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瑤宮里一時寂靜,沒有人敢開口,宮人們一大片的跪坐在地上,更有膽小的嚇得渾身顫抖,早就听聞王極為寵愛耶律瑤歌公主,自小到大,皆可比擬王後所享用的尊貴。
然,今兒個,公主在她們眼前落水,萬一有了什麼差錯,恐怕碧瑤宮上下人等全要陪葬。
赫連爾曼神色一貫的冷冽、清冷,唇角卻抿的更緊,聲音卻比他更冷,更淡︰「失足。」
耶律齊順手接過宮婢遞過來的茶水,沒有什麼情緒的眼尾漸漸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茶水啪的一聲擱在了桌子上,聲音更冷,更幽︰「赫連爾曼,看來你忘了你的責任了。」
赫連爾曼抬起頭,有一瞬間的茫然,「什麼?」腦海里有一些模糊的事片段,卻是一恍而過,快的讓他無法抓住,仿佛有一個聲音,在一遍又一遍的復述,從今以後,耶律瑤歌就是你的主子,她生你生,她死你死。
痛意在腦海里迸裂,像冬日里寒潭里的深水在心底蔓延開來。
耶律齊失笑,其實並未真的笑出來,伸手奪過貼身侍衛的佩劍,長劍凌風而至,緊逼在他脖子上,帶著冰冷的涼意,「朕要你的命!」
此話一出,倘大的碧瑤宮一時靜寂無聲,宮人們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雖然王在宮時一向喜形不露于色,可是今兒個似乎是真的發怒了。
赫連爾曼渾然不以為意,抬起手揉了揉額角,那些久遠的回憶似乎一點一滴想了起來,可是卻模糊的不甚清明,到底他遺忘了些什麼呢?
耶律齊看著他臉上並沒有愄懼,也沒有驚慌,甚至連一絲絲懼怕的表情都沒有,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心思到底有多深呢,他有些好奇,手指微微用力,似乎听到了冰刃與肌膚重合在一起的聲音,白皙脖子上清晰的出現了一道血紅的印記。
赫連爾曼渾然不以意,似乎那刀不是架在他脖子上,那血也不是他流的,唇角微微抿起,帶著冰冷的味道,「要殺要剮,悉听尊便。」
耶律齊突兀地笑開,灼灼目光落在他身上,手中的長刀反手一抽,帶出一串洋洋灑灑的血花,藍色錦衣上像不小心灑上的幾滴水滯,「朕費用心思把你救回來,自然不會舍得讓你死,赫連爾曼,保護公主不利,朕該怎麼處罰你呢?」
赫連爾曼緊緊的咬著下唇,直至咬出一排殷紅的血印來,才不由自主的輕輕松開,那飽滿濃麗的唇立時添了一抹妖嬈,詭異的令人心驚,就仿佛暗夜里盛開在地獄里的曼珠沙華一樣令人心驚,帶著嗜血的冷意,卻讓人忍不住想去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殿內,沒有人敢出聲,甚至連替他求饒的人都沒有。
冷意,不斷的泛開,再泛開,像砸落在心底一般,是絕望的冰涼。
突然,赫連爾曼帶出一抹突兀的笑意,幽幽的在殿內響起,那藍衣少年從地上站了起來,站在耶律齊面前,淡淡開口︰「賤命一條,留著無用,不如王收了我這一條爛命吧!」冷冷的目光落在耶律齊臉上,稚氣的臉上卻出現不符合年齡的大氣和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