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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銀光一閃,一條白色身影如烈風般直奔晚桐而來,她站在原地還未動,只感覺一股劇烈的極具壓迫力的氣流沖向她,令她毫無抵御能力,身子不自覺地向後倒去。
而此刻,忽然另一股強大的力量抵住她的腰間,將她的身體生生定住一個華麗的四十五度角,馥郁的幽蘭香氣自身後包圍而來,接著,她便落入一個略帶涼意的懷抱里。
周圍的一切突然靜止下來,風聲、劍聲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時間定格在這一奇特的畫面。
她定楮望去,面前站著一名三十歲上下的白衣男子,面色沉靜,雙眸閃爍,抬起的手中握著一柄淒冷長劍,劍刃漆黑,直指晚桐的喉嚨,在月夜中泛著詭異的烏光。
而更加詭異的是,那男子的劍刃上纏著一條銀蛇般的軟劍,這道軟劍來自晚桐的肩上,軟劍的主人是站在她身後的蕭青河。
看這情形,若不是蕭青河及時以軟劍纏住那人的劍刃,她只怕已變為蒼穹山的一只孤魂野鬼了。
晚桐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這一變故只發生在幾秒鐘以內,她沒來得及多想,此刻塵埃落定,她才發覺方才的情況有多危險,幸虧蕭青河出手速度快,從沒見過他亮兵器,沒想到這一亮便救了她一命,能與絕世高手風行子這般過招,晚桐發覺自己當真小瞧了蕭青河。
「幾年不見,師兄的脾氣越發地差了,居然對女人動手。」說話的是蕭青河,一慣的淺笑中帶著譏誚。
師兄?風行子是蕭青河的師兄這一消息震得晚桐耳膜都跳了,她突然有一種上當的感覺,既然這廝是你的師兄,為毛不早說害的姑女乃女乃站在一邊瞎著急,早知道你們是師兄弟,愛怎麼打怎麼打,姐才不願意管呢不過返回來想一想,若不是他及時阻攔,好像她已經喪命了……
「你帶來的女人太煩。」風行子的語氣極為清淡不屑,看也不看晚桐一眼,手腕霍然一震,纏在他劍刃上的銀色軟劍猛地松了松,烏光閃動,他已收了劍。
晚桐盯著眼前的這位傳說中的絕頂高手,他一襲白衣,容貌雖算不得驚艷,但亦屬于飄逸英俊型的,只是外界傳言他縱橫江湖五十余年,可是觀他只有三十歲左右年紀,莫非他練了什麼返老還童的絕技?
蕭青河彈指收起軟劍,按在晚桐腰間的手微微一動,晚桐便覺得一股熱流從腰間緩緩流入,繼而蔓延至全身,原本已經虛弱得不堪一擊的身子瞬間有了力量。他在做什麼?為她傳送真氣恢復體力?
晚桐忍不住側頭去看蕭青河,卻見他依舊慣有的笑嘻嘻模樣,眸子閃亮如星,向她眨了眨眼。她一時不明白蕭青河是何用意,但看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想必他在與風行子過招時沒吃什麼虧,想到這里,她心里竟莫名地安寧下來。
片刻,蕭青河收了手掌,將她的身子穩住,從懷中掏出裝著小紅的鳥籠子交給晚桐。
晚桐不解地望著蕭青河,這一路上,小紅就跟個寶貝似的,從不離他身旁,為何此刻他竟將小紅交與她?但看蕭青河沒有要做解釋的意思,自顧自地站在一邊,她狐疑著,卻也沒有追問。
她將小紅捧在手中,看著它一臉不爽的表情,這才想起既然找到了風行子,另一只雪神鳥應該就在風行子身上。
抬頭去看風行子,方才由于瞬間經歷生死,她沒留意到風行子的頭發沒有束起,只是隨意地披著,而在他的頭上頂著一個小鳥籠,里面裝了一只和小紅同樣袖珍的小鳥,只是那鳥比起小紅來要樸素多了,渾身黝黑,只有頭上的一撮毛是雪白的,雙眼也是明亮的黑色。兩鳥相比,小紅好似是張彩色照片,這鳥就像黑白照片,她心想,小紅叫小紅,這鳥一定叫小黑小黑的雙眼中流露出的眼神似乎極為不屑,顯然對小紅心存鄙夷,反觀自己手上的小紅,卻是怒目圓睜,瞪著對面的同類。
蕭青河與風行子過招不下二百招,而風行子的頭上竟一直紋絲不動地頂著鳥籠可見他的確功力深厚非常人能比。
風行子似乎察覺到晚桐的目光,斜睨她一眼,冷冷哼一聲,「師弟的眼光不怎樣嘛」
嗯?什麼意思?晚桐警覺地看著風行子,這話怎麼听著有鄙視的味道?
蕭青河在一邊風言風語道︰「自然比不上師兄的眼光,不過,我這個怎麼著也看得見模得到,不像師兄的……」
呼風行子鬼魅一般晃到蕭青河的面前,一雙平靜的眼楮泛出淡淡怒氣,「師弟此行意欲何為?莫非抱得美人歸,來師兄面前炫耀的?」
蕭青河很無恥地眨眨眼道︰「師兄,倘若抱得美人歸也值得炫耀,我豈不是每天都得找你?累不累啊」
風行子的心情似乎極差,而他也明白自己論口才說不過蕭青河,索性不理他了,轉身自顧自地朝山頂走去。
蕭青河抱著雙臂在他身後陰惻惻地笑,「師兄當心別走錯了山頭」
風行子的腳步沒停,只是削瘦的後背不自然地抖了抖。
「喂風行子前輩」晚桐見到風行子要走,趕緊跑著追了上去,邊走邊碎碎念,「風行子前輩,晚輩今日來此有事相求,還望前輩留步,听晚輩一言。」
她雖然得了蕭青河的一點助力,卻還是明顯的力氣不足,邊走邊說,腳下的步子極慢,一句話說完再看風行子那健步如飛的背影,已在百丈之外了。
「唉」她有點泄氣,也太拽了吧,武功好就可以這麼藐視一切嗎?
「嘖嘖,師兄心情不佳,借鳥一事恐怕沒戲嘍」蕭青河說著風涼話從她身後躍過。
「真是有什麼樣的師弟就有什麼樣的師兄你說找世外高人,原來是找你師兄,你之前怎麼不說風行子是你師兄?好,這個我可以不追究,畢竟你的心思猥瑣,我懶得猜了但是人找到了,才兩句話你就將他氣走了,蕭青河,你是不是耍我?我現在強烈懷疑你與我合作的誠意」
「我只負責引薦,能不能將雪神鳥借來,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當初咱倆合作的時候,可沒說要我開口借鳥」
「但我沒說要我開口借呀」蕭大當家很賴皮地扔下話就自顧自地上山去了,足尖一點,已經飄出幾十丈,身後長長的白狐裘迎著風囂張地飛舞著。
只留下晚桐氣急敗壞地在原地跺腳,「蕭青河,你太缺德了不講信用你等等我,好歹把我順上山去」
身姿飄逸的蕭美人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遠遠地只傳來一句很騷包的話,「蒼穹茫茫寒風切,夫妻上山把鳥借」
「蕭、青、河」晚桐無望地朝山上豎起中指,忍著心中巨大的郁悶開始爬山。
經過兩個時辰艱苦的旅程,晚桐拖著快要一身散架的骨頭,手里捧著滿目鄙夷的小紅爬上蒼穹山頂,一骨碌坐在地上。
「嘰嘰喳喳」小紅在金光閃閃的鳥籠子朝晚桐跺腳狂吼。
累到極點的某人瞪它,「吵什麼吵?再吵把你五顏六色的毛全剝了,曬成干炸著吃」
小紅一听,更怒了,你敢威脅雪神鳥,本鳥可是千年才生一雙的你敢吃本鳥?「嘰嘰喳喳」
晚桐舉著小籠子嘆氣,「你說說,你這命多好,生下來就是神鳥,整天什麼都不用做,抖著一身亮麗的羽毛叫喚兩聲,好吃好喝的就送到你面前,你還挑剔地不吃這不吃那,還吃素你再看看北奴的那些老百姓們,食不果月復,衣不蔽體,那是真正的貧窮啊你懂得‘貧窮’兩字怎麼寫嗎?」。雖然本姑娘也不會寫這兩字。
小紅才懶得听她訴苦,翅膀撲打得更快了,嘰嘰喳喳聲不絕于耳。
「唉」晚桐無視它的煩躁,繼續絮叨,「你要真是神鳥,就把你那孿生的另一只不知道是你的哥哥弟弟還是姐姐妹妹的鳥給拐來,咱們一塊回汾寧國,將那個月光小蘿莉身上的蠱毒解了,將北商之路打通了,這也算是造福人類了你整日里呆在籠子里吃松子,算什麼神鳥?」
小紅委屈地繼續叫喚,誰說本鳥只會吃?本鳥識盡天下毒草毒藥,不知道比你有知識、有文化、有本領多少倍呢
晚桐又抱著小紅口干舌燥地聊了半個時辰,總算覺得自己散了的骨頭恢復一點生氣,撐著地面站了起來。她心里不斷咒罵蕭青河無恥,那麼高的輕功都舍不得將她帶上山
她邁著酸軟無力的雙腿,走到山頂唯一一間小木屋前,開始叩門,不管不顧地大吼,「風行子前輩,晚輩來借你的鳥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