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確實不能啊……」私舞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跟你不一樣，你是被死氣纏繞的人，如同瀕死，所以能清楚看見我。她雖能看到，但應該不是非常清晰和真實，在人類中，這已經是十分了得的靈魂資質了。」
「至于你們所說的什衣，」黑色哥特小蘿莉若有深意地望著那個瑟縮在葉神懷中，斷斷續續喊著哥哥的小女孩，「普通的魂靈是虛體，人類無法觸模，至于你，因為被她身上釋放的死氣纏繞日久，彼此有了很深的羈絆，所以才可以觸模，這只是一個例外。」
「原來如此。」葉神緊了緊懷中的小女孩，將他消化過的理解從頭到尾給私舞解釋了一遍，私舞這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腦袋。
「也就是說，什衣是靈魂，你成了死神，她本來就是死神，而剛剛那個長翅膀的人是天使？」私舞一口氣說完，高聳的胸脯起伏不定。
「基本是這樣。」葉神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私舞起伏的胸部殺器道。
「神哥哥……我該相信你嗎，還是相信這一切都是在做夢。」私舞拍著胸脯說。
「相信我。」葉神推了推黑框眼鏡，肯定地道。
「好吧，那麼……」私舞的眼神突然變得凜冽起來，「神哥哥，你認為，這樣真的好嗎？」
「往生極樂，死者入土為安，我想，這些話肯定是有道理的，神哥哥，你這樣將什衣的靈魂留在人世間，真的好嗎？什衣的未來在哪里，難道你要一直將她幽閉在房間中，只為了安撫你受傷的心靈嗎？神哥哥，我覺得這件事你做的不對，你這樣做太自私了！」
葉神心頭猛然一震，被私舞的話直擊軟肋。
「還有，她說你被死氣纏繞日久，多久？恐怕有十年了吧。雖然我不知道死氣是什麼東西，但我明白，那一定是不太好的存在，這樣下去，你真的沒有問題嗎？」林私舞目光灼灼，令葉神不敢直視。
「死氣會削弱和侵蝕生命的活力，最終導致生命死亡。」黑色哥特小蘿莉很及時地補充了一句，「如果不是你靈魂資質很強的話，現在或許已經不在人世了。」
「但這並不是最可怕的地方。」
「嗯？」葉神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黑色哥特小蘿莉稍稍彎下腰，細細凝視著小女孩一會，才道︰「你們看她的眼楮。」
葉神蹲子，與葉什衣正面相對，私舞也望了過來，只見小女孩的眼楮顯得異常大，和漫畫中那些女主人公的眼楮很類似，卻幾乎看不到瞳仁，取而代之的是一盤散沙的點點星光，眼白完全褪去，整只眼楮形如一塊無色通透的水晶。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十年來，她的眼楮逐漸變成這樣，話在減少，表情會凝固，身體卻更凝實沉重，存在感也越來越強。」黑色哥特小蘿莉盯著葉神劇烈晃動的眼珠說。
「這代表著什麼？」葉神艱難地問道。
「她在吸收周圍的生氣和能量，排出死氣。魂靈留在人世，會有三個階段，第一是眼白變水晶，第二是瞳仁變星塵，第三是星塵化星月，徹底喪失理智，成為虛獸。」
「成為虛獸？！」葉神瞪大了眼楮。
「沒有喪失理智之前，她吸收生氣和能量有所限制，一旦喪失理智，便會陷入瘋狂卷吸所有生氣和能量的狀態，很快，就會在她的本體外形成虛化體，成為虛獸。」
「虛獸的可怕之處正在于此，所到之處，所有生氣和能量都會被卷吸殆盡，留下無盡的死氣，先前那只E級虛獸如果不被及時發現的話，這里很快便會變成一片荒蕪之地，而它也會迅速進化到更高級別。」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葉神拼命搖著頭。
「這才是死神存在的意義。」黑色哥特小蘿莉深深地望了小女孩一眼，「但有一點讓我非常驚訝，她的執念很強，強到大大延緩了虛獸化的時間，因為虛獸化本該在靈魂月兌體後一個月到一年內就會完成的。」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隨時，都可能變成虛獸。」
黑色哥特小蘿莉的話像一記重錘敲在葉神的胸口上，讓他感到撕裂般的痛苦，風雪更大，透過缺口，貫穿他的心房。
「有什麼辦法嗎？你是死神，應該有辦法的吧！是不是？告訴我，告訴我！」葉神突然站起身來，沖到小蘿莉面前，攫住她的雙肩，大聲喊道。
「有。」
「真的？快告訴我，我會感謝你的。」葉神喜極而泣。
一把閃爍無情血光的死神鐮刀出現在黑色哥特小蘿莉的手上，葉神瞬間呆了。
「讓她解月兌，前往黑暗神界，這是唯一的辦法。」黑色哥特小蘿莉冷冰冰地道。
「不要！不要！為什麼？沒有其他方法了嗎？讓她不要吸收生氣和能量了行不行？是不是可以回魂還陽啊？小說中不一直這麼寫的嗎？」葉神緊緊扣住刀柄。
「逆轉生死輪，那是真神才有的力量。」
葉神失魂落魄地向後退了幾步，真神？看小蘿莉的眼神就知道，這條路有多麼不可能，況且，葉什衣還有時間嗎？還能等到那個時候嗎？
十年了，葉什衣陪了他十年，當他不在的時候，她卻只能一個人孤獨地呆著，像傻子一樣，是啊，私舞說的一點也沒錯，他太自私了，因為覺得葉什衣呆在身邊他可以獲得心靈上的拯救，于是一直挽留著她。
「去黑暗神界後，我還可以見到什衣嗎？」葉神喃喃道。
「可以，只不過，渡過奈何橋，忘記前生事，所有關于你、關于曾經的記憶，都會消失，這是創始之初便定下的規則，即便你再找到她，她也不會知道你是誰。」
「忘記嗎？只是忘記嗎？」
「嗯，只不過是換了一種生命存在方式，你也可以選擇讓她去光明神界，那里豐饒美麗，不比黑暗神界的貧瘠荒蕪，那樣的話，你只有去請天使了。」
「還是去黑暗神界吧，現在我好歹也算是死神，在黑暗神界，至少我可以見到她，努力去保護她，哪怕……哪怕她不認識我。」
葉神一把摟緊了葉什衣，用力，更用力，「衣衣，對不起，但哥哥向你發誓，一定會去找你的，到時候，絕不會讓你再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哥……哥……」葉什衣兩只小手緊緊抓著葉神的衣襟。
葉神突然放開了葉什衣，將她的兩只小手分別掰開，站起身來，面對黑色哥特小蘿莉，「拜托了，我先出去一下，這里雪太大了，迷了眼楮，你……溫柔點。」
他咬緊牙關，低頭沖出了房間，風雪越來越大，淚濕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