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騰騰的內室里,窗戶被封得密密實實,地龍燒得正熱,幾名小宮娥熱得夠嗆,一張張小臉憋的通紅,卻誰也沒有一句怨言,珠簾挑起,司空神醫略微皺了皺眉頭,又瞧了瞧躺在榻上昏睡不醒的徒弟,淡淡吩咐道︰「把窗子打開。」
尾隨其後的蘇月听話的把窗子打開,頓時一陣涼風吹了進來,讓人一陣神清氣爽,她忍不住感嘆起來,幸好這個冰塊神醫來了。
耶律瑤歌一張小臉被熱氣蒸得通紅,但是手骨卻出奇的寒冰。
司空神醫坐在榻沿,伸出一雙修長干淨的手,指甲圓潤,指尖修長,十分的好看,站在近處的兩名小宮娥幾乎看呆了,那樣一雙美麗的手,公主師父的手可真好看啊,許是注意到兩人的注視,司空神醫從容的開口道︰「閑雜人等退下。」
內室的幾名小宮娥戀戀不舍的魚貫而出。
珠簾脆響,響在靜寂且深沉的內室里,蘇月打起簾子正準備出去的時候,他淡漠的聲音再度低低傳來,「你過來。」
蘇月訝然,轉過身子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很是疑惑。
只見他垂著頭,並沒有說話的模樣,修長好看的手指漫不經心的叩在她手腕上,好一會兒,心底即驚且訝,驚的是自家徒弟體內有一股怪異的力量在上下亂竄,訝的是自空徒弟怎麼不過幾日未見折騰成這個模樣,轉向正在發呆的蘇月,眉頭微微一皺,聲音漠然問道︰「這幾日起居飲食可有異樣?」
蘇月站在簾子邊,簾子上琉璃閃閃發光,晃花了人的眼,她歪著腦袋認真的想了想,才認真的回復道︰「這幾日並未異常。」
司空神醫眉頭又皺了一皺,清淡的眸光又落在耶律瑤歌一張慘無人色的臉龐上,容色淡淡的表示道︰「我問的是公主。」
蘇月漲紅了老臉,有些睹氣的開口︰「沒有。」
司空神醫漫不經心的瞥了她一眼,又語重心常的開口︰「可有沾水?」
不知道為什麼,聲音里有他不知道的顫抖,多日來種種的擔心與憂慮在這一刻成真,像一道巨大的網罩下來,是窒息而驚人的疼痛,他原以為是自己多想了,事實卻證明他沒有多想,而是他一直無能為力。
蘇月不知其意,卻還是老實本份的回答道︰「公主今日同二公主一起落入了千宿湖。」
此言一出,司空神醫的眉頭打了好幾道結,一張薄唇抿得極緊,暗暗在心底思付道,耶律瑤歌歸宮時曾受黑衣人圍攻,那時候體內有一股莫名的毒素,但是卻被他小心壓下,這些時日他一直在藥房里配制解藥,卻沒有想到今天落水卻引發了寒毒,如今一發不可收拾,就她的脈象來看,仿佛體內有一股無法控制的毒素在亂躥,當初配制的藥對她已經沒有什麼作用,他現在還不能判定自家徒弟中了什麼毒,但是卻知道此毒罕見,他生平未曾見過。
身為神醫最可悲的是眼睜睜的瞧著自家徒弟中了毒卻不知道中了什麼毒,身為神醫最可悲的更是看著自家徒弟體內的毒越來越嚴重卻無能為力,這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司空神醫無限哀傷嘆了一口氣,從床榻上站起來的時候,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一晃,幸好蘇月眼明手快,伸手扶了他一把,他才沒有狼狽的栽跟頭。
腳步有些虛浮,他冷冰冰的望了蘇月一眼,微微退了一步,錯開了兩人的距離,想裝出不以為意的表情,可是卻無法抑制那些悲傷,淡淡道︰「爾曼呢?」
蘇月有些發怔,卻還是習慣性的開口道︰「去見皇上了。」
司空神醫點了點頭,目光有些悠遠,像是思付了好一會兒才道︰「公主的藥暫且停下,爾曼回來後讓他來一趟清涼殿。」
然後,那一身白衣飄然而去,留下殿內怔怔的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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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喜歡咱們的司空神醫嗎,多麼清高的一人,多麼淡然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