先用膳,我去給你煎藥。」說完便低頭走了出去。
到了門口,正撞上鐵衣、鐵星在外候著,她看了一眼鐵衣,酸聲酸氣地說道︰「王爺正在用膳,我去煎藥,鐵老師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來,看看我有沒有在藥里下毒。」
鐵衣眼楮一翻,「真是本性難改,抓住機會就得還回來。」
晚桐朝鐵星一笑,然後朝著鐵衣「哼」地一聲轉身走了。
晚桐回來時,鐵衣和鐵星還在帳內與蘇鈺商談軍事,她將煎好的藥放在火盆上保溫,安靜地站在門口等著。
只听蘇鈺沉聲說道︰「可以確定嗎?」。
鐵衣回道︰「消息來自我們安插在南淮皇宮里的眼線,眼下盧潤忠行事非常小心,只有他自己和幾個親信可以接觸到皇帝,其他人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過皇帝了,就連二皇子宋祁也見不到,所以現在南淮皇宮里的流言頗多。」
蘇鈺淡然說道︰「三皇子宋游一直沒有動靜?」
鐵衣答道︰「是的,宋游和盧敬樊都沒有任何行動。」
蘇鈺一笑︰「看來這幾年的流放,讓宋游變得更加老練了。」他頓了一頓又說道︰「宛城有什麼動靜嗎?」。
鐵衣答道︰「宛城還是老樣子。」
蘇鈺點了點頭,「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涌。繼續留意,這幾天恐怕會有動靜。」
「遵命」
蘇鈺看了看站在門口的晚桐,臉上微微一笑,說道︰「你們歇著去吧,不用候著了,桐兒今晚在這伺候著。」
鐵衣與鐵星相互對望了一眼,非常默契地轉身退下,在經過晚桐時,鐵星回過頭,淡淡地望了她一眼,然後綻放出一個絕美的微笑,出了房門。
晚桐輕嘆一聲,鐵星真是美得一塌糊涂。
「嘆什麼氣?」蘇鈺一只手支在桌子上,玩味地看著她,「你過來,站那麼遠干嘛?你很怕我嗎?」。
晚桐嘴巴一撇,「誰怕你,病秧子一個,先把藥喝了」說著,從火盆上端下了藥罐,將里面的汁液倒進了碗里,放在蘇鈺面前。
蘇鈺端起藥,眼楮盯著里面的黑色液體,並沒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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