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禹的命令雖然詭異,但是眾人也只有服從的份,墨離和丹殊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跟著走了出去。
出了監牢的門,墨離跟在龍禹身後,慢慢的往回走。看著龍禹一臉凝重的樣子,不由得道︰「公主可是不知道怎麼處置唐風?」
「啊?」龍禹想著自己的心事呢,被墨離一問,回過身來,想了想,道︰「不是為這個,墨離,你在我身邊,有些年了吧。」
「是。」墨離道︰「已經七年了。」
「嗯。」龍禹點了點頭︰「七年,說長不算長,說短,也不短了。府里的這些事情,有些你可能比我還清楚。」
墨離微微皺了眉,沒說話,不知道龍禹想表達什麼意思,妄自猜測上意,是件很難的事情,更何況,他一向不是個多話的人。這幾日龍禹一副做小伏低的楚楚樣子,他還忍不住多說幾句,在往常,他都是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的。
一株巨大的花樹立在庭院中,地上,落了一地的百花。龍禹停下腳步︰「如果我說,我這次死里逃生,想明白了許多事情,你信不信?」
墨離還是不說話,信或不信,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龍禹緩緩道︰「以前,我做了許多對你不好的事情,或者說,是做了許多對你們不好的事情。以後,不會再有了。現在,你幫我做件事情,剛才那牢里,如果還有人關著,查明原因,錯不在他們的,給夠補償,放出去好好安置。」
龍禹看著飄搖著落下的花瓣,想著一定要打開一個新的局面,頂著一個人神共憤的身體,又做不出那囂張跋扈的事情,這日子過得,實在憋屈。
白色的花瓣打著轉的落在腳邊,龍禹抬頭看著墨離︰「墨離,我可以信任你嗎?」。
墨離微微一愣,低下頭來︰「墨離對公主,絕無二心。」
這話讓龍禹放心,卻又讓龍禹傷心,輕輕嘆了一聲,再微微的一笑︰「墨離,以後,別喊我公主。」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麼幾天的相處,想讓墨離改觀,這也不太現實,如果他真的不會離開自己,就慢慢來吧。既然接收了這身體重新活過來,為她還些債,也是應該。
龍禹回了房間,稍微有些累了,下人伺候著吃飯吃藥又是一陣忙活,這是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好好的吃飯,雖然都是清淡的,卻也有滋有味。吃飯的時候,和紫玉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雖然不能句句直問,但是拐彎抹角的,對這個地方的人事倒是又了解了一些。
龍禹收拾完了,又回床上睡了一會兒,便听紫玉來稟,說是丹殊的小廝來稟告,唐風醒了。
「這麼快就醒了?」龍禹坐起身子︰「看看去。」
紫玉听了,忙進來服侍著穿衣,等龍禹出了門的時候,發現墨離已經站在門外了。有些意外的看著他,卻見墨離似乎有些別扭的轉了轉臉,道︰「唐風武功很高,雖然現在受了制約,怕還是會對公主安全有礙。」
龍禹不知道自己受傷那日到底是什麼情況,不過想來,墨離是不在身邊的。,墨離是自己的貼身侍衛,在府里的時候,不用二十四小時陪著,但是出門在外如無意外,是一定貼身跟隨的。那麼如果不在身邊,只能是自己下令讓他回避了。
「謝謝你。」龍禹不顧一干下人幾乎嚇傻了的表情,對墨離燦然一笑︰「走吧。」
公主府的房間不少,客房卻真的不多,不過龍禹既不知道丹殊會把人招待在哪里,也不知道所謂客房的方位,所以故意放慢了些腳步,讓墨離在前面半步,跟著他走。
走過長廊,穿過花園,一個清新別致的院子,出現在眼前,看見丹殊身邊的兩個熟悉的身影守在門口,龍禹就知道,唐風一定在這房間里了。
守在門口的小廝低低的喊了公主,龍禹點了點頭,墨離在前面推開房間,她邁了進去。
房間里的設施很簡單,衣櫃,桌子,床,清爽而有品位。
丹殊正站在房中,看見龍禹進來,低頭道︰「公主來了。」
龍禹應了聲,轉過臉,便看見床上半躺著的男子。
唐風已經不再是在牢房里的樣子,沐浴更衣過一身清爽,身上的傷口也已經都包扎了,靠坐在床上,被子一直搭在胸口,雖然還是階下囚的身份,也因為受傷神色難看了些,但那眼角,卻帶著微微笑意,可以想象的出,在龍禹遇見他的時候,是一個如何神采飛揚的翩翩公子。
「二公主,別來無恙?」唐風帶著抹嘲諷的笑,看著龍禹。那神色,完全不覺得自己現在是在生死關頭。
「唐公子別來無恙。」龍禹也不見外,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坦然的看著唐風。
墨離站在龍禹身邊,本繃緊了神經。雖然這屋子里還有丹殊,雖然這唐風現在受了傷還服了化功散,卻依然不能輕視。
「托公主的福,還給在下留了條命在。」唐風輕哼一聲︰「倒是不知道這條命,公主想怎麼折騰。只怕是唐某江湖中浪蕩慣了,沒有公主身邊的人知情識趣。」
龍禹捂著嘴咳了一聲,開始說瞎話︰「唐公子誤會了,那天的事情,實在是我不對,其實我這次請唐公子來府里,只是想親自向唐公子說句對不起罷了。」
丹殊和墨離低下了頭,唐風睜大了眼。
半響,唐風嘴角勾起抹玩味的笑意︰「二公主,我說過,我對你沒興趣,不管你是強悍的,還是小鳥依人的。我唐某的紅顏知己也不比公主府上的藍顏少,低頭玩情趣,公主還是收了這心的好。」
想來唐風落在了自己手里,是抱著早死晚死都是死的心,所以也無所謂挑釁不挑釁,總是不能低頭的。
龍禹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抽了抽,還是保持著微笑︰「如果我是真的有誠意向唐公子賠禮,卻不知唐公子,是否大度?這事情雖然你是受了些苦,我也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算是受了教訓,兩下扯平,日後各不相干,如何?」