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皇後 第140章 收個跟班

作者 ︰ 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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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向來早起的晚桐早早起身了,穿戴整齊後準備洗漱。

為了掩飾身份,也為行走方便,晚桐還是一身男子裝束,化名陸同,對外稱是王子南宮星從東梁帶回的朋友,暫住碧霄宮。

她端起房中的木盆,打開門,竟一頭撞上站在門口的李雍。

「班長,要去打水?」李雍似是早已等候多時,手里端著一盆清水,滿面笑意,邊說邊移動玉步,徑直進到晚桐房中,將水盆放好,「我幫你打來了」

晚桐怔了怔,笑道︰「謝謝你,李雍。」

李雍站在一邊,看著晚桐洗臉卻並不離去。

晚桐察覺到他的目光,頓時有些局促,便試探性地說道︰「李雍,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來就好了。」

誰料,李雍卻堅定地搖搖頭,「班長,這宮內除了侍衛就是太監,沒有宮女,更沒有貼心之人伺候你,以後便由我伺候你吧」

「那怎麼行?」晚桐皺眉道,「且不說我不需要人伺候,單說你一個大男人,哪有讓你伺候我的道理?」

李雍聞言身子猛地一僵,白皙的臉上表情頓時凝結,雙唇顫抖了幾下,竟說不出話來,他巒眉一皺,飛速地轉身,掩面出了房門。

這反應也太大了吧晚桐看著他絕塵的背影,心說,我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吧?想了片刻毫無頭緒,沒再理他,自己洗漱了。

洗完臉後,晚桐坐在銅鏡前拿起梳篦梳了幾下頭發,便覺身後有人走近,一轉身,就見李雍又回來了。

他臉色微紅,走到她身邊,默不作聲地奪過她手上的梳篦,便開始為晚桐梳頭。

他這一舉動著實嚇了晚桐一跳,晚桐趕緊站起來,瞪著他道︰「李雍,你這是作甚?」

「為你綰發。」李雍表情恬淡,說得極為平常。

「我自己就可以了,怎能讓你為我綰發?」

晚桐說著,便想去奪李雍手里的梳篦,但李雍極為固執地一扭身子,「你是不是嫌棄我?」

「嫌棄你?」晚桐一頭霧水,「我為何嫌棄你?我只是不習慣別人為我梳頭發而已。」

李雍垂眸黯然道︰「在我家鄉,都是男人為女人梳頭的。」

「可是……」

晚桐還想說下去,卻見李雍的一張俊臉上滿是悲傷之色,長長的睫毛「撲打、撲打」地閃著,眼淚好似隨時都能落下,那模樣就像晚桐辜負了他多大的心意。晚桐最看不得別人這個模樣,心頭一軟,無奈嘆道︰「罷了,既是你家鄉風俗,那就請你為我綰發吧。」

李雍聞言立即喜笑顏開,重重地點點頭,將晚桐按坐在銅鏡前,小心翼翼地為她梳頭。

李雍的手指很細,動作也是極輕的,將晚桐的秀發拿在手中,仔細地梳理。

晚桐努力忽略掉李雍手指模到她頭皮時的觸感,心中默默念道,把他當成理發師,把他當成理發師……

李雍認真地為她綰了一個發髻,還插上一支發簪。

晚桐看著他的杰作,心中暗笑,這頭發綰的倒是精細,不過發式卻是不男不女,哦,不,該說雌雄莫辨才對……碧霄宮內極品多,日後說話要謹慎

「班長,以後我每日為你綰發,可好?」

晚桐看著李雍滿臉的期冀神情,心想,反正他的取向是同性,干脆把他當成閨蜜好了這樣自我安慰以後,她忽然心安理得了,「也好,不過,這稱呼你須得換一換,我們早已不在羽林營,班長一稱著實不變,日後你喚我小桐便是。」

李雍本就明亮的眸子閃過興奮之色,猛地點頭,又說道︰「該用早膳了,北奴這邊的風俗喜吃牛羊肉類,我知你口味甚輕,恐吃不慣這些,一早起來給你蒸了饅頭,你等著,我去拿」

「李雍」晚桐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皺眉道,「你不必這般殷勤待我,我視你為我的朋友,而非隨扈侍從。」

雖然饅頭李蒸的饅頭很好吃,但是讓他單獨為她一人做飯,她還是過意不去的。

李雍微微一怔,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神采,微笑道︰「小桐,既是朋友,你便不該拒絕,我……只想讓你快活起來。」

晚桐凝視李雍片刻,心中忽感到他好似改變了許多,不再是以前她所認識的那個扭扭捏捏的男人了,而且一舉一動也頗為收斂,那股女里女氣的娘娘腔神態日漸減少。

這改變很是突然,晚桐越看他越覺得不可思議,究竟是她的錯覺,還是饅頭李真的變了?抑或是,在極品甚多的碧霄宮內,他反而顯得正常些了?

不管怎樣,從這一天起,李雍成了碧霄宮內的落葉,專門負責晚桐的飲食起居,兼陪同聊天。比起落葉,李雍可全面多了,譬如晚桐想去騎馬,他便二話不說陪著去了,晚桐想練劍,他便默默地拿了劍充當陪練,甚至,晚桐想听笑話,他也會搜腸刮肚將這些年從軍中听來的笑話講給她。

北奴王在第二天真的帶著歡歡和愛愛去月亮灣的行宮了,將北奴的政務全交給南宮星處理。從那天起,南宮星便異常忙碌,忙碌到有時連續幾天都見不到人。

晚桐在碧霄宮內住了一段時日,逐漸適應了北奴略為寒冷的氣候和極為粗獷的風土人情。

北奴人為人爽朗,比起東梁和西陶,碧霄宮的也規矩少很多,晚桐在宮內極為自由,基本沒有人管她。

隔了十幾天沒有見到南宮星,這天晚上,晚桐和李雍用過晚膳,坐在小花園里下棋,正在因為一步棋爭執,他便來了。

李雍見到南宮星後,知道他必是有事與晚桐相談,便收起桌上的棋子,找個借口離開了。

南宮星坐到晚桐對面,從衣襟內掏出一封信箋,道︰「今日收到父王來信,又催你我早日成婚。」

呃……晚桐撫額,北奴王當真敬業,身在行宮,還不忘記他亂點的這鴛鴦譜。

南宮星見晚桐沉默不語,又輕聲道︰「下月十五,新皇登基。」

「哦。」登基,他終于要登基了,成為一位真正的皇帝了。想不到,當初她曾說過會遠遠地看著他君臨天下的話,竟這樣成真了。他在隆京登基,她遠在千里之外的玉沙城遙望著……

「小桐,你真的放下了嗎?」。

「從決定要讓他以為我死了的那一刻起,我便放下了。」

南宮星凝視她片刻,幽幽道︰「心中放下,才是真正的放下。」

晚桐抬眸望他一眼,不由嗔道︰「你越來越不給面子,總是直接點破我的心意,好吧,我承認,我的確心中尚有掛念,不過,再過一些時日,我相信我可以放下的」她還需要時間來沖散那深深積累的情感。

南宮星微微一笑,卻不言語。

「阿星,」晚桐輕輕嘆道,「感謝的話我不想多說,你救了我,又收留我,從隆京回玉沙的這一路上不斷寬慰于我,我若還一味沉溺在消沉之中,便是對不住你的一番心意阿星,我會振作的」

「嗯,」南宮星點頭道,「我相信你」說著,伸手輕輕握住晚桐放在雙腿上的縴手。

晚桐身子微怔,見他目光清澈透明,卻也不忍拒絕于他,任憑他握著了。

「我父王行事一向不拘小節,你莫要放在心上。」

「哪里,王上豪爽奔放,亦是性情中人。」

「唉」南宮星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我十年未在父王身邊,卻不知他對母親的思念竟已到此地步……」

晚桐一驚,「你是說?」

南宮星俊美的容顏浮現一絲苦澀,「母親當年離他而去,他憤怒至極,認為天下女子皆為薄情之人,盛怒之下命人殺光了宮里的宮女,待他清醒後,悔恨不已,便發誓今生不再立妃。不僅如此,還下令,碧霄宮內今後不再設有宮女,只留太監與侍衛。昨日我見他寵愛歡歡、愛愛兩名男伶,心中亦是無奈,那兩人的面貌多多少少都與我母親當年略有神似。」

他的話說得晚桐心中一動,很難想象,北奴王那粗獷的虯髯之下,隱藏的竟是這般細膩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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