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侍衛魚貫而入,靜待著耶律齊的一聲命令。
耶律齊漫不經心的抿了一口熱茶,卻嫌有些燙嘴「啪」的一聲砸在了地上,地上眾人更是戰戰兢兢,僅有那站在正中央的藍衣少年神色一貫的冰冷,並沒有恐懼或者討饒的表情。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求饒聲不斷響起。
耶律齊欣長的身子往後靠了靠,眼尾含了一絲笑意︰「你不求朕嗎?」
赫連爾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求有何用!」
耶律齊接過宮人再度遞過來的茶水,小心的抿了一口,茶溫適中,慢悠悠的再度抿了一口,有條不紊的放下,「那……拖出去斬了吧!」
此話一出,碧瑤宮里更靜,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就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
耶律齊的聲音再度慢悠悠響起︰「雲清,今日隨駕的宮人一律拖出去杖刑一百。」
「慢著!」一聲稚氣的聲音從內殿里傳了出來,珠簾掀起,帶出一串悅耳的脆響,一聲白色錦衣的耶律瑤歌由著貼身侍女攙扶著緩緩的走了出來,長發未挽,散在肩頭,模樣有幾分憔悴,杏子般的眼不知是在水里泡的太久了還是其他緣故,亮晶晶的仿佛醞釀著一泡熱淚,臉色卻極是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唇色淡的沒有一絲顏色,卻仍是勾起淡淡的弧度。
跪坐在地上的宮人不由自主的暗舒了一口氣,只要耶律瑤歌公主在,許是懲罰……
耶律齊看清來人,臉上冰冷的氣氛難得緩和了一瞬,從軟榻上坐了起來,又親自將耶律瑤歌攙扶挨著她坐了下來,聲音卻有幾分冷硬︰「不是落水了嗎,怎麼又跑出來了?」
兀自想了想,又瞧見殿內大開的窗戶,頓了頓,吩咐道︰「來人,關窗。」
耶律瑤歌依偎在耶律齊懷里,小手攀著他的衣袖,揉了揉他的衣服,才小心、謹慎、嚴謹的回答道︰「歌兒沒事了,內殿太悶了,所以想出來透透氣。」
耶律齊知道她是為了求情而來,當下神情一頓,「來吧,吩咐下去,替公主重新打造一座宮殿,不能太悶,免得熱壞了公主。」
耶律瑤歌小手微微一頓,臉上的笑意失了一半,才有分寸的拒絕道︰「父王,這里挺好,挺好的,歌兒不需要再造宮殿。」記得這處碧瑤宮也是因為自己一句無心之言,父王命人三月建成公主行宮,導致她在宮內人緣普通不好,所以為避免更受孤立,她只能普通一些。
耶律齊了解自己的女兒的性子,揉了揉她的發絲,憐愛的開口道︰「太醫怎麼說的?」
耶律瑤歌眨了眨烏黑的大眼楮,「什麼事也沒有,幸好爾曼搶救及時。」
一干侍衛抓人也不是,放人也不是,側耳站在殿內听著軟榻上的兩人閑話家常。
耶律齊不動聲色的目光靜靜地落在赫連爾曼身上,眼里漸漸浮起一絲玩味的笑意,這個少年,從第一眼看到他,他便相中他,費盡心思才將他誘入蜀國王宮,當他一枚棋子,他自然舍不得這個時候殺了他,然,聲音益發從容︰「死罪可免,活罪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